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曉星聽到此處,搖手笑道:“好了,好了,司空姊姊,我只要向皇甫兄說明一樁事兒,便可使你對所有怪事,不再爲怪!”
司空蕙與皇甫端聞言.遂一齊目注甘曉星,聽他有何敘述!
甘曉星向皇甫端笑道:“皇甫兄,你猜不猜得出小弟與諸葛紅兄,是受了何人所命而來?”
皇甫端搖了搖頭,苦笑道:“八荒四海,五嶽三山之中,絕世高人,怎計其數?小弟無法猜測是哪位前輩……”
話方至此,甘曉星便接口笑道:“皇甫兄,你說錯了,這位絕世高人,雖然是我和諸葛紅兄的前輩,卻是你的平輩!”
皇甫端聽了他這兩句話兒,恍然有悟,揚眉叫道:“我明白了,甘兄所謂的絕世奇人,是‘老遊魂’!”
甘曉星點頭笑道:“對了,正是那位比普通‘遊魂’,還要精靈古怪上千倍萬倍的‘老遊魂’!皇甫兄和司空姊姊,知道是他之後,一切想不通的怪異之事,便可迎刃而解!
司空蕙問道:“諸葛紅爲何無故暈倒?”
甘曉星答道:“這是‘老遊魂’暗用‘密語傳音’,命諸葛紅兄就此離開,不要再和皇甫兄同在一處!”
皇甫端皺眉問道:“‘老遊魂’的這種舉措,是何用意?”
甘曉星向司空蕙臉上,投了一瞥神秘眼色,俊眉雙挑,含笑答道:“這理由極爲簡單,皇甫兄不知道‘莫府人’就是在‘幕阜山’所遇絕代‘佳人’,但‘老遊魂,卻早已看破司空姊姊的易釵而弁秘密,他遂命諸葛紅兄,趕緊離開,不許夾在其中惹厭,以免防礙你們這一對有情人,我我卿卿,結爲眷屬!”
司空蕙又不禁霞生雙頰,嬌羞無限!
皇甫端則好生感激地,長嘆一聲說道:“這位‘老遊魂’大哥,對我太好,真是煞費苦心,但我仍有些不懂,他與諸葛紅並不太熟,諸葛賢弟怎會那樣乖乖地聽他話呢?”
司空蕙也在一旁,接口說道:“諸葛紅或許是因‘老遊魂’說得有理,遂肯聽從所命,但那隻‘紫羽神鷲’,怎也被他呼來喝去,寧可抗我,不敢抗他,莫非這位‘老遊魂’,除了武達文通,神出鬼沒以外,還懂得禽言獸語不成?”
甘曉星微笑說道:“皇甫兄與司空姊姊知不知道‘老遊魂’的姓名身份?”
皇甫端搖頭答道:“我‘老遊魂’大哥的一切舉措,宛如天際神龍,哪裡會使人摸得着,料得透他的一鱗半爪?”
甘曉星目閃神光,含笑說道:“如今一切時機,均已培養成熟,不必再復故作神秘,且由我來把‘老遊魂’的本來面目,對皇甫兄揭穿了吧!”
皇甫端聞言大喜,向甘曉星抱拳長揖笑道:“多謝甘兄,請你趕快把這謎底揭開,小弟被悶在悶葫蘆中,已有很久,悶得相當難過了呢!”
甘曉星點頭笑道:“所謂‘老遊魂’,就是諸葛紅的叔父,與司空姊姊令姊司空仙子,井稱爲‘兩神仙’的‘神簫秀士’諸葛尊!”
皇甫端聽得呆呆發怔,甘曉星見狀之下,失笑說道:“皇甫兄不要發怔,這位‘神簫秀士’委實化身千萬,無法捉摸!他爲了助你速成絕藝,並替你洗刷冤名,便曾以‘第三皇甫端’和‘第二諸葛紅’,出現過兩度化身,把那‘奪命三郎’万俟英,折磨到萬劫不復地步!”
話完,知道其中有不少經過,尚非皇甫端所易忖度,遂扼要略加敘述!
皇甫端聽清根由,如夢方覺,不禁感激萬分,潸然淚落!
司空蕙也“哦”了一聲,點頭笑道:“難怪那隻‘紫羽靈鷲’,突然聽他的指揮,不聽我的話,原來暗中主持人物,竟系諸葛大哥!甘兄可能還不知道,這隻鳥兒,本是‘神簫秀士’所豢,因他驀然失蹤,絕跡江湖,難判生死,才由我姊姊代爲調教的呢!”
皇甫端嘆道:”這隻靈禽,不因新主,忘卻舊主,算十分難得!”
甘曉星聞言之下,忽從目中射出一瞥神秘光輝,接口笑道:“靈禽不忘故主,世間誰念舊情?人雖號稱萬物之靈,但往往會見利忘義,不如禽獸!”
皇甫端眉頭略蹙,目注甘曉星,緩緩說道:“甘兄好像有甚感慨?”
甘曉星搖頭笑道:“小弟有幸得識皇甫兄,及司空姊姊這等高明人物,日後獲益必多,心中只有高興,無甚感慨!”
皇甫端又向甘曉星深深一揖,陪笑說道:“甘兄既與‘神簫秀土’諸葛尊相熟,我卻有一件事兒,向你請教!”
甘曉星抱拳還禮笑道:“皇甫兄有何話兒,儘管見問,何須如此客氣地,加上‘請教’兩字?”
皇甫端道:“那位‘神簫秀土’,既是‘第三皇甫端”,則必定暗中相隨,對我照應甚久!”
甘曉星點頭答道:“皇甫兄猜得不錯,他……”
皇甫端不等甘曉星話完,便即急急問道:”既然他一路相隨,定然知道我另一位紅妝好友,陶敏姑娘,如今下落何在?”
甘曉星並未答話,只把兩道炯炯眼神,盯在皇甫端那英俊挺拔的臉龐兒上!
皇甫端被他看得有點不好意思起來,雙頰微燒,赧然叫道:“甘兄,你怎麼不答小弟的問題,只是這樣看我?”
甘曉星揚眉笑道:“我知道陶敏姑娘的一些消息,但卻不想對皇甫兄有所答覆!”
皇甫端惑然叫道:“甘兄有何礙難,不肯見告?”
甘曉星目光電閃,向司空蕙看了一眼,異常俏皮地,含笑說道:“我認爲皇甫兄不應該吃在嘴裡,盛在碗裡,還要看到鍋裡!你有了司空姊姊這樣一位紅妝奇俠,結侶江湖,難道還不滿足?”
司空蕙玉頰生潮,但仍爲皇甫端設法開脫,接口說道:“甘兄,你莫要怪他,是我不許他有了新人忘舊人,免得人不如鳥!”
甘曉星露出滿面欽佩神色,向司空蕙含笑說道:“司空姊姊,像你這等仁恕襟懷,委實罕世少有,使甘曉星不勝敬佩!”
司空蕙嫣然笑道:“人之相交,貴在互讓互諒,我從你皇甫兄口中,聽見陶敏寧願陪他尋我,並表示找到我時,立即遁世懺情之語,便深自感動,覺得這位陶姊姊,真是性情中人!如今遂決定我要陪他尋她,等尋着她時……”
甘曉星雙眉一挑,接口叫道:“司空姊姊,你可不能學她一樣,起了什麼遁世懺情的傻瓜想法!”
司空蕙瞥了皇甫端一眼,玉頰微紅,嫣然說道:“我不說違心之語,得夫如此,誰肯遁世懺情?我只是決定對我陶姊姊,禮讓嫡位,甘居側室而已!”
甘曉星微笑說道:“司空姊姊,你能有如此恢宏氣度,忍讓情懷,將來見面之時,定會使你那個陶敏小妹,對你更加敬愛的了!”
皇甫端心急難耐,目注甘曉星問道:“甘兄,我記得你曾說過,你知道陶敏的一些訊息!”
甘曉星點頭笑道:“我知道一些,如今可以告訴皇甫兄了!”
司空蕙秀眉微揚,含笑說道:“甘兄爲何方纔不肯告他,難道這種訊息,還有其時間性麼?”
甘曉星微笑答道:“常言道:‘女子善妒’,我因見皇甫兄與司空姊姊,祥麟威風,仙珠明露,分明是一雙羨煞世人的武林佳侶,似乎不必再添上一個陶敏,來攪得情天生障,醋誨興波……”
司空蕙搖頭嬌笑說道:“甘兄把我完全估計錯了……”
甘曉星點了點頭,接口笑道:“小弟先前委實估計錯誤,如今,一來見皇甫兄坦白承認,與陶敏患難相隨,情感較深。二來見司空姊姊心胸灑脫,毫無尋常女子的嫉妒之狀,遂知無須再存疑忌的了!”
司空蕙嫣然笑道:”甘兄既已消除顧忌,便請趕緊把陶姊姊的訊息,告訴你皇甫兄,你看他兩道眉頭,業已急得皺在一起了呢!”
皇甫端失笑說道:“蕙妹,你剛被甘兄誇讚爲寬宏灑脫的俠女情懷,怎麼立即從言語中流露出酸酸醋意?”
司空蕙向他白了一眼,正待佯作嬌嗔,甘曉星業已含笑說道:“天下事無獨有偶,司空姊姊在:冰心谷’內,盡得司空仙子真傳,皇甫兄更有罕世奇遇,那陶敏也被‘神簫秀士’諸葛尊,介紹到了一位蹤跡極少在江湖中出現的南老婆婆門下……”
司空蕙聽到此處,大吃一驚地,目注甘曉星,接口詫聲問道:“南老婆婆?是不是昔年曾與我姊姊惡鬥三日,未分勝負,終於結成好友的‘七指神姬’?”
甘曉星點頭笑道:“司空姊姊猜得一點不錯!”
司空蕙以一種欣慰神色,嫣然笑道:“陶姊姊福緣真好,那位‘七指神姬’南老婆婆賦性清高冷漠,平素是既不涉武林恩怨,也不與江湖人物,互相交往的呢!”
皇甫端揚眉問道:“這位‘七指神姬’南老婆婆,是在何處隱居?”
甘曉星笑道:“皇甫兄問此則甚?是否想去探望那位陶敏姑娘?”
皇甫端毫不掩飾地,點頭說道:“她與我在生死未卜的奇險之下,兩相失散,若知蹤跡,無論在情在理,都應該趕緊前去找她!”
甘曉星微笑說道:“皇甫兄不必前往‘七指神姬’之處找她,因爲陶敏姑娘如今業已蹤跡無定地,遊俠江湖,彼此可以在‘兩代英雄會’上相會!”
皇甫端愕然問道:“陶敏稟賦略差,她怎麼剛剛從師,便能出道?”
甘曉星含笑答道:“這是‘神簫秀士’諸葛尊,與皇甫兄情分太重,遂愛屋及烏,對陶敏苦心培植,他替她覓齊四扇‘天香白玉屏’,尋得‘天香三寶’,一瓶‘天香靈玉漿’入腹以後,陶敏遂宛若脫胎換骨,內力真氣,大大增強,再加上學會了‘七指神姬’南老婆婆的一些獨門絕藝,真所謂士別三日,定當刮目相看,她如今不僅足以單獨遊俠扛湖,並頗有雄心爭取‘乾坤五彥”
等光榮稱譽呢!”
皇甫端雙眉一挑,含笑說道:“原本的‘乾坤五彥’是‘奪命三郎’万俟英,‘赤屍奼女’朱琳,‘玉面屠夫’金若雨,以及我和蕙妹,如今看來,其中的確應當換換人了!”
甘曉星笑道:“這‘乾坤五彥’之中,共有三邪兩正,以邪稱‘彥’,本就不合情理,委實應該把皇甫端和司空姊等‘兩正’以外的‘三邪’淘汰,換上三位更適當的人選。”
司空蕙秀眉雙揚,嬌笑說道:“我陶姊姊,既拜名師,又得異寶,功力突飛猛進,她是極適當的一名新‘彥’!”
甘曉星含笑說道:“諸葛紅兄家學淵源,文武雙絕,也定比什麼‘奪命三郎’万俟英,‘赤屍奼女’朱琳,‘玉面屠夫’金若雨等,高明不少,我認爲他也應該是一名乾坤新‘彥’!”
皇甫端目注甘曉星,微笑說道:“兩位乾坤新‘彥’,遠在天邊,一位乾坤新‘彥’,近在眼前……”
甘曉星不等皇甫端往下再說,便即接口叫道:“近在跟前?皇甫兄你莫非指的是我?”
皇甫端失笑說道:“當然是你,眼前除了甘兄……”
甘曉星連搖雙手,截斷了皇甫端的話頭說道:“我怎麼可以?我已經……”
司空蕙見他話音忽頓,嬌笑問道:“甘兄已經什麼?爲何吞吞吐吐地,不肯說出?”
甘曉星目光一轉,含笑答道:“我已經發現另一位極理想的‘乾坤新彥’!”
皇甫端“哦”了一聲問道:“這人是誰?”
甘曉星微笑答道:“我適才便因一時想不起她的名兒,才被司空姊姊責怪我吞吞吐吐!”
司空蕙失笑說道:“甘兄怎麼把我說得這樣兇法?我不是怪你,只是問你而已,你如今是否想出來了?”
甘曉裡點頭笑道:“想起來了,這人和皇甫兄及司空姊姊,還略爲沾點親戚,你們能夠猜得出是誰嗎?”
皇甫端與司空蕙聞言,遂雙雙暗加思忖。
但想了好大一會,仍惑於那“沾點親戚”四個字兒之中,皇甫端首先搖頭說道:“甘兄,請你揭開謎底,我猜不出來,因爲我想遍遠近親戚之中,根本就沒有怎麼身負絕藝奇能之士?”
甘曉星向司空蕙看了一眼,含笑問道:“司空姊姊猜得出嗎?”
司空蕙搖頭笑道:“我也靈機甚昧,智珠不朗!”
甘曉星見他們都摸不着一些端倪,遂緩緩笑道:“這人也是一位俏生生,嬌滴滴的絕代紅妝,她姓桂,名叫‘玉屏’!”
皇甫端大感驚奇地,瞠目叫道:“桂玉屏?她……她不就是‘兩面情魔’歐陽少亭的身邊侍婢嗎?”
甘曉星點頭笑道:“正是那位姑娘,皇甫兄覺得小弟的推薦如何?”
皇甫端皺眉說道:“她……她……”
他僅僅說了兩個“她”字,便有點“她”不下去!
甘曉星目光電閃,含笑說道:“皇甫兄難道因爲桂玉屏曾爲歐陽少亭侍婢,便嫌她不配?
須知一來她是你‘老遊魂’大哥,‘神簫秀士’諸葛尊的故人之女,二來武林人物,一視同仁,好像不論什麼身份……”
皇甫端搖手笑道:“我不是覺得桂玉屏的身份不配,是覺得她功力方面,夠不夠得上所謂‘乾坤新彥’之稱?”
甘曉星道:“皇甫兄有所不知,這位桂玉屏姑娘功力極高,天賦極高,剛纔因她未曾出手,才使你看不出她深淺如何。今後再經你‘老遊魂’大哥,悉心陶冶,定會在‘兩代英雄會’上,大放異彩的呢!”
司空慧聽到此處,微笑問道:“甘兄,就算你說得頭頭是道,但仍然還有一個使我們奠明其妙之處!”
甘曉星道:“司空姊姊請講,你莫明其妙之處何在?”
司空蕙嬌笑說道:“我承認武林人物一視同仁,無甚身份區別。也相信桂玉屏姑娘,姿稟絕佳,前途無量!但卻想不明白,她和我們怎會沾上親戚關係?”
甘曉星笑道:“此事之中,確有一點曲折,需加解釋!我先問問皇甫兄你與諸葛紅兄,算不算沾點親戚?”
皇甫端毫不遲疑地,點頭答道:“當然要算,我們雖然是金蘭兄弟,但只要一盟既定,便無異於同胞手足!”
甘曉星微笑說道:“這就對了,你‘老遊魂’大哥,‘神簫秀士,諸葛尊的今日所作安排,一來是要把故人之女,救出火坑!二來也趁便替他侄兒諸葛紅,覓得一位佳婦!“皇甫端聽得大爲驚喜說道:“這倒極爲理想,我那位‘老遊魂’大哥,真是妙人,專做妙事!”
語音至此略頓,向甘曉星看了兩眼,又復說道:“話雖如此,但小弟仍覺甘兄太謙,你神儀內斂,英華外宣,分明已是把內功練到‘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的絕世高手!關於‘乾坤五彥’人選……”
甘曉星微微一笑,不等皇甫端話完,便即秀眉雙揚,搖頭說道:“皇甫兄,你本是一位聰明絕頂的蓋世英雄,但有時卻又有些笨頭笨腦!”
這“笨頭笨腦”四字,把皇甫端罵得一懾,皺眉瞠目,莫知所對?
甘曉星見狀雙手抱拳,向皇甫端長揖謝罪,並笑吟吟地說道:“皇甫兄恕小弟失言,但像你這種聰明人物,不知怎會笨拙得重視什麼‘乾坤五彥’稱謂?小弟認爲万俟英、朱琳、金若雨那些兇邪,既不配‘彥’字,應即毫不客氣地加以剔除,若是另有武功品格,合稱‘彥’字之人,又應該儘量添列容納!‘五彥’超額,‘六彥’何妨?便算‘十彥’、‘百彥’亦無不可!”
司空蕙秀眉雙場,撫掌讚道:“我同意甘兄的這種高明豁達見解,‘乾坤五彥’是武林名氣,我們絕不應視爲私有,更不應有什麼人數限制,否則,爭端蜂起,江湖間難免多事!”
皇甫端笑道:“蕙妹,甘兄,我們似乎不必再在這‘冰心洞’中,討論‘乾坤五彥’,而應拿出點‘乾坤五彥’身份,一面扶危助弱,衛道降魔,一面去住‘岷山’,參與‘兩代英雄會’了!”
司空蕙聞言,方自點了點頭,忽然足下一陣震動,巨響隆隆,連四周峰壁,都有些搖搖欲墜!
她見此情狀,駭然叫道:“皇甫兄,甘兄快躲,恐怕有甚地震山崩災變,這不是人力武功,可以抵禦的呢!”
邊自發話,邊自拉着皇甫端、甘曉裡二人,電閃身形,避往“冰心洞”口!
他們剛剛閃入“冰心古洞”,峰壁間便有些大小石塊,陸續往下滾落!
司空蕙方自秀眉深鎖,暗擔憂慮之際,又是一陣隆隆巨響之處,反而峰壁不搖,墜石漸止。
轉眼間,整座“冰心谷”,又恢復平靜,甘曉星搖了搖頭,含笑說道:“我還以爲今日會遭遇一場地裂天崩的活埋之險,誰知竟這般雷聲大,雨點小地,安然無事!”
皇甫端忽然想起一事,向司空蕙皺眉問道:“蕙妹,‘冰心洞’中雖已無事,但後洞秘道,經過這一震盪,有些地方恐支持不住了吧?”
司空蕙被皇甫端一言提醒,悚然失驚,根本來不及答話地,便向“冰心後洞”,電疾馳去。
皇甫端與甘曉星二人,隨後追去,尚未看見司空蕙的倩影,便已聽見這位“慧心玉女”的嚶嚶啜泣之聲!
等他們到達近前,果見“迷蹤甬道”業已傾圯,堵塞了通往後洞之路!
司空慧極爲謹慎小心地,搬動了不少石塊,但見石後有石壘積如山,知道無望再通!又復心中一酸.悽然垂淚地,向皇甫端頓足叫道:“端哥哥,你看看有多槽,從今以後,我和我姊姊真是人天永隔,無法相見了呢!”
皇甫端知她姊妹情探,心中悽苦,遂只好加以安慰,柔聲勸道:“蕙妹不要難過,這樁事兒,若從兩個不同角度,加以觀察,悲喜便有不同!因爲,你們姊妹兩人,雖然人天永別,參拜無由,但姊姊法體,卻也獲得永遠清靜,不虞再有任何魔劫!”
皇甫端的這番話兒,果然把司空蕙勸慰得破涕爲笑,點頭說道:“端哥哥說的也對,只要我姊姊的法體,能夠獲得永遠安靜,不被魔擾,我便應該高興,不再悲苦纔是!”
甘曉星站在一旁,微笑說道:“司空姊姊既然業已想通,不再悲痛,我們就該離開此處,趕赴‘岷山’,參與‘兩代英雄會’了!”
司空蕙道:“甘兄稍待片刻,我把洞中幾件緊要東西,收拾收拾!”
甘曉星微笑點頭,與皇甫端雙雙退出“冰心古洞”,在谷中散步等待。
約莫過了頓飯光陰,司空蕙便收拾好了行囊等物,走出洞府,並三人合力,移來巨石,再加上一道妥善封閉。
甘曉星一面移石,一面目光微注,發現司空蕙腰間佩着一具五色絲囊,不禁揚眉問道:“司空姊姊,你腰間所佩,就是你姊姊司空仙子,昔日威震羣魔的‘如意五雲囊’嗎?”
司空蕙點頭笑道:“甘兄眼力真高,竟認得絲毫不錯!”
甘曉星微笑道:“這隻囊兒之中的五件武林異寶,無不威力絕強,司空姊姊帶去‘岷山大會’,足夠那般兇邪惡煞,消受不起的了!”
司空蕙搖了搖頭,微微嘆道:“甘兄有所不知,這‘如意五雲囊’中的五件奇寶之內,有三件已被我姊姊,借給友人,如今囊中只有‘冰心三葉扇,和‘如意五雲輪’兩件東西而已!”
甘曉星笑道:“就這兩件東西,也已頗具防身禦敵妙用,加上司空姊姊的絕藝神功……”
他話方至此,霍然回身,雙目精芒電射地,覷定六七丈前谷徑轉折之處!
皇甫端與司空蕙,也同時有所發覺,雙雙揚眉凝目,和甘曉星注視同一所在!
甘曉星首先一抱雙拳,發話說道:“請問來人是哪位武林前輩,怎不現身相見?”
谷徑轉折處,有人“哈哈”一笑,皇甫端聽出笑聲甚熟,不禁失聲叫道:“上官六叔!”
果然.紫色儒衫閃處,“血淚七友”中的老六,“括蒼紫裘生”上官淵,飄然走出。
皇甫端看見了上官淵,自己萬死一生,含冤負屈的各種情事,立時全上心頭,不禁搶前幾步,叫了聲“六師叔”,便自淚落如泉,拜倒在地!
上官淵含笑說道:“端兒,你沉冤大白,應該高興纔是,怎麼反而如此傷感則甚?”
他一面發話,一面便命皇甫端起立,無須如此多禮。
皇甫端拭淚說道:“六師叔早知小侄,負屈含冤,但我師傅與其他師伯師叔,卻未必……”
上官淵不等他往下再說,便即搖手笑道:“端兒不要如此講法,你難道真把‘血淚七友’兄妹,全看成可以任人愚弄的懵懂糊塗之人?”
這幾句話兒,把皇甫端問得好生羞赧,俊臉通紅!
但他又有點奠明其妙,只好瞪着兩隻俊眼,向上官淵愕然凝視!
上官淵微笑說道:“我們兄妹七人,自從離開‘婁山’,便分在江湖各處,查究你所有行蹤,然後再一一綜合推敲研判,終於發現果有其他人物,冒你之名行惡,你師傅與你大師伯三師叔,方放心靜參神功,準備‘岷山’之會,而使我與你四師叔、五師叔、七師叔等,分別在南北東西,幫助你暗查冤案!”
皇甫端聽得感激師恩,忍不住地,又復心酸淚落!
上官淵繼續笑道:“但蓄意害你之人,心思極巧,作事不留絲毫痕跡,使我們雖已明知你身負奇冤,卻無法獲得什麼平反證據?直到我與‘神簫秀士’諸葛尊相遇,方由他告知一切情況,趕來替你們辦理一樁大事!”
皇甫端愕然問道:“如今端兒清白已復,此間禍變亦平,司空仙子法體,永告安寧,無虞塵擾,似乎除了找尋端兒另一紅妝密友陶敏姑娘,以及參與‘兩代英雄會’外,好像無甚大事了呢!”
上官淵微微一笑,目光如電,向皇甫端與司空蕙的臉上,來回掃視!
皇甫端見狀方始有點明白,不禁好生慚愧,耳根發熱!
司空蕙更是霞生雙頰,嬌羞不勝!
上官淵劍眉雙揚,哈哈笑道:“端兒,你前生修得多少福慧,居然皇英並美,雙鳳……”
話方至此,那位甘曉星業已接口笑道:“上官六叔,你既與‘神簫秀士’諸葛前輩相遇,他是否把所有有關秘密,全都告訴你了?”
上官淵點頭笑道:“他當然一齊告我,包括了任何曲折離奇,哀感頑豔的情節在內!”
他一面說話,一面目注甘曉星,目光中卻流露出神秘眼色!
甘曉星微笑說道:“上官六叔,既然明白一切隱情,便應該替皇甫兄及司空姊姊做主,讓他們正了名分!”
上官淵含笑問道:“甘老弟,你贊成我替他們做主嗎?”
甘曉星應聲笑道:“明珠配仙露,威鳳配樣麟,像皇甫兄與司空姊姊這等天造地設的絕世良緣,哪有不爲人贊同之理?”
上官淵向他看了兩眼,點頭笑道:“好!甘老弟既然贊成,我們就共同玉成他們這樁美事!
我來替他們做主,你來替他們作證!”
皇甫端忽然搖手叫道:“六師叔,此事不行,我……”
上官淵把臉一沉,冷然說道:“你怎麼樣?你難道對於司空姑娘,還不滿意?”
皇甫端聞言,窘得俊臉通紅,苦笑答道:“六師叔會錯意了,我不是對於蕙妹有何不滿,而是尚有一位紅妝密友,不容辜負!”
上官淵道:“你是不是說那陶敏?”
皇甫端方自點頭,司空蕙也滿面神光地,含笑說道:“六師叔向以仁義教人,總不會要他辜負陶敏姑娘,對他山高水長的那番綿綿情意!”
上官淵彷彿被皇甫端和司空蕙有所說服,雙眉深蹙,略一尋思,又向甘曉星含笑問道:“甘老弟,我本來想爲他們做主,先行正了夫妻名分,免得江湖間有所流言,以及男女同行的諸多避忌,但他們不肯辜負陶敏姑娘的一番思義,卻也合理合情,倒叫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了!”
甘曉星揚眉笑道:“上官六叔,你這樣說法,是否向我問計?”
上官淵點頭笑道:“我認爲甘老弟胸襟廣闊,足智多謀,或許有能夠解決此事,最妥當的獨到看法?”
甘曉星笑道:“我當然有我的看法,但上官六叔未必肯聽……”
上官淵不等他說完,便即接口笑道:“甘老弟但說不妨,我一定把你的意見,作爲我的意見,絲毫不打折扣!”
甘曉星微笑說道:“上官六叔既然這樣說法,便請一本初衷,由你做主,由我作證地,替皇甫兄和司空姊姊這對理想夫妻正了名分!”
上官淵叫道:“關於陶敏姑娘,如何處理?”
甘曉星笑道:“眼前歸跟前,未來歸未來,給它一個,船到橋頭自然直’!”
上官淵笑道:“正了名分?他們不答應呢!”
甘曉星目光微射,向皇甫端及司空蕙看了一眼,揚眉含笑說道:“不管他們答不答應,上官六叔何妨拿出你作師叔的權威,來個‘霸王硬上弓’呢?”
上官淵聽他把“霸王硬上弓”五字,如此運用,遂忍俊不禁,點頭笑道:“甘老弟此計太妙,我就從你之言,來個‘霸王硬上弓’,倚仗師叔身份,加以壓力!”
皇甫端皺眉叫道:“六師叔……”
上官淵搖手笑道:“端兒不必多言,我如今聽從甘曉星老弟之計,以你六師叔的身份,替你們主持嘉禮!”
皇甫端還想推託,上官淵卻把臉色微沉,不悅說道:“端兒,這是我對你所下令諭,你難道還敢不尊師重道,加以違抗嗎?”
皇甫端見六叔師上官淵,此刻神情忽變,似有怒色,自不敢再復抗拒,把頭低了下去!
甘曉星含笑贊禮吟道:“只羨鴛鴦不羨仙,祥麟威鳳好姻緣,一自今朝諧白首,他年瓜瓞慶綿綿!”
司空蕙聽得嬌靨飛紅,向甘曉星偷偷白了一眼!
皇甫端知道事成定局,無法再推,遂只得涎着臉兒,向上官淵陪笑問道:“六師叔,如今鴨已上架,羊已上樹,你該帶領我們前去參與‘兩代英雄會’了吧?”
上官淵搖了搖頭,微笑說道:“你們去你們的,我還有要事待辦,不能和你們同走!”
皇甫端愕然問道:“六師叔,你還有什麼要事?”
上官淵長嘆一聲答道:“我與你四師叔、五師叔、七師叔分別在各處替你查察冤情之際,彼此間曾有誓言,就是若不能使你沉冤盡雪,便不去‘岷山’,參加什麼‘兩代英雄會’,如今,我既盡悉內情,自然理應把這樁喜訊,趕去通知你其他三位師叔!”
皇甫端覺得師恩之重,宛如山高海深,不禁感激得淚光滑然,幾欲垂頰而落。
上官淵目注甘曉星,微笑說道:“甘老弟,我要先走一步,便由你這位媒人陪着他們這對新婚夫婦,去往‘岷山’便了!”
甘曉星含笑說道:“上官六叔放心,一路之間,小侄對皇甫兄及司空姊姊,必會盡力照應!”
上官淵對皇甫端及司空蕙含笑說道:“端兒,蕙兒,世俗婚禮,必當重謝媒人,你們打算對於這位甘曉星老弟,如何謝法?”
皇甫端想不到上官淵竟會有這麼一問,倒弄得俊臉微紅,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纔好?
司空蕙畢竟是武林俠女,此時已不再羞澀,大大方方,笑說道:“投之以桃李,報之以瓊瑤,我們也負責替甘兄成全一樁美滿姻緣如何?”
上官淵以眼角餘光,略瞥甘曉星,撫掌笑說道:“妙極,妙極!我記得你今日此言,甘曉星老弟的美滿姻緣,就由你這‘慈心玉女’一力擔承便了!”
司空蕙雖然覺得上官淵似乎有點弦外餘音,但也未作深思,只是點頭笑諾。
甘曉星皺眉笑道:“上官六叔又多事了,小侄對於‘情關’二字,還看得破,也跳得出……”
上官淵不等甘曉星話完,便自失笑道:“甘老弟不必誇口,無須矯情,你關山千里,爲着誰來?
只不過你對‘情’字真義,倒了解得相當透徹,頗使我佩服的呢!”
甘曉星雙眉更蹙,苦笑說道:“上官六叔,你不要再對我取笑.應該趕緊去找彭師叔、羅師叔、孫師叔等,共同參與‘兩代英雄會’了!”
上官淵點頭微笑,紫衫一飄,果然立向“冰心谷”上,先行走去。
皇甫端恭送六師叔走後,遂對甘曉星皺眉問道:“甘兄,你與上官六叔的互相答話之間,怎麼好像別含深意,和樣機啞謎?”
甘曉星失笑說道:“皇甫兄.你簡直太以擡舉我了,像小弟這等資質駑鈍之人,哪裡會懂得什麼禪機?”
說到此處,轉向司空蕙笑道:“司空姊姊,若不是遇見上官六叔,敘述這久時間,我們業已趕了相當路程!‘兩代英雄會’的會期,距今並不太遠,‘岷山’地在川中,離此並不太近,我們應該趕緊動身,以防萬一途中再有什麼事兒耽擱,也不致誤了大會纔好!”
司空蕙一切均已收拾妥當,無須再作逗留,遂又向姊姊“冰心仙子”司空蘭,通誠拜別之後,便與皇甫端、甘曉星,一同離卻“大洪山”,趕赴“岷山”而去!
這一路之間,甘曉星對於皇甫端、司空蕙問暖噓寒,照顧得無微不至。
司空蕙感激萬分,含笑說道:“甘兄,你對於我們,情義太深,不如彼此結爲金蘭……”
甘曉星不等她話完,便自微笑說道:“我們彼此之間,雖未定甚蘭盟,卻早已情逾手足!且等‘兩代英雄會’上,若能由我們三人,加上諸葛紅兄,及桂玉屏姑娘,共同技壓羣倫,重組‘乾坤五彥’之後,再復來個五人大結拜,豈非更有意義?”
皇甫端點頭笑道:“甘兄的各種見解,均極高明,令我好不心服!”
說到此處,目光微掃四外,意忽似有甚感觸地,長長嘆了一口氣兒!
甘曉星微笑說道:“皇甫兄,好端端地,浩嘆則甚?”
皇甫端指着前方不遠的一片山谷,苦笑說道:“我記得當初與陶敏二人,便是中了‘奪命三郎’万俟英的詭計,在此互相失散,如今舊地重經,怎不教我見景思人,悽然生悵呢?”
甘曉星揚眉笑道:“那位‘神簫秀士’諸葛尊,業已讓我告知皇甫兄,他已爲陶敏,薦介明師並送了她四扇‘天香白玉屏’,使她獲得‘天香三寶’,如今論起武功成就,則與你秋月春華,互相伯仲,你應該替她高興,怎麼反倒有些惆悵起來?”
皇甫端搖頭嘆道:“她雖因禍得福,藝有大成,但彼此當初一別,睽達至今,音訊未通,蹤跡難覓,又怎能不令小弟對她笑貌恩情,相思欲絕……”
甘磽星聽到此處,皺眉笑道:“皇甫兄,你好大的膽子,當着我司空姊姊,竟敢對其他女子,濫用‘相思欲絕’之句?”
皇甫端笑說道:“小弟一向誠實,不善矯情,何況這是肺腑之言,並早獲蕙妹諒解,她大概不會見怪!”
司空蕙點頭嬌笑說道:“你越是對陶敏姊姊懷念不已,我便越是尊重你情真意摯,異乎俗流,只有心中高興怎麼還會打翻醋罈子呢?”
甘曉星以一種異樣神情,失笑說道:“賢伉儷真是一對相敬以德,相愛以誠,相諒以信,相助以勤的標準神仙眷屬,依小弟看來,其中倘加上一位陶敏,便顯得太多了……”
話猶未了,三人所經峭壁之上,突然飛出一道血色精虹,直向皇甫端的頭頂射落!
皇甫端如今的一身功力,豈同等閒?血虹才射,便有警覺,急忙左手推開甘曉星,右手推開司空蕙,自己則一低頭,退後半步!
好險!險煞人!
那道血色飛虹,來勢太快,饒是皇甫端應變機警,也幾乎被它擦着頭皮,“哧”的一聲,釘入面前地下!
如今,看得分明,但也把皇甫端看得暗暗吃驚,劍眉雙蹙。
原來,釘入面前地下的,是一面迎風招展,血紅色的奇形小旗!
皇甫端正在驚心,司空蕙已指着那面血紅奇形小旗,向他失聲叫道:“端哥哥,請小心一些,這面奇形小旗,好像是‘血纛三兇’的標記符令!”
皇甫端愕然擡頭,面前紅影又閃,峭壁頂端,飄然飛落了一位白髮飄灑的血袍老婦!
一來由於司空蕙所作提示,二來驚心於對方自高空飄落的神奇靈妙身法,三來目睹血袍白髮老婦的那身打扮,皇甫端恍然有悟,一抱雙拳,高聲問道:“請問老人家,是不是一向在‘邛崍山血影谷’中,修真參道的‘血影神嫗’洪老前輩?”
血袍白髮老婦,點了點頭,揚眉答道:“我正是所謂‘血纛三兇’之一的‘血影神嫗’洪曼曼,你這娃娃怎麼不報名呢?”
皇甫端因彼此雖是正邪異途,但對方總是與師尊齊名的武林前輩,遵仍禮貌周到,躬身答道:“晚輩複姓皇甫,單名一個端字,江湖人稱‘七絕玉龍’,忝屬‘血淚七友’兄妹的門下弟子。”
“血影神嫗”洪曼曼冷笑說道:“無知孽障,你在我面前,還敢耍弄花巧,別人相信你是‘七絕玉龍’皇甫端,我卻知道你是‘奪命三郎’万俟英呢!”
司空蕙“咦”了一聲,含笑問道:“洪老婆婆,你此話從何而來?他分明是好端端的:七絕玉龍’皇甫……”
“血影神嫗”洪曼曼聽得司空蕙在一旁插口答話,又僅把自己稱成“洪老婆婆”,未曾加上“前輩”字樣,不禁怫然不悅,厲聲問道:“女娃兒,你是何人?”
司空蕙微笑答道:“我叫司空蕙,雖在江湖間有個‘慧心玉女’之號,卻太以微薄,恐怕不曾入過洪老婆婆尊耳?”
“血影神嫗”洪曼曼聞言,微吃一驚,揚眉問道:“你姊姊是不是‘冰心仙子’司空蘭?”
司空蕙點頭笑道:“正是,洪老婆婆可否見告你把‘七絕玉龍’皇甫端,目爲‘奪命三郎’万俟英之故?”
洪曼曼深知“冰心仙子”司空蘭太以難纏,遂不願與司空蕙平白結仇,緩緩答道:“這事有兩點原因,第一是‘七絕玉龍’皇甫端,曾經來我‘血影谷’內攪鬧,並與‘鐵面天曹’獨孤奇,一同被烈火燒死於‘邛蛛古洞’之中,第二是我‘血纛’門下孽徒‘奪命三郎’万俟英,背叛師尊,罪大惡極,在江湖中無處容身,遂利用皇甫端已死之事,扮作‘七絕玉龍’模樣!”
司空蕙與皇甫端,聽了“血影神姬”洪曼曼這樣說法,正待發話,甘曉星卻已先行微笑說道:“洪老婆婆,你所說雖還有點道理,但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應該由我來加以補充!”
洪曼曼問道:“此話怎講?應該如何補充?”
甘曉星微笑說道:“聽洪老婆婆言中之意,似認爲有兩個皇甫端?”
洪曼曼點頭答道:“不錯,皇甫端共有兩個,一真一假!”
甘曉星揚眉笑道:“這就是需要補充之處,因爲皇甫端不是一真一假,而是一真兩假,換句話說,就是還有位‘第三皇甫端’呢!在我未把第三皇甫端的名字說出之前,想先將這樁事兒的大略根由,向洪老婆婆一述。”
洪曼曼心中本就疑雲難釋,聞言之下,自然立表同意,點頭說道:“你無妨細加敘述,我願意聽個清清楚楚!”
甘曉星指着皇甫端,含笑說道:“我這位皇甫兄,突遭不白之冤,被人冒用他的名號,假扮他的形容,大行萬惡之事,幾乎被他恩師‘血淚七友’兄妹,憤而處死!”
洪曼曼點頭說道:“我知道!這是我‘血纛’一派的門下孽徒,‘奪命三郎’万俟英,所作的‘嫁禍江東’手段!”
甘曉星道:“皇甫兄身受奇冤,自思洗刷,但走到‘幕阜山’中,又遇見洪老婆婆門下的一雙夫婦,也被假皇甫端所害,於臨終時,奉託皇甫兄,代往‘邛蛛山血影谷’一行,將冤情報告老婆婆,請老婆婆擒住‘七絕玉龍’皇甫端,嚴加處置,爲他夫婦報仇雪恨!”
洪曼曼臉上微紅,咬牙說道:“這事也是万俟英所爲,他並有親筆供狀,承認此罪!”
甘曉星笑道:“照說這是‘飛蛾撲火,惹火燒身’之事,皇甫端大可不必理會,任憑令門下蕭峰夫婦的冤情湮沒!但他偏偏出於正義,依舊不辭艱苦,仍作‘邛崍’之行!”
洪曼曼聽到此處,正欲開口,甘曉星又復說道:“但皇甫端行在中途,無意救了一位自稱‘老遊魂’之人,彼此並結成忘年好友!”
洪曼曼詫然說道:“老遊魂……”
甘曉星繼續笑道:“這位‘老遊魂’感激皇甫兄深思,亟思爲報,遂把他騙入一處內有神奇壁畫的古洞之中,加以禁閉起來,使皇甫兄摒除百慮,靜參絕學!他自己則以‘第三皇甫端’的面目出現,代替真皇甫端往各地踐約,併爲他設法,洗刷聲名!”’洪曼曼“呀”了一聲說道:“這樣說來.去我‘邛蛛山血影谷’中攪鬧,震碎‘虎頭摧魂石磨’,半毀‘血影殿’之人,竟是‘老遊魂’所扮的‘第三皇甫端’了!”
甘曉星點頭笑道:“洪老婆婆猜得不錯,那時我們這位真牌實貨的皇甫端兄,尚在古洞之中,面壁苦蔘絕藝!”
洪曼曼獰笑說道:“原來如此,但那位‘老遊魂’,業已變成‘老枯魂’……”
甘曉星不等洪曼曼話完,便自搖手笑道:“我知道老婆婆指的是古洞縱火之事,但你所燒的,只是‘鐵面天曹’獨孤奇俠的一具遺體,卻並未燒死那神通廣大的‘老遊魂’!”
洪曼曼揚眉叫道:“誰說沒有把他燒死?我命人火後搜洞,分明發現了兩具枯骨廣甘曉星笑道:“除了獨孤大俠之外,另一具枯骨,不是‘老遊魂’,卻是你門下所有,老婆婆不妨回想一番,當時你定然有一門下弟子,乎白失去蹤跡。”
洪曼曼略一思索,不禁老臉微紅,厲聲喝道:“這‘老遊魂’是何來歷?我要找他算帳。”
甘曉星微笑說道:“洪老婆婆何必找他算帳?他若不來找你算帳,就已蠻客氣了!”
洪曼曼怒道:“你趕快說出,這‘老遊魂’究是何人?”
皇甫端向司空蕙看了一眼,含笑說道:“他與我司空妹妹的大姊,‘冰心仙子’司空蘭齊名,號稱‘神簫秀士’,複姓‘諸葛’,單名一個‘尊’字!”
洪曼曼悚然說道:“那……那……那‘老遊魂’,竟是‘神簫秀士’諸葛尊嗎?”
她一面皺眉發話,一面委實心中微震!
這位天不怕地不怕,一向驕狂無比的“血影神嫗”忽然震懼之故,是爲了業已吃過那“神簫秀士”諸葛尊的苦頭!
所謂“吃過苦頭”,也就是,‘血手神駝’万俟空,“血影神嫗”洪曼曼,“血河羽士”鬱元清等“血纛三兇”,在“邛崍山血手坪”上,欲以“虎頭摧魂磨”,磨死逆徒“奪命三郎”
万俟英時,被諸葛尊所扮諸葛紅,施放“冪天神彈”,救走万俟英,並用“三才逆穴神釘”,把“血纛三兇”,一齊打中!
這樣一來,慢說參與“兩代英雄會”,連追擒万俟英,以正門規,都無法辦到,怎不令万俟空等,好不悶氣!
結果還是“血河羽士”鬱元清想出一條變通妙計,決定集中“血纛三兇”之力,專門治療“血影神嫗”洪曼曼一人,令她早日康復,可以追殺孽徒,鬱元清與万俟空再慢慢療治傷勢,以免延誤事機,使万俟英冥冥鴻飛,無處追緝!
洪曼曼臨下“邛崍”之前,“血手神駝”万俟空,一再鄭重叮嚀,要她尋着“奪命三郎”万俟英後,切勿再留絲毫情分,無論生擒也好,掌斃也好,都非把這萬惡孽徒,正以門規,用最厲害的手段,痛加處置不可!
洪曼曼下山明查暗訪以來,並未獲得“奪命三郎”万俟英的什麼訊息,倒聽得“七絕玉龍”皇甫端,在川中一帶,不少動地驚天的俠行義舉!
這種訊息入耳,洪曼曼不禁驚疑萬分,暗想“七絕玉龍”
皇甫端,分明已在“邛崍古洞”之中,與“鐵面天曹”獨孤奇,同被燒成枯骨,怎會又於江湖間,仗義行仁,揚名闖萬?
驚疑之下,自然細心查探,結果居然被她探出竟是“奪命三郎”万俟英,因其本身行爲,惡性太大,業已爲世不容,才索性以皇甫端身份出現,期望能夠避免被“血纛三兇”兄妹追擒,並獲得“血淚七友”兄妹的庇護!
洪曼曼查出這項秘密,自然揚眉冷笑,認爲足可十拿九穩的把万俟英擒回“邛崍”,或是立加格殺!
誰知她尋了多日.不曾尋着假扮皇甫端的万俟英,卻與真牌實貨的“七絕玉龍”,狹路相遇!
甘曉星看出“血影神嫗”洪曼曼的內在心情,秀眉雙揚,含笑說道:“洪老婆婆,你此時既已瞭解全盤經過,應該對我們無甚芥蒂,不妨把那面代表誓死尋仇的‘血纛追魂’幡,自行收回了吧!”
洪曼曼此時慢說對於“神簫秀士”諸葛尊,心懷怵懼,便連對於司空慧的姊嬸“冰心仙子”司空蘭,也不願輕易招惹,聞言之下,遵向皇甫端的臉上,看了兩眼,嘴皮微動,欲言又止!
甘曉星“哦”了一聲,向皇甫端微笑叫道:“皇甫兄,洪老婆婆大概還有點不太放心,你且走近一些,讓她仔細看看,或是伸手摸摸,便可知道你臉上到底有無化裝,暨是否戴着什麼製作精妙的上好人皮面具等物。”
皇甫端心中坦白,遂點頭一笑,舉步向前!
甘曉星的這些話兒,及皇甫端的這種動作,委實把“血影神嫗”洪曼曼.弄得不好意思起來,連搖雙手地,赧然嘆道:“不必,不必,我相信你們所說,決非憑空捏造,何況此時更已看出皇甫老弟的高華氣質,確非万俟英所能具有!
語音至此微頓,長長嘆了一口氣兒,又復苦笑說道:“但我不殺逆徒,此心怎甘?万俟英不知天涯海角,藏身何處?……”
甘曉星不等洪曼曼話完,便即搖手笑道:“洪老婆婆不必着急,我保證你可以找到你那位寶貝師侄,但這‘奪命三郎’万俟英,心狠手黑,狡猾如狐,他是否肯俯首聽命?你是否能夠擒得住他?卻還不一定呢!”
洪曼曼臉色鐵青,厲聲答道:“万俟英縱再刁惡,但只要一看見我,必將嚇得骨軟筋酥,毫無僥倖之望I老弟不必多慮,請把他的下落所在,告訴我吧!”
甘曉星笑道:“洪老婆婆在當世中,名頭極大,行輩甚尊,定將參與‘岷山雙怪’所召開的‘武林兩代英雄會’,和舉世羣豪,一較神功,爭取‘第一代武林至尊’榮譽的了!”
洪曼曼搖頭道:“我不打算參與這場盛會,因爲在未能擒獲万俟英,正以門規之前,‘血纛兄妹’有點羞見天下武林同道!”
皇甫端聽得暗暗點頭,知道“血手神駝”万俟空,“血影神嫗”洪曼曼,“血河羽士”鬱元清等,雖然號稱“血纛三兇”,惡名久著,但畢竟仍有點羞恥之心,不失爲一派宗師身份!
甘曉星揚眉笑道:“洪老婆婆還是前住‘岷山’,參與盛會的好!”
洪曼曼雙眼一翻,恍然問道:“我猜出老弟的言外之意了,莫非逆徒万俟英還敢在那等衆目昭昭的場合之中,公然出現嗎?”
甘曉星冷“哼”了一聲答道:“万俟英何等刁狡?他的想法,與老婆婆恰好相反,他認爲越是在衆目昭昭的場合出現,便越是不容易引人起疑!”
洪曼曼把牙關挫得“格格”連響,甘曉星繼續笑道:“何況万俟英也以爲真的‘七絕玉龍’皇甫端,業已在‘邛崍’古洞之中,慘被焚斃,他如今冒名頂替,無人能夠識破,大可於‘兩代英雄會’上,出出風頭,爭取‘第二代武林至尊’的光榮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