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吉祥和許母的到來,讓本來急躁的許大茂稍稍安定了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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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秦京茹進到產房裡,足有半個小時都沒有出來,許大茂又忍不住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怎麼還沒出來,是不是出事了?”
“哎呀,這可怎麼辦啊!”
“我的兒子啊,我的兒子.”
許大茂平日裡也算是一號人物,讓了小管事後,更是有了幾分領導的樣子,現在卻上躥下跳的。
就連路過的護士也過來勸許大茂,讓他不要着急,他卻一點都不聽。
許吉祥和許母也拿許大茂沒有辦法,最後還是許小白出了面。
只見許小白瞪着許大茂說了一句話,許大茂就乖乖的坐在那裡一聲不吭了,這讓王衛東感到有些奇怪。
這許小白看上去就是個小姑娘,又不是那種母夜叉,竟然能拿捏得住許大茂。
閻埠貴這會沒有事情,看出了李衛東的疑惑,小聲的解釋道:“以前許吉祥是軋鋼廠的放映員,經常要下鄉放電影,許母還要回農村照顧老家的幾畝薄田,家裡只剩下許大茂和許小白兩人,你別看許小白比許大茂小還幾歲,但是卻是個頂有意見的,每每都能把許大茂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這女孩子倒是有點本事李衛東看着許小白眼神逐漸亮起。
就在這時,產房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許大茂和許吉祥都連忙站起身,迎了上去。
“醫生,我媳婦兒怎麼樣了?”
那個滿面疲憊的醫生,摘下口罩,笑着說道:“母子平安。”
許大茂聞言頓時喜得嘴巴合不攏。
“哎呀,是個兒子,是個大小子,我許大茂有兒子了。”
許吉祥也興奮得臉上的褶子都抻平了。
“是個男娃子,我們許家後繼有人了,謝天謝地.”
許家的人擁進產房,王衛東見婦產科醫生走過來,笑着迎上去,拍拍他的肩膀說道:“老周,謝謝你了。”
“害,這是我應該做的。”周醫生看到是王衛東,本來已經疲憊的他,還是擠出了一絲笑容。
王衛東道:“明天是休息天,我請你去東來順吃火鍋。”
“千萬別,劉廠長,你對我有大恩,要請也是我請你。”周醫生連忙擺手。
周醫生看着面前這個年輕的廠長,眼神中充滿了感激。
周醫生這人沒有別的毛病,就是喜歡打牌,平日裡有老婆盯着,倒是不會出事兒,只是跟醫院的同事玩玩撲克,就算是輸了也不會傷筋動骨。
去年周醫生的老婆因爲突發疾病走了,周醫生在悲痛之下,請了一個月的假期,本來是打算好好的陪陪亡妻。
卻被京城一名叫做馬三爺的大頑主盯上了。
這位馬三爺祖上是設寶局的,解放後,因爲形勢所迫,着實老實了一陣子。
現在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又開始翹頭了,重操了舊業,派出手下的小青皮們到他那裡玩牌,趁機設寶局,沒少掙錢。
周醫生身爲醫生,只這個年代的八大員,無論是工資還是待遇都比一般人要高,再加上他無兒無女,平日裡住在醫院裡也沒有別的花銷,所以攢下了不少錢,就成了馬三爺的目標。
處於悲痛中的周醫生,哪裡是那些處心積慮的人的對手,很快就被勾到了寶局裡,只不過幾天功夫,就輸掉了大半家產。
周醫生只是喜歡打牌,並不是那種爛賭鬼,很快就覺察到了不對勁,於是他就跟馬三爺理論。
跟一個大頑主講道理,結果可想而知,周醫生被暴揍了一頓,打得奄奄一息,扔到了大街上,並且還放下狠話,要是周醫生不雙倍償還債務,就把他扔到海子裡去。
周醫生一輩子待在醫院裡,哪裡見過這種事情,又怕又驚又氣,很快就病倒了。
周醫生的一個遠房親戚是蘭花汽車廠的職工周立明,在去看望周醫生的時候,得知了周醫生的遭遇,當時就氣得咬住了牙。
“現在已經解放了,這幫人還敢這樣搞,走,咱們去派出所報告。”
躺在牀鋪上的周醫生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周立明的手腕:“立明,千萬不要,我去打牌也是違反規則的,要是報告給了派出所,我肯定也得被處理,不但當不成醫生了,還得進去蹲一陣子。”
這就是那些大頑主之所以敢如此橫行霸道的原因。
周立明也清楚這一點,嘆口氣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麼搞,你別忘了,馬三爺可是讓你雙倍賠償賭債,你就算是把家底賣乾淨了,也還不上那筆錢.”
話說到一半,周立明的眼睛突然亮了:“對了,我想起了一個人。”
“誰?”
“我們蘭花汽車廠的廠長劉洪昌,他曾經說過只要是廠裡的職工受了委屈,都可以去找他。”周立明說道。
周醫生還是第一次見見到如此照顧工人的廠長,心中當時就興奮起來,可是旋即一想,就覺得有些行不通。
周醫生還有些擔憂:“可是我不是你們廠裡的工人,他能管我?”
“現在只能是死馬當成活馬醫了,你可能不知道,我們劉廠長的人可好了。”周立明解釋道:“我們廠子裡誰家有困難,他都會主動幫忙,要是誰家的老人孩子生了病,都可以到財務科預支一年的工資。”
周醫生雖然不相信劉洪昌會幫忙,但是別人的刀已經架在了脖子上,也只能將所有的希望寄託在了劉洪昌身上。
王衛東在聽周立明講了周醫生的事情後,最開始的時候,並不打算管的,但是聽到對方是大頑主,並且設了寶局之後,還是決定插手這件事。
現在已經解放了,這些人還敢搞這些事情,簡直是不想活了。
至於整治馬三爺,那更是輕易而舉,讓劉長義帶着摸清楚馬三爺設寶局的時間的地點,選擇一個風和日麗的黃道吉日,一個電話打給四合院派出所裡的小片警,這件事就算是解決了。
小片警當天晚上就打來電話,對王衛東表示了感謝,經過調查,馬三爺原名馬尾,以前有過傷人的記錄,這幾年通過設寶局的辦法,沒有欺騙老百姓,對於那些拿不出錢的人,動輒又打又罵的。
就依照已經查明的情況,馬尾就得在裡面蹲一輩子。
得知馬尾被抓起來後,周醫生當時就興奮得拎上禮物,來到蘭花汽車廠,對王衛東進行感謝。
王衛東婉拒了他的禮物,讓他以後不要再沉迷賭博,好好的回到醫院工作。
周醫生當時就當着王衛東的面作保證,從此不再玩牌。
回到工作崗位後,他也正像做過保證的那樣,沒有再玩過一次牌,將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很快就因爲技術好,爲人負責,得到了上級的表揚,成爲了婦產科的大拿。
醫院的婦聯也給他介紹了一個對象,對方也是醫生,周醫生的人生再次走向正軌。想起以前做過的那些糊塗事,周醫生心中一陣後怕,要不是王衛東及時出手,他現在恐怕已經躺在那個水渠裡面了。
周醫生緊緊的握住王衛東的手,重重的點頭:“劉廠長,咱們就說定了,明天晚上我請你到東來順吃飯。”
“那行,我這次就佔你這個大醫生一次便宜。”王衛東清楚,像周醫生這種級別的團結湖醫院的醫院,待遇是很豐厚的,雖說不可能天天去東來順下館子,一個月去個十次八次的總不成問題。於是就沒有再推脫。
兩人閒扯幾句,王衛東進到產室裡看望了秦京茹,然後就離開了。
秦京茹生了個六斤多重的男孩子,這個重量的孩子雖然算不上胖,但是也超過了一般的小孩。
許大茂高興得買了七八斤喜糖,挨家挨戶給四合院的住戶們分喜糖。
“張家大娘,我,我許大茂有兒子了。”
“哎呀,許大茂,你可算是有福氣了,恭喜,恭喜啊。”
住戶們拿到喜糖,大部分人都對許大茂表示了恭喜。
只不過有兩個例外,一個是劉家的劉光齊。
劉光齊接過許大茂的喜糖,剝開糖紙填進嘴巴里,嘴巴里甜絲絲的,心中卻是一陣悽苦。
他雖然比許大茂小几歲,但是也結婚四五年了,至今還沒與孩子。
在以前的時候,因爲有許大茂這個老大難頂着,四合院裡的住戶都把注意力放在許大茂身上,都在背後罵許大茂是不會下蛋的老公雞。
劉光齊承受的壓力比較小,也沒有將生孩子的事情放在心上。
現在許大茂有了孩子,那麼四合院裡,結婚很多年,沒有孩子的就只有劉光齊一個人了。
劉光齊也能夠想象得到,住戶是怎麼在背後議論他的。
“光齊,我有了兒子,你怎麼不高興呢?!”許大茂見劉光齊吃着糖果耷拉着臉,還以爲劉光齊對他有意見,頓時有些不高興了。
劉光齊連忙擺手:“大茂哥,對不起啊,我想起了別的事情”
許大茂本來也沒有在意,拎着糖袋子,就準備離開劉家,但是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他扭過頭,戲謔的看向劉光齊,嘿嘿一笑道:“劉光齊,你啥時間也要個兒子啊?”
“我,我”劉光齊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許大茂大大笑兩聲,道:“是不是你不會生啊,是個不會下蛋的老公雞啊”
這是以前四合院裡的住戶,罵許大茂的話,許大茂這會從自己嘴巴說出來,感覺到格外的解氣。
“你你胡說什麼,你纔是不會下蛋的老公雞!”劉光齊氣得直跺腳。
“吆喝,你不但不會下蛋,眼睛也瞎了,我可是剛得了個大胖小子,怎麼不會下蛋”
許大茂狠狠的出了口氣,揹着手大搖大擺的走了。
劉光齊看着他囂張的背影,氣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畢竟人家許大茂現在有囂張的資格。
這年月,要是沒有兒子,在鄰居面前,連頭都擡不起來。
劉光齊氣呼呼的回到家,見趙淑雅坐在鏡子前梳頭髮,因爲心情不好,也沒有打招呼,一屁股坐在牀上生起了悶氣。
趙淑雅從鏡子裡看到劉光齊的臉色黑得跟墨水似的,皺着眉頭說道:“光齊,你這是怎麼了,誰得罪你了?”
“除了你,還能有誰?”
聽到這話,趙淑雅頓時不樂意了,放下梳子,走到劉光齊的跟前,冷着臉說道:“劉光齊,你這人怎麼不識好歹,你現在能調回京城,在軋鋼廠裡工作,全都是因爲我幫你在劉廠長面前拉了關係。你不念我的好,反而給我甩臉子,你是不是要上天!”
平日裡,因爲劉光齊這人性格比較木訥和軟弱,在家裡,趙淑雅就是當家人,劉光齊就算是被訓斥兩句也不敢吭聲。
但是現在劉光齊正處於暴怒之中,猛然站起身,指着趙淑雅的鼻子說道:“你不會生孩子,那就是不會下蛋的老母雞!”
聽到這話,趙淑雅頓時明白過來了,原來劉光齊是在外面受了氣啊。
她雙手抱懷,斜睨劉光齊,冷聲說道:“劉光齊,你這話就不對了,什麼叫做我不會生孩子啊,生孩子是兩個人的事情,有些人身體有問題,生不了,反倒在這裡埋怨女人,真是丟死八輩子人了!”
“你胡說,我劉光齊身體強健得跟頭牛似的,怎麼會生不了孩子呢!”劉光齊被戳中軟肋,臉色一紅,只能硬着脖子說道。
“牛我看是吱吱牛吧!”
吱吱牛是一種小昆蟲,大小跟指頭差不多。
“你”
“啪!”
劉光齊憤怒之下,狠狠的甩了趙淑雅一巴掌。
趙淑雅捂住臉,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劉光齊:“劉光齊,你,你敢打我!!”
劉光齊看着憤怒的趙淑雅,其實已經有些後悔了,但是他身爲男人,哪裡有跟女人道歉的!
劉光齊冷着臉說道:“你這個不會下蛋的老母雞,我打的就是你。”
這時候,屋內聽到動靜的二大媽也出來了,看到劉光齊動手打了趙淑雅,她連忙伸手在劉光齊的身上錘了幾下子。
“你這個孩子,你要幹什麼!”
“她,她不會生孩子.”
“那你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嗎?”
二大媽正在教訓劉光齊,趙淑雅突然衝進了屋裡,拎着行禮跑了出來。
二大媽連忙快步跟上,想伸手拉住趙淑雅:“淑雅,淑雅,你這是要去哪裡?”
趙淑雅甩開二大媽的手。
“娘,我去廠裡面住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