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紅走到洞底,指着身右一扇石門,向万俟英微笑說道:“万俟大哥,我記得那三百六十五幅神奇壁畫,彷彿就在這門內壁上!”
万俟英聞言,目中厲芒電閃,將諸葛紅手中火摺,一把奪過.便搶先進入石門之內!才進石門不久,便聽得“咕咚”一聲!
諸葛紅哂然一笑.也自走進石門,卻見万俟英業已暈倒在地!
諸葛紅替他略一按摩,等万俟英悠悠醒轉以後,揚眉含笑問道:“万俟大哥,你是否興奮過度?不然怎會暈倒?”
万俟英舉起手中火摺,指着室內石壁,浯音顫抖說道:“賢弟,你……你……你看,這……這……這就是那洞中怪人的有……有……有所不……爲……”
諸葛紅循着万俟英的手指看去,不禁呀了一聲,也裝出滿面驚奇神色!
原來這間石室的四壁之上,雖然確有三百六十五幅壁畫,但卻被洞中怪人,橫劃豎塗地,弄得一片模糊,哪裡還有絲毫價值?
這一切安排,都是諸葛紅所精心設計,當他正在裝腔作勢地,表示嘆惜之時,万俟英卻已珠淚如泉,號啕大哭!
諸葛紅揚眉問道:“英雄有淚不輕彈,万俟大哥,你是比英雄還要心狠的一代梟雄,怎麼竟如此膿包,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得像個婦人女子?”
万俟英又羞又氣,指着自己臉上,向諸葛紅目閃厲芒,咬牙叫道:“賢弟,我還未到傷心處?你看看我的額頭,你看看我的雙頰,你再看看室外地下那三枚斷齒!我這個當兒,上得多大,二十六個響頭,叩得多麼不值?十三記耳光,捱得更是冤枉透了頂呢!”
諸葛紅心中得意已極,面上卻裝出一副對万俟英萬分同情的憤然神色,恨得咬牙說道:“我真想不到那洞中怪人,竟會來了這麼一手?或許是他獨居太久,成了心理變態!”
語音至此一頓,目注万俟英揚眉叫道:“万俟大哥你不要喪氣,不要灰心,常言道:‘打落門牙和血吞’,我們且出洞去!追擒那瘋狂怪人,小弟負責逼他向大哥叩上五十二個響頭,讓你摑他二十六記耳光,並打斷他六枚牙齒!”
万俟英自然更想報復,但摸了摸自己血污紅腫的面頰以後,忽又悲聲說道:“賢弟,你看看我這副狼狽模樣,能見人嗎?”
諸葛紅目**芒,應聲答道:“万俟英不能見人,皇甫端卻可以見人,大哥且仍自戴上面具!因爲‘七絕玉龍’聲譽,近來極佳,我們再用皇甫端身份,做上兩件大大好事,便可完全獲得‘血淚七友’諒解,參與‘兩代英雄會’奪取‘第二代武林至尊’的榮譽了!”
万俟英咬牙說道:“好,我跟你走!但我情願把‘第二代武林至尊’,讓給賢弟,只要你能設法擒住那洞中怪人,使我痛痛快快地,一泄心頭之憤!”
諸葛紅失笑說道:“大哥放心,小弟有兩樁大願,早就暗訴蒼天,誓所必達……”
万俟英急急問道:“賢弟,你這兩樁大願,卻是什麼?”
諸葛紅笑道:“我這兩樁大願,是根據你的雙重身份而來!第一樁大願是要使万俟英恩仇了了,第二樁大願是要使皇甫端成爲舉世無敵的‘第二代武林至尊’!”
万俟英聽得方自雙眉一挑,諸葛紅又復說道:“爲了這兩樁大願,我不辭嘔心竭智,不辭萬里風塵,勢必於今年八月中秋的‘兩代英雄會’上,使其完全實現!”
万俟英感動得語音微顫地,長嘆一聲說道:“賢弟!你……你……你對我委實太厚,使我感激萬分!
万俟英生而何幸?竟……竟……竟交上了你這……這一位頂呱呱的好朋友!”
諸葛紅哈哈大笑,搖手說道:“万俟大哥,你且慢對我感激,因截至目前,你還未完全瞭解我到底爲你費了多少心血!”
万俟英“哦”了一聲,愕然問道:“我要到了何時才能完全瞭解?”
諸葛紅笑道:“這還用問,自然是八月中秋的‘兩代英雄會’上!”
“七絕玉龍”皇甫端自從被假皇甫端誘人秘洞以後,先是愁急疑慮異常,但等發覺四壁圖畫確是一套神奇無比的絕世手法,遂又沉醉其中,狀若瘋顛地,把兩道眼神,死盯在壁間那些日月風雲,蟲魚鳥獸之上,手舞足蹈,模擬比劃!
皇甫端約莫住了月餘,方在堆積乾糧之中,發現了一封書信。信上寫着:“皇甫老弟,首先應該說明,截至目前爲止,共有三位皇甫端,在險惡江湖走動!
“爲了便於說明,且根據出場先後,加上號碼,編列第一皇甫端,第二皇甫端和第三皇甫端!
“第一皇甫端是你,第二皇甫端是他,第三皇甫端是我!
“倘若根據性質來分,則是你含冤負屈的真皇甫端,他是設計陷入的假皇甫端.我是見義勇爲,感恩報德的怪皇甫端!
“你,當然就是你!我是‘老遊魂’,他是誰呢?現在還弄不清楚。‘血淚七友’兄妹共同培植之下,你的成就,當然不凡,但要想在‘兩代英雄會’上,盡敗舉世羣雄,十拿九穩地成爲‘第二代武林至尊’,則仍需再加努力!
“壁間的三百六十五幅圖畫,便是你努力對象,這叫做‘周天神解’,盡得精髓以後,不僅可溶人任何兵刃拳掌,威勢無比,妙用無方,對於內力真氣方面也有莫大助益!
“如今,我們且作個約定,把‘七絕玉龍’皇甫端,分身兩用!
“你是基本皇甫端,所負擔的任務是百慮齊蠲,就在這秘洞之中,儘量充實自己!
“我是你的化身.所負擔的任務是在江湖間,替你洗刷冤屈,樹立聲譽,當然,更重要的任務是找他第二皇甫端,併爲你設計一種極新穎,極高明的報仇方法!
“你等着,我會回來放你出洞,希望你踔厲奮發,到那時已把‘周天神解’的所蘊稍微,完全參透!
“我知道,你看完信後有一個問題,梗在心中!
“這問題很容易猜,大概是:‘老遊魂’是誰?
答案你如今不會知道,我認爲使你獲得這樁答案的最理想的時間,是在你實至名歸地,成爲‘第二代武林至尊’以後!”
皇甫端看完這封長信.心中方始恍然,但也淚流滿面地,失神發怔!
他對“老遊魂”,委實太以感激,深覺對方對於自己,真是設想得無微不至!
越是如此,自己便應格外努力,決不能辜負厚意,使”老遊魂”重來之時,有所失望!
故而,皇甫端果然從此百慮齊蠲,把一切恩怨,均置度外,終日孜孜不倦地,參研那三百六十五幅,奧妙無窮的周天神解!
他是資質曠世,根骨絕佳的武林奇才,再加上這等用功.其進境之高,可以想見!
皇甫端把“周天神解”,領悟透徹,並演練得熟之又熟以後,終於聽見了“老遊魂”的聲音!
兩人用“議語傳聲”交談之後,才演出了那場毀圖形,摑耳光的喜劇。
摑完十三記耳光,他便閃身出洞,展目四顧!
但老遊魂立意暫不與他相見,洞口哪裡有人?皇甫端只好長嘆一聲,廢然馳去I他遵從老遊魂的指示,不住西走,改向東行!
離開秘洞出口幽谷以後,第一件事兒,便是尋處潭水,臨波顧影,看看自己在這段忘卻一切,專心參研“周天神解”,弄不清有多長短的時間之中,變成了什麼模樣?
誰知皇甫端不看還好,這一臨波顧影之下,幾乎使他差點昏倒在地。
原來他號稱“七絕玉龍”是位身懷絕藝,風度翩翩的英挺少年,如今在水中所呈現的影兒,卻滿頭亂髮,一臉鬍鬚,簡直形貌如鬼!
皇甫端趕緊找了一戶山民,取出十兩紋銀,請其購人衣履用物,沐浴梳洗,並颳去滿臉鬍鬚!
他忽然想起,“肉球先生”古今通,曾贈送自己一面銅鏡,遂往懷中取出,攬鏡自照!
先前,他在水中看見自己的影子,幾乎昏倒在地,如今,他從鏡中看見自己的影子,不禁目瞪口呆!
不僅鏡中俊影,未遜當初,並極爲顯然地在臉上添了一層朗潤寶光,在目中添了一些炯炯英氣!
他重謝山民,重踏江湖,但尚未走上十里,便與冤家相遇!
皇甫端在經過一座山峰之際,突然聽得一片峰腳小林之中,有慘厲哼聲傳出!
這種慘厲哼聲,入耳可辨出,是有人正在熬受非刑,慘遭迫害!
皇甫端天生俠肝義膽,專管人間不平,聞聲之下,劍眉暗剔,便自悄悄掩去!
但他還未掩到林邊,那種慘哼聲息,突然轉爲厲號,並是一號而絕!
皇甫端知道不妙,此人恐命難保,遂顧不得隱匿行跡,趕緊足下加功,宛如疾電飛雲,衝進林內!
林內赫然是一灘血漬,一具四分屍體,以及四位武林人物。
皇甫端目光一掃,心中暗道:“這真叫‘不是冤家不聚頭’!自己苦練有成的‘周天神解’,大概要一試新技,發揮妙用!”
原來這四位武林人物,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均不陌生,正是“川東七豪”中的“銀杖夜叉”杜二孃,“馬面凶神”阮超,“鐵魚兇僧”明燈大師,以及“百劍妖姬”席上珍!
皇甫端知道這四人之中,以列名“乾坤十四煞”的“銀杖夜叉”杜二孃,及“百劍妖姬”席上珍武功最強,自己上次被他們四人圍攻,身負重傷,如今絕學既成,大可利用這“川東四豪”,一試身手!
他認出了“川東四豪”身份,“川東四豪”也認出來人便是“七絕玉龍”皇甫端!
“銀杖夜叉”杜二孃目注皇甫端,白髮飄灑地,點頭獰笑說道:“是是非非如一夢,人生何處不相逢?想不到在我兄妹,快意思仇之際,又遇着了皇甫老弟!”
皇甫端見”銀杖夜叉”杜二孃神色獰厲,心中已暗加戒備,但聽完話後,卻又發覺詫異?
因爲按照彼此的前怨說來,“銀杖夜叉”杜二孃中的最後四字,應該是“皇甫小賊”,不應是“皇甫老弟”!
尤其是所說“快意思仇之際”,似乎含意更深?難道地上那慘被分屍之人,竟與自己有何關係?
“銀杖夜叉”杜二孃一陣冷笑後,揚眉問道:“皇甫老弟,難道你竟不認識這被我分屍解恨之人?”
一面說話,一面伸出手中銀杖,把地上屍體中,帶有人頭的一塊殘屍,撥了轉來!
皇甫端看清這慘遭分屍的面目以後,不禁吃驚地,“咦”
了一聲!
原來,這慘被分屍之人!竟是“川東七豪”中,排行第四的“九指追魂”藍玉春!
“銀杖夜叉”杜二孃見皇甫端滿面惶惑神色,遂長嘆一聲,揚眉問道:“皇甫老弟,看情形你還不知道此事內幕。”
皇甫端發現杜二孃一口一聲“皇甫老弟”,對自己神色不惡,遂抱拳答道:“在下不明白老婆婆爲何燃箕煮豆,同室操戈?”
杜二孃指着“九指追魂”藍玉春,咬牙說道:“這廝心計太以狡毒,行爲太以卑鄙,因垂涎我七妹‘飛虹魔女’紀香琳的姿色,竟與‘奪命三郎’万俟英勾結定計,把紀七妹用藥迷倒,相互**……”
皇甫端聽到此處,憤然說道:“藍玉春以盟兄身份,向盟妹作出此事委實神人共憤,罪不容誅!”
杜二孃繼續說道:“他們迫害紀七妹之事,爲我五弟‘醉瘟神’閔泰撞破,藍玉春竟一不做二不休地,又把閔泰害死!”
皇甫端詫然問道:“此事經過,既是如此,當初怎會冤枉無比地,弄到我的頭上?”
杜二孃咬牙說道:“這是那‘奪命三郎’万俟英的奸謀,他扮作你的模樣,先把一枝‘穿雲箭’,插入閔泰心窩,然後手執‘震天弓’,將紀香琳弄醒,承認強姦殺人,全是自己所爲,大丈夫敢作敢當,如若不服,可尋找‘七絕玉龍’皇甫端,報仇雪恨……”
皇甫端聽得鋼牙一挫,杜二孃以手中銀杖,“丁丁”點地,又復說道:“紀七妹羞憤已極,立即服毒自盡,並在死前要我兄妹.代向‘七絕玉龍’皇甫端,報此血海深仇!再加上萬俟英與藍玉春合謀,於‘屠龍谷’中設謀,使你在‘震天弓’上留下指印,並承認曾經拉斷‘寒鐵貞操鏈’,怎不令我們心中充滿了無窮怨毒,欲尋老弟發泄!”
皇甫端“呀”了一聲,悚然說道:“原來如此,這的確是極爲高明,極爲狠辣的嫁禍毒計,真叫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呢!”
說到此處,忽又愕然問道:“杜老婆婆,‘九指追魂’藍玉春和‘奪命三郎’万俟英,既費了如此心機,嫁禍於我,又怎會真相大白?難道是藍玉春無意中自行泄露?”
杜二孃搖頭嘆道:“這就叫千算萬算,不如蒼天一算.藍玉春雖未曾自吐奸謀,但万俟英卻寫了一張供狀,說明此事,井在供狀之上,按蓋了手模腳印!”
皇甫端皺眉問道:“我不懂那‘奪命三郎’万俟英爲何要這樣作法?”
杜二孃說道:“這也許是他內咎天良,整日如芒在背!寢食難安,終於精神失常,才人了瘋狂狀態!我兄妹獲得供狀之後,初時不信,但根據狀上所說,對藍玉春明查暗探之下,竟發現事事是實,毫無虛假,遂決定替我‘醉瘟神’閔泰五弟,暨‘飛虹魔女’紀香琳七妹雪恨,先除近賊後尋遠仇!”
“百劍妖姬”席上珍站在一旁,想起丈夫慘死之事,不禁又淚落如泉,銀牙緊咬,劍光電掣,又把“九指追魂”藍五春的那顆頭顱,劈成兩半!
皇甫端暗叫僥倖,向“銀杖夜叉”杜二孃,抱拳說道:“杜老婆婆,你能否把‘奪命三郎’万俟英的那張供狀,給我看上一眼?”
杜二孃自懷中取出,向皇甫端略一展現,便仍加藏好,愧然說道:“此事真相既明,我自當率同金蘭兄妹,去向‘奪命三郎,万俟英尋仇,併爲昔日使皇甫老弟蒙冤負屈的莽撞錯誤舉措,向你敬致歉意!”
皇甫端搖手笑道:“老婆婆不必過謙,在那種安排極爲縝密,幾乎天衣無縫的惡毒計謀之下,任何人也難免發生誤會!好在在下生命未喪,清白也明,這段過節,從此便如過眼雲煙,不必再復提及!”
說完,目光微掃“馬面凶神”阮超,“鐵魚兇僧”明燈大師,及“百劍妖姬”席上珍等,抱拳笑道:“皇甫端就此告別,井敬祝諸位早點尋着那‘奪命三郎’万俟英,大快人心,恩仇了了!”
語音了處,便即帶着一身輕鬆退出林外!
皇甫端想起万俟英的可怕陰謀,不禁毛骨驚然,打了一個寒顫,但接着又劍眉深蹙忖道:“對方心計,既然如此惡毒,卻爲何又會寫了一張供狀,並蓋上手模腳印,豈非前後行爲,太以矛盾?”
“奪命三郎”万俟英的這張供狀,多半是受人逼迫,而逼迫他服罪之人,又多半便是那位神出鬼沒,玄秘莫測的“老遊魂”。皇甫端剛剛從這一團亂絲之中,找出了一點頭緒,忽然聽得有人含笑說道:“這位仁兄,莫非就是譽滿寰宇,列名‘乾坤五彥’中的‘七絕玉龍’皇甫端嗎?”
皇甫端愕然注目,循聲看去,只見發話人站在一片翠壁之下,是位年齡與自己彷彿,相貌極爲清秀英挺的白衣書生!
一來對方氣宇出塵,使人容易興起惺惺相惜之感!二來語意之中,對自己極爲推祟!皇甫端便趕緊抱拳笑道:“在下正是皇甫端,列名‘乾坤五彥’,無非濫竽充數,對於譽滿寰宇,更屬愧不敢當!仁兄上姓高名,尚請見告,免得小弟有所失禮!”
白衣書生微笑說道:“小弟複姓諸葛,單名一個紅,因久慕皇甫兄的英名盛譽,渴欲結交,故而冒昧動問!”
皇甫端揚眉笑道:“諸葛兄與小弟素昧生平,卻怎能一見便即認出?”
諸葛紅答道:“皇甫兄你是四川全省百姓眼中的萬家生佛,形容風貌,傳諸衆口……”
皇甫端不等諸葛紅話完,便大爲驚奇地,雙剔劍眉,詫聲問道:“諸葛兄此話何來?皇甫端對於川中父老,毫無寸功,怎會有什麼‘萬家生佛’之譽?”
諸葛紅哈哈笑道:“皇甫兄,你是真人不露眼?還是太以謙虛?成都義賑一事,整個,川中黎庶誰不蒙恩深重?”
皇甫端越發驚奇,愕然問道:“諸葛兄是說小弟曾去成都放賑?”
諸葛紅點頭笑道:“皇甫兄以罕世珠寶,兌換百萬紋銀,購米購衣,對四川黎庶,平均分贈之事,慢說譽滿西南,便連整個武林,也誰不爲之嘖嘖讚佩呢?”
皇甫端聽他說得如此確鑿,方想起“老遊魂”曾以“蟻語傳音”說代自己雪冤復仇,揚名闖蔭之語,猜出成都義賑之事,必是“老遊魂”冒用自己身份所爲,不禁對這位神出鬼沒的武林怪傑,感激到了極處!
他方在尋思,諸葛紅又復笑道:“皇甫兄的三大功德,太以豐高……”
話猶未了,皇甫端便自皺眉問道:“諸葛兄你這‘三大功德’之語,卻是怎解?”
諸葛紅以一種充滿欽佩神色的目光.疑視皇甫端,失聲讚道:“常言道:‘爲善不欲人知,纔是真善’!皇甫兄便是深明此旨的真英雄,大豪傑!叫諸葛紅怎不敬佩萬分,渴欲附驥結交,借獲教益!”
皇甫端苦笑說道:“諸葛兄,你且慢對小弟揄揚,還是請把所講‘三大功德’,詳爲見告如何?”
諸葛紅向皇甫端看了一眼,緩緩說道:“皇甫兄成都義賑以後,曾與一位好友,雙闖‘酆都鬼寨’,把號稱‘七鬼十三魔’等二十名殺人不眨眼,兩手血腥,滿身惡孽的一千川中巨寇,斬除得乾乾淨淨,黎民額手,行旅騰歡,便是你的第二功德!”
皇甫端劍眉深蹙,苦笑說道:“還有一件功德,又是什麼?”
諸葛紅失笑說道:“皇甫兄何必如此隱瞞?你‘七絕玉龍’的英名盛譽,業已如日中天,豈是用‘謙虛’二字,所能遮蓋得住?你第三功德,若是嚴格說來,其功德之大,比第一第二兩件,更尤有過之,‘瞿塘峽’口,江心水洞之內,有三條潛蛟,即將破洞而出,若非皇甫兄閒遊路過,看出危機,並費盡無窮心力,溶鐵爲汁,灌人江心水洞,把三條惡蚊,活活燙死,則蚊一出洞.山洪隨發,加上三峽江牀狹隘,況勢太急,水中礁石又多,下游億萬生靈房地,不知要遭受何等飛災浩劫?”
皇甫端靜靜聽完,點頭說道:“這三件功德,果然不小……”
諸葛紅接口笑道:“豈僅不小?並已轟動遐邇,譽滿武林,若不是八月中秋的岷山之舉,早巳約定,幾乎衆望所歸地,要公贈皇甫兄一項最高尊號!”
皇甫端長嘆一聲,搖手說道:“諸葛兄,多謝你誇獎半天,但這三件莫大功德之中,卻沒有一件是我皇甫端所作!”
諸葛紅搖頭說道:“皇甫兄,你如此說法,誰會相信?”
皇甫端微笑說道:“諸葛兄既然見愛,竟欲折節下交,便應該相信小弟爲人,皇甫端生平,不善謊語!”
諸葛紅問道:“皇甫兄既不承認這‘三大功德’,是你所做,難道另外還有一位同名同號,甚至於貌相相同的‘七絕玉龍’皇甫端嗎?”
皇甫端點頭答道:“這是一位與我結爲忘年之交的武林前輩所爲,不惜借用我的名號,和扮成我的貌相而已!”
諸葛紅笑道:“這位武林前輩,上姓尊名?”
皇甫端搖了搖頭,緩緩說道:“他自稱‘老遊魂’,我還不知道他的真實名號!”
諸葛紅失笑說道:“皇甫兄既要小弟信任你決無虛言,但你所說之事,卻又過分離奇,幾乎令人無法置信。”
皇甫端點頭嘆道:“這也難怪諸葛兄大表驚奇,小弟所遭所遇,委實撲朔迷離,恍如夢境!”
說完,竟從自己“婁山”參師,身披奇冤,聲名蒙垢開始,直到目前一切遭遇,向諸葛紅詳細敘述。
諸葛紅靜靜聽完,忽又異常恭敬地,向皇甫端微抱雙拳,深深一揖!
皇甫端詫然問道:“諸葛兄這是何意?”
諸葛紅滿面湛湛神光,含笑道:“小弟得知究竟以後,不僅相信皇甫兄全屬實言,並對你的偉大人格,越發欽佩!”
皇甫端愧然笑道:“小弟只是心身清白而已,哪裡有什麼偉大之處?”
諸葛紅笑道:“三大功德,譽滿江湖,常人誰不欲附犄增光?皇甫兄卻偏偏坦陳實情,揭開隱秘,這種光明磊落的奇男子胸襟,難道還當不得諸葛紅的‘偉大’之贊嗎’”
皇甫端雙眉微軒,也向諸葛紅抱拳長揖!
諸葛紅一面閃身避禮,一面訝聲問道:“皇甫兄,你爲何向我施禮?”
皇甫端微笑說道:“小弟隱衷未吐,如骨在喉,掠人之美,更如芒刺在背!
如今幸遇諸葛兄,讓我說明一切,心神頓感栩栩,輕鬆無比,歡快絕倫,我怎能不向你深致謝意?”
諸葛紅目注皇甫端,揚眉笑道:“皇甫兄能不能答應我一項要求?”
皇甫端微笑答道:“諸葛兄儘管請講,除了要我爲非作歹之外,皇甫端均必一諾無辭!”
諸葛紅大喜說道:“皇甫兄,小弟想與你結爲金蘭兄弟……”
皇甫端目光微閃,含笑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諸葛紅聽他這樣說法,自然高興已極,兩人便撮土爲香.對天八拜的結爲金蘭之好!
皇甫端因自己年歲稍長,成了大哥,遂向諸葛紅含笑問道:“賢弟分明也是內家高手.但不知屬於何宗何派?”
諸葛紅揚眉答道:“小弟並未歸宗屬派,只在幼時蒙家叔見愛,傳授了一些內功訣竅,自行修爲而已!”
皇甫端暗想當世武林中,複姓諸葛之人不多,不禁頓有所悟,“呀”了一聲問道:“賢弟,你叔父可是高隱山林,遁世已久的‘神簫秀士’諸葛尊老前輩嗎?”
諸葛紅點頭答道:“大哥猜得不錯!”
皇甫端笑道:“諸葛老前輩功能造化,學究天人,神通廣大無比!紅弟家學淵源,必甚高明……”
諸葛紅搖頭笑道:“大哥,我方纔對你說的,全是實話!我叔父雖有通天徹地之能,但與他一別多年,所得甚微,還要請你這位高明的大哥,隨時不吝指點!”
皇甫端問道:“賢弟何往?”
諸葛紅微笑答道:“小弟浪跡江湖,無所事事,如今既與大哥締交,便打算跟定大哥的了!”
皇甫端大喜說道:“愚兄正覺孤行岑寂,有賢弟這等良伴,自然再妙不過,我們如今便走道‘大洪山冰心谷’吧!”
諸葛紅訝然說道:“這‘大洪山冰心谷’,原是‘冰心仙子’司空蘭潛修妙道的隱居之處!我猜着了,其妹‘慈心玉女’司空蕙,定是大哥的知己紅妝,意中密友!”
皇甫端嘆道:“愚兄近來遭遇離奇透頂,曲折萬分,委實充滿了甜酸苦辣,悲喜驚險等各種滋味!我們既定蘭盟,便請賢弟聽我向你說明一切便了!”
諸葛紅點頭,兩人一面前行,一面敘述舊事!
等皇甫端把這一大段詭奇經過,斷續講完,兩人業已遠離川東,到了湖北地界。
就在他們走到荊山深處,正踏月夜行之際,突然聽得有一陣得意獰笑之聲,隨風送入耳內。
諸葛紅揚眉叫道:“大哥,這笑聲太以兇獰,可能是什麼邪惡之輩,正在害人,我們循聲找去,看看好麼?”
皇甫端也覺一路走來,太以寂寞,遂點頭笑道:“好,這笑聲似是從左上方傳來,我們先翻登那片十來丈高的陡峭山壁,再復尋探!”
話完兩人各屜輕功,翻登峭壁,這時,獰笑之聲,已不再作,但皇甫端,諸葛紅怎肯就此甘休?仍自順着山徑,走向谷口!
距離谷口尚有數丈,便嗅到谷中有種類似腐屍惡臭的難聞氣味!
皇甫端向諸葛紅低聲說道:“賢弟,你取粒闢毒靈丹,含在口內,這山谷之內,恐怕頗多兇險!”
諸葛紅點頭應命,兩人略作準備之後,再復向前走去。
谷口壁上,鐫着“子午谷”三個大字!
皇甫端暫時止步,指着壁上鐫字,低低說道:“賢弟,此處既名‘子午谷:,可能谷中會有什麼‘子午陰風’之類。我們應該加深警戒,一遇異常情況,便把純陽真氣,散佈周身百穴!”
語音剛了,谷中果然吹出一股奇寒無比的微腥陰風,使人遍體如冰,毛髮皆豎!
諸葛紅笑道:“大哥真是料事如神,小弟敬佩萬分……”
話猶未了,竟有人從“子午谷”中,發出一陣“嘿嘿”怪笑,厲聲叫道:“谷外是哪位武林朋友,何妨進我‘子午谷’中一遊?來賞鑑賞鑑老夫苦練多年,新近功成的罕世絕藝!”
諸葛紅聞言笑道:“大哥,我們接不接受這樁邀請?”
皇甫端豈是怕事之徒,劍眉雙挑,傲然笑道:“我們若不進谷,來此則甚?”
話完,便與諸葛紅並肩齊步,向“子午谷”中走進。
谷徑左右三折,便即開朗,其中是片佔地約莫三四畝許的袋形空地!
除了不少嵯峨怪石,林立如劍以外,並有二三十具骷髏白骨,在山谷中央,作半環形的排列!
面對骷髏而坐的,是位身穿碧綠長袍老者,長髮四披,形容獰惡,尤其是兩隻深陷鷹眼,兇芒閃射,看來極爲懾人!
這綠袍老者,雖未站起身形,但已看得出他身量不高,頗爲瘦削!
綠袍老者見二人進人谷中,遂怪笑說道:“原來是兩位年輕老弟,你們且坐下說話!”
皇甫端與諸葛紅目光微掃,選擇了一塊距離綠袍老者五六尺遠的較大怪石,雙雙縱登其上,盤膝坐下!
綠袍老者一見二人身法,不禁獰笑問道:“兩位老弟身法不弱,不知怎樣稱呼?是哪位武林高人門下?”
皇甫端生性爽直,首先微抱雙拳,應聲答道:“在下皇甫端,是‘血淚七友’門下!”
綠袍老者“哦”了一聲,目注諸葛紅道:“你呢?你叫什麼名字?和他是不是同門師兄弟呢+皇甫端方待答話,諸葛紅業已搶先出口,連連點頭地,含笑說道:“老人家猜得不錯,皇甫大哥是我同門師兄,我的名字比較俗氣,叫做‘金靈桂’!”
皇甫端雖不知諸葛紅爲何不吐真名,但卻知道“金靈桂”
三字,是”精靈鬼”的諧音,不禁暗覺好笑!
綠袍老者雙眉微揚,獰笑說道:“你們既是‘血淚七友’門下,我便讓你們賞鑑賞鑑我的‘七大絕藝’!”
皇甫端暗想,這種與人初見之下.便要施展所學,供對方賞鑑之舉.也真是罕聞妙事!
他正在心中動念,諸葛紅業已撫掌狂笑說道:“妙極,妙極,我們算是撞對了路,老人家也算找對了人!”
綠袍老者三角碧目一翻,愕然問道:“此話怎講?”
諸葛紅笑道:“因爲我皇甫大哥,深得‘血淚七友’喜愛,對他教以各種絕學,江湖中遂賀稱‘七絕玉龍’,如今由‘七絕玉龍’來欣賞你的‘七大絕藝’,豈非法眼高瞻.是最理想的看客嗎?”
綠袍老者“哦”了一聲,目注皇甫端,揚眉怪笑說道:“好個‘七絕玉龍’,但願你真能法眼高瞻,認得出我所表演的是什麼絕藝?” Wωω● тt kǎn● CO
這兩句話兒,激動了皇甫端的少年高傲之心,暗忖自己縱算在修爲火候方面,不如這綠袍老者精深,但對於當世武林中的各門各派絕藝,縱未目睹,也有耳聞,怎會連來歷都無法看出?
想到此處,劍眉微軒,抱拳笑道:“老人家請即施爲,皇甫端雖自信眼界尚寬,但五嶽三山,八荒四海之間,奇人無數,奇技無窮,也未必準能看得出什麼路數,譬如以老前輩的身份來說,皇甫端便慚所未識!”
綠袍老者怪笑說道:“關於我的來歷,慢說你們兩位年輕老弟不識,便在整個武林豪俊之內,又有幾人能知?我的名號,此時不能宣佈,因若一宣佈,武林中人人膽戰心驚,雄圖盡滅,連那八月中秋的‘兩代英雄會’都開不成了!”
諸葛紅目光一閃,微笑問道:“老人家的尊名大號,既不能在此時宣佈,卻要在何時宣佈?抑或永遠挾技遁世,作個無名無號之人?”
這幾句話兒,問得厲害,綠袍老者獰笑答道:“老夫既已藝成,怎甘埋名遁世?我要在參與‘兩代英雄會’,技震羣雄,奪得‘第一代武林至尊’的榮譽之後,才宣佈我的名號!”
諸葛紅目注皇甫端,含笑說道:“大哥,我們如今既無緣得知曠代奇人名號,也只好先瞻仰瞻仰他所施爲的‘七大絕藝’了!”
皇甫端方一點頭,綠袍老者業已向他叫道:“皇甫老弟.接住我這樣東西!”
一面發話,一面把綠袍右袖微揚.飛出一點寒星,向皇甫端身前飛到!
皇甫端接在手中,注目看時,見是一塊鴨卵大小,分量極沉的發光烏石。
他接在手中,正自猜測對方此舉,是何用意之際?綠袍老者業已怪笑連連,朗聲說道:“這是‘海底金剛石,不僅分量極沉,質地也奇堅無比!
皇甫老弟且用足真力,捏它一下試試!”
皇甫端如言,把那“金剛石”,握在掌中,用力一捏,果然連動都不動!
綠袍老者伸手索石,並怪笑問道:“老弟試出這塊‘金剛石’的堅度了嗎?”
皇甫端把那“金剛石”揚手擲回,點頭答道:“這‘金剛石’,名不虛傳,委實奇堅於剛,絕非人力能毀!”
綠袍老者接住“金剛石”,把它向上拋起五丈來高,並狂笑說道:“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金剛石’雖堅,又復有何難毀?兩位老弟且看老夫這第一絕藝!”
話方至此,“金剛石”去勢已盡,凌空而落!
綠袍老者哈哈一笑,兩隻鳥爪般的怪手揚處,覷準“金剛石”落勢,雙掌左右猛合!
這一合,恰巧把“金剛石”,合在掌中!
綠袍老者雙掌一搓一揚,整塊“金剛石”便化烏有,變成一片黑色石粉,飄飄四散!
皇甫端看得大吃一驚,雄心頓淡!
因自己以爲近來在功力方面精進甚多,但適才凝勁試石,不動分毫,綠袍老者卻合掌即成碎粉,火候相判,奚若天淵。
可見“強中更有強中手”之語,委實絲毫不謬!
綠袍老者搓碎那塊“金剛石”後,發出一陣得意狂笑,碧目微翻,向皇甫端揚眉問道:“皇甫老弟你認不認得出我這‘第一絕藝’,是哪一類的武學?”
皇甫端不敢再逞傲性,抱拳陪笑問道:“老人家一身絕藝,太以精深高奧,不是皇甫端兄弟這等末學後輩,所能識得來歷!”
綠袍老者哈哈大笑說道:“不認得我這‘第一絕藝’無妨,你們且看看‘第二絕藝’!”
這時,諸葛紅也因對方所表現的功力,太以神奇,遂聚精會神地,靜看綠袍老者怎樣再度表現?
綠袍老者雙眉一挑,傲笑說道:“我第一次表現掌力,這一次則打算表演玄功,不過……”
綠袍老者展目四顧,忽然伸手向上一指,揚眉怪笑說道:“好了,我就用這隻倒黴猴子,爲你試功之用!”
皇甫端與諸葛紅順着綠袍老者的手指看去,果見左側方峭壁之上,出現了一隻蒼猿!
諸葛紅異常刁鑽,含笑叫道:“老人家,你雖然選中對象,但那隻卻未必心甘情願地,服從命令,除非你懂得禽言獸語……”
綠袍老者不等諸葛虹話完,便自“哈哈”大笑說道:“金老弟,你不必拐着彎子罵我!我雖不懂禽言獸語,卻會伏虎降龍!龍虎尚且能降,何況一隻猴子?來,你且看看這隻老蒼猴,敢不敢違逆我的法語真言?這也就是我的‘第三絕藝’!”
話完,揚頭目注峭壁蒼猴,微一凝神,沉聲叫道:“老猴頭,且下壁來,受我超度!”
說也奇怪,蒼猿聞言之後,果然立即慢慢滑下壁來,向那綠袍老者,一步一步走去!
但蒼猿彷彿知道自己將有不幸,越走越覺膽怯,到了後來,竟全身發抖,無法舉步!
皇甫端看得不忍,正要發話阻攔,那隻蒼猿業已走到距離綠袍老者約莫三四尺處!
綠袍老者厲聲喝道:“跪下!”
蒼猿體若篩糠,屈膝跪倒!
綠袍老者緩緩伸出一隻枯瘦得宛若鳥爪般的右手,掌心向外,對蒼猿凌空虛掩,卻已向蒼猿大聲喝道:“老猴頭,你已超度在即,還不趕緊寧靜心神,聽我說偈嗎?”
蒼猿聞言果然直挺挺的跪在地上,閉目合掌,一動不動!
皇甫端與諸葛紅看得暗暗驚奇,綠袍老者面容一肅,朗聲說偈吟道:“冠帶登場事可哀,沸湯灌頂是飛灰!
老夫度爾西天去,莫再輪迴受苦來!”
一面說偈,一面右掌微顫,整隻手臂頓時皮收內陷,色澤急變,好像成了一根枯骨形狀。
約莫過了一盞熱茶時分,綠袍老者的右臂漸復原狀,收回手掌!
但那隻蒼猿,卻皮毛齊化,血肉盡幹,變成了一具合掌而跪的猿猴骷髏!
皇甫端看得驚!諸葛紅看得駭!
這是什麼功夫?能在一轉瞬間,把只鮮龍活跳的猿猴,化成白骨!
綠袍老者微微一笑,目光電掃二人,揚眉叫道:“皇甫老弟,金老弟,你們看見我所施展的‘熔金化石’第-絕藝,‘度劫超生’第二絕藝,和‘降龍伏虎,第三絕藝了嗎?”
皇甫端答道:“我兄弟已大開眼界!”
綠袍老者怪笑說道:“照你這‘大開眼界’四字聽來,你對我所施展‘三大絕藝’的評論,可能還不太壞?”
皇甫端一抱雙掌,莊容答道:“對於老人家的絕藝造詣而言,足稱‘泣鬼驚神,超凡入聖’!對於我弟兄而言,則‘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綠袍老者高興得一揚雙眉,哈哈大笑說道:“你既然這樣說法,倒使我不得不在表現‘第四絕藝’,至表現‘第七絕藝’之上,多賣一點力氣!”
諸葛紅見長夜已過,曙光微透,遂含笑叫道:“老人家,你折騰了好大半夜,連天都亮了,難道就這樣一口氣表演下去,不要休息休息嗎?”
綠袍老者聞言,想了一想,點頭怪笑說道:“讓我休息也好,你們於今夜初更時分再來,看我繼續表現其餘足以震懾武林的四大絕藝!”
皇甫端與諸葛紅,聽他這樣說法,自然均點頭答應。
諸葛紅一面向綠袍老者,抱拳爲別,一面目掃四周,竟發現那些白骨骷髏,幾乎每一具都是合掌而跪。
皇甫端躬身一禮,與諸葛紅相偕退出“子午谷”外!
諸葛紅自離“於午谷”,便不曾開口說話,始終都在皺眉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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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端愕然問道:“賢弟你在想些什麼?”
諸葛紅笑道:“我在想那綠袍老者究竟是在玩的什麼花樣?”
皇甫端失驚叫道:“花樣?這兩個字兒,應該怎樣解釋?”
諸葛紅揚眉問道:“因爲我不相信那綠袍老鬼,真能有恁大本領!”
皇甫端問道:“賢弟的疑點何在?”
諸葛紅冷笑一聲說道:“他在表現他‘第一絕藝’熔金碎石的罕世掌力時,大可在接回那塊‘海底金剛石’之際,合掌便擊!卻爲何先要拋起數丈,然後再凌空出手!”
皇甫端點頭說道:“我也覺得他這向空拋石之舉,似是多餘之事!”
諸葛紅嘴角微撇,哂然說道:“他既有多餘之舉,便有可疑之點,我以爲他交給大哥驗看的,是塊奇堅無比的‘海底金剛石’,接回手中的,仍是這塊‘海底金剛石’,但等他拋起空中,合掌所擊的,已變成一塊與‘海底金剛石’,形同,色同,大小也同,但質地方面,卻絕不相同的尋常山石而已!”
皇甫端頗爲驚訝地問道:“賢弟是懷疑那綠袍老者在接石拋石之際,弄了手腳,玩了花樣?”
諸葛紅笑道:“大哥請想他那身披綠袍,何等寬大?一隻衣袖之中,便藏上十七八塊卵大山石,也絲毫不現痕跡!”
皇甫端皺眉笑道:“倘若賢弟所猜不錯,則綠袍老者的所謂‘第一絕藝’,不能叫‘熔金碎石’,應該叫‘袖裡乾坤’!”
諸葛紅笑道:“不單他的:第一絕藝’,引人起疑,便連他稱‘降龍伏虎’的‘第三絕藝’,也靠不住!我們怎知道那隻蒼猿,定是陌生撞來,而不是綠袍老者豢養已久之物?”
皇甫端“哦”了一聲,含笑說道:“原來賢弟是因此起疑?”
諸葛紅問道:“大哥對於我的看法,是否同意?認不認爲我所提出的可疑之點,多少有點道理?”
皇甫端點頭笑道:“我對於賢弟的奇妙想法,完全同意!但我們是不是眼見那隻蒼猿,從峭壁馳落?”
諸葛紅笑道:“這當然是我們親眼目睹之事,大哥問它則甚?”
皇甫端苦笑說道:“既是我們親眼所睹,足見那隻蒼猿,是隻有血有肉,鮮龍活跳的真猴子。卻於綠袍老者右掌虛對之下,皮毛盡化,血肉全乾,轉瞬間化爲白骨,其中奧妙安在?”
諸葛紅沉思有頃,搖頭問道:“大哥所提之事,也是我想不出所以然的怪異之處。故而,小弟方纔只對綠袍老者熔金化石的‘第一絕藝’,降龍伏虎的‘第三絕藝’,表示懷疑,卻未曾提到他度劫超生的‘第二絕藝’!”
皇甫端笑道:“這樣說來,賢弟對於那綠袍老者‘第二絕藝’的真實程度,是深信不疑的了!”
諸葛紅皺眉問道:“不信也得信,因爲事實顯然,我找不出他的半絲可疑處!”
皇甫端長嘆一聲說道:“那綠袍老者所表現的‘三大絕藝’,太以神奇,致令人既驚且疑!但由他那‘第二絕藝’,百分之百是真,故使略存疑問的‘第一絕藝’,及‘第三絕藝’,也增加了真實程度!”
諸葛紅劍眉微剔,雙目閃光說道:“在這‘三大絕藝’之中,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弄得莫明其妙!但今晚仔細留神地,再看他表現‘第四絕藝’至‘第七絕藝’以後,定可明白大半的了!”
皇甫端笑道:“賢弟,我們今晚還要來嗎?”
諸葛紅揚眉答道:“當然要去,因爲那綠袍老者的‘七大絕藝’,倘若是真,我們應該好好欣賞,以開眼界!倘若是假,也應該揭破他的秘密,臊臊他的麪皮!”
皇甫端撫掌大笑說道:“這真叫英雄之見略同,賢弟的心中想法,與我的心中想法,居然完全一樣!”
語音至此略爲一頓,劍眉深蹙嘆道:“不過這怪異綠袍老者所練成的‘七大絕藝’,如果是真,則對於有意爭取‘第一代武林至尊’榮譽的諸位前輩人物,卻構成莫大威脅!”
諸葛紅點頭說道:“大哥所慮極是,我們且把這綠袍老者的相貌身材,神情舉止,一齊看清記住!萬一他今夜仍不肯說出名號時,可向其他武林前輩,探詢此人來歷,俾使有關尊長,預行做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