“嗯,既然經過科學論證,意見一致,那這個事情就這麼定了。”首長說話很是儒雅,他對於科學工作者的集體意見,還是非常相信的。
防工委領導繼續彙報:“對於這個彈的替代品,我們也在準備相關的工作了,年後開始論證,馬上過年了,就沒有拉着同志們繼續討論。但是現在已經有一定的眉目了,在決定終止K-5仿製的會議上,大家已經進行了一定的討論,十七機部的高振東同志提出了不少建議,空軍的同志覺得非常有興趣。”
“高振東同志?就是那位和圖-4特、紅外空空彈、電偵船都有很大關係的年輕同志?”首長記性很好,在工作中也多次聽到過高振東的消息。
“對,就是他,他在這些方面很有見地,雖然不一定參與具體的細節工作,但是在大方向和技戰術原理上的想法,非常適合我們現在的情況。”
“嗯,這就好啊,看來我們建國後新一代的科技工作者,也成長起來了,而且像高振東這種同志,還成長很快嘛。”
這纔是首長最欣慰的地方,具體的裝備,當然重要,同時透過這種現象看到的本質,也非常重要。
“嗯,我們一直都很重視人才的培養、輸送和使用,這位同志,現在被京城工大聘請爲講師,正在給京城工大的同學們授課,從校方的反饋來看,效果很好。”這些都是防工委的工作內容和成績,還是要好好彙報一下的。
“那就很好嘛。”首長非常高興,“但是講師是不是不大合適啊?我看他的工作、他的成果,給一個教授都綽綽有餘啊。”
對於高振東的情況,首長還是有一些瞭解的,主要是最近工作中經常有這位年輕人的影子,這種嶄露頭角的年輕骨幹,還是要關心一下的。
“啊……這,主要是考慮到避免揠苗助長,怕木秀於林。再說這位同志覺悟也很高,對這些不是很在意的。”
首長的聲音非常清朗:“這不好,人家覺悟高,不等於你們就可以欺負人嘛,揠苗助長?我看人家成長得很好嘛,可以有一個過程,但是不要過程太長了,這本來是千金市馬骨的機會,硬生生被你們吶,搞成了削足適履了。”
防工委領導大喜,你以爲我想壓啊,這不是怕影響不好嘛:“好的首長,我們接受批評,開學就先給他評個副教授,教授太突然了,給我們一點時間。”
三十歲不到的副教授雖然不多,但不是沒有,也不算太扎眼,放到世界的範圍內,那就更多了。
“嗯,不要讓刻苦鑽研的同志們寒心。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是我們要解決的問題,而不是這位同志的問題,不要本末倒置嘛。”
——
此時的四合院裡,一派熱鬧歡樂的景象。
中院裡面,一排好幾個一字排開的大竈小爐,底下燒着火,上面架着鍋,火光熊熊,熱氣升騰。
主竈是傻柱連夜盤起來的,這年頭席面做得好的廚子,都有一手盤竈的好手藝,在外面做席面的時候,往往主家不見得有趁手的大竈,都得現盤。
傻柱經常出去給人做席面,這盤竈的手藝自然不用多說。
幾口鍋裡,有的熱浪翻滾,有的滋滋作響,一股股不同的香味從鍋裡飄散開來,聞着都帶勁。
爐竈旁邊,傻柱不愧是大廚,使出渾身解數,硬是把幾口不同的鍋都照顧得個個周全。
一邊忙,他還一邊抽出空來,招呼着幫忙的鄰居嬸子,大嫂小妹。
一羣半邊天洗菜的洗菜,切墩的切墩,碗盤勺筷,都先清洗一遍,這些都是鄰居湊的,五花八門,用完了還得還回去。
最高興的,莫過於院子裡的小孩了,他們纔是最純粹的享受着這一切的。
雖然還清苦,但是至少他們早已遠離戰火,不再擔心頭上會掉下炸彈,也不擔心身邊什麼東西會爆炸聲。
高振東在自家門口愜意的看着這一切,身邊是正在拿零食逗小孩的婁曉娥。
“砰!”
一聲爆炸聲響起,幾個小孩哈哈哈的從垂花門外跑進來。
的確他們不怕爆炸,因爲爆炸就是他們自己乾的。
“快跑快跑,泥點子差點兒濺着人了。”自從高振東說過“炸泥潭可以,炸糞坑不行”之後,小孩子們果然沒有再去炸糞坑。
但是這泥潭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聽他們這話,估計是在外面泥潭裡放鞭炮,泥點子差點兒飛別人身上。
院子外面隱隱約約傳來罵聲:“小兔崽子,要不是今兒大過年的,我屁股都給你們打開花。”
隱隱有大人的道歉聲傳來,估計是“大過年的”和“還是孩子”兩大buff加成,別人也沒太在意,聲音很快就平息下來。
幾個惹事的小孩一人屁股上捱了幾巴掌,一邊喊着“不敢了不敢了”,一邊哇哇大叫着在院子裡跳,但是一個都沒哭,還是笑得很開心。
“棒梗,滾過來!”高振東笑着喊了一聲。
棒梗扭扭捏捏的走過來,高振東在他腦袋上輕輕拍了一下:“長本事了,學會估着時間點炮了是吧?”
多半是估計好人的距離,到差不多的時候才點的炮,等人走過來,正好被嚇一跳。
棒梗一臉的驚恐:“高叔叔,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這事兒我小時候就幹過,過年的男孩子,放起鞭炮來花樣來來去去都差不多。
“下次不許了啊!再這麼幹我叫你媽收拾你!去去去。”
看見高振東教訓棒梗,婁曉娥覺得有趣,咯咯大笑起來。
棒梗蔫着個腦袋走開,很快又開心了起來。
另外一羣小一點的小孩子,除了聚集在高振東這邊要零食之外,還有一些則是跑到傻柱那邊,要點邊角料香香嘴。
小當還一搖三晃的拿着一塊,走到高振東身邊,要給婁阿姨吃,婁曉娥吃得還挺開心。
時間眼看就到中午了,好多張方桌圓桌高桌矮几,排成一排,人們往來穿梭,有的端菜,有的拿碗。
每桌上的菜式有幾個是統一的,那是傻柱的手藝。而每張桌子上,又有一些各不相同的菜式,這是各家湊的份子。
長桌宴就沒什麼主桌的說法了,當然,非要說最中間那張桌子是主桌的,也行。
反正大家隨便坐,長長的一排,小孩子都擠在一頭的兩張桌子上,眼睛亮閃閃的,嘴角邊也亮閃閃的。
桌上有酒,這也是各家湊的,這東西高振東能弄出來一大堆,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幹,還得是五花八門的喝起來纔好玩。
甚至桌上還有飲料,飲料是聾老太把高振東送的麥乳精拿出來一罐,秦懷茹和把自己坐月子沒喝完剩下的一點也拿出來,兌了好大一盆,老弱婦孺不喝酒的,就喝這個了。
“麥乳精,好喝啊。”這是院子裡有的小孩多年以後,還念念不忘的味道。
這就好像高振東的導師,非常喜歡一種極爲小衆、已經絕跡的食品——代乳粉,留戀的也許不只是那個味道。
等大家都坐定,面前的搪瓷缸、陶瓷杯、甚至還有碗裡都倒上了,易中海端起自己的大茶缸,這回裡面不是茶了。
“鄰居們,多的我也就不說了,估摸着說多了大家都煩,等不及了。我就說一句:祝所有的鄰居新春萬事如意,全家健康,老的壽比南山,小的平安長大。我們喝!”
要不說易中海這一大爺的地位穩如泰山呢,他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這個時候,他甚至連說話的機會都沒給閆埠貴和劉海中留。
沒看見小孩子眼睛都冒綠光了嘛,就算是大人,也不遑多讓。
聽完他的話,大家轟然響應,一陣此起彼伏的“過年好!”響起來。
一時間歡聲笑語,觥籌交錯,至於小孩那幾桌,更是筷影翻飛,這時候,有哥哥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小當穩坐釣魚臺,都是她哥給扒拉的。
這時候,長桌宴的另外一個特色就體現出來了,自由。
長桌宴上,端着碗跑着吃並不是一件失禮的事情,因爲每個桌上的菜是不完全一樣的,自己面前沒有的,那就得端着碗跑到別的桌上去夾,這種氛圍極爲輕鬆自在。
端着碗到別的桌上菜還沒夾着,酒先被灌幾杯也是常事兒。
大人吃着都覺着新鮮,小孩子更是,這種氛圍,簡直就是他們的最愛。
高振東看着這一幕,極爲高興,甚至有點兒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覺在裡面,而作爲這次長桌宴最大的“贊助商”,來找高振東喝一杯的鄰居自然是不計其數。
一直到下午兩三點,在鄰居們相互的祝福聲中,大家覺得這搞法好,乾脆商定每年都來這麼一次,只是明年,可不能再讓高總出大頭了。
下午四點,坐着婁家派過來的車趕到婁家吃年夜飯的小兩口,剛到婁家,高振東就很難得的先去臥室裡休息了一個多小時。
婁母擔心的問婁曉娥,寶貝女婿沒事吧?這可是很少見的情況。
婁曉娥只是笑着向父母解釋道:“沒事兒,不用擔心他,他啊,今天是真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