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皇帝有些不自在的咳了聲,見身旁的慕容悅沒有反應,面部有些不均勻的嚅動了會,定下來後掐了下慕容悅笑道:“陶王的確是俊美出衆,年歲也未在他身上留下痕跡,朕羨慕的緊啊。”
慕容悅連忙點了頭,一臉贊同。
皇后無奈撇一臉花癡的慕容悅,柔聲道:“陛下哪裡須要羨慕陶王,您又何嘗不是風華正茂?”
皇帝哈哈一笑,撫了撫鬍鬚,拍了拍皇后的手,道:“還是皇后會安慰朕。”
太子一笑,道:“母后哪裡是安慰父皇,說的分明就是事實。”
太子妃也笑着附和,衆大臣便附和了起來。
陶王更是跪了下去,道:“微臣萬不敢與陛下相比,陛下正是錦瑟年華,哪裡需要羨慕微臣。”
慕容悅此時才反應過來大眼眨了眨,道:“父皇比陶王叔叔好看些。”
太后坐在上面,悠然自得,完全是個局外人般,“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道:“就悅兒嘴甜,陛下,悅兒都說出違心話了,您這醋可就不要吃了,吩咐衆人吃飯吧,這些佳餚不嚐嚐可是可惜了。”
慕容悅一臉無辜的看向皇帝,那雙清澈懵懂的眼睛使勁的眨。
皇帝撫摸着她的頭,無奈道:“連你祖母都嫌棄朕了,哎……衆愛卿都吃吧,朕不羨慕了。”
這翻話說得委實委屈,不下於慕容悅句套陶王叔好看的震動力,讓下面的人再次的將頭低了下去,好掩蓋住情緒。
“父皇,兒臣說的是真心的!”慕容悅不悅的強調道,一臉倔強!
“是是是,悅是真心的。”皇帝附和着,才讓慕容悅笑逐顏開。
皇帝吩咐陶王起身之時,驟然發現地上該跪着顧鳴與南郡王,笑道:“倒是朕忽略你們了,既然悅兒都不再追究了,你們便也回去吧。”
顧鳴臉色一沉,道:“陛下,微臣必須說!”
原本稍稍鬆了些的氣氛又沉了下去,慕容悅挑了挑眉,道:“顧大人,錦世子爲本宮出頭,本宮卻覺得可笑,要出頭本宮也該親自出頭,南郡王,您說是不是?”
慕容悅忽地說道南郡王的名字,剛坐下的南郡王又站了起來,她的話音又轉到了顧鳴的身上:“顧大人要爲誰出頭便明說了來,本宮就大大方方的坐在這,你又何必繞過本宮去找父皇?”
皇帝嘴角含笑,溫和道:“悅兒惹顧愛卿生氣了?”
“父皇,您就不能念着兒臣點好嘛?您就不能說是兒臣送了一箱銀子給顧大人,然後顧大人清明廉宜,不願接受啊。”慕容悅哼了一聲。
慕容塗與蘇年錦等人齊齊抽了一下,腦袋浮現出一句話,你這般愛錢的人,還會送銀子給別人,這是下紅雨了麼?
“哦?”皇帝挑眉看着慕容悅,又看了眼蘇年錦,笑道:“不是說錦世子因你府中錢財太少,送了幾箱錢財給你嗎?你怎的還有錢財送給顧大人?”
慕容悅一頓,半刻說不出來,才期期艾艾
的拖了句:“兒臣是沒錢嘛。”
“哈哈……”皇帝哈哈大笑,點了慕容悅的額頭,笑道:“明日你就要出使南國,朕自然不能讓朕的女兒一身棉帛而去,嗯……朕考慮了許久,實在是想不出從哪裡割地與你纔是最好的,不如就賞你五十萬兩黃金如何?”
在場一片寂靜,靜得連片呼吸都能聽得到。
夜已經黑了下來,圓月在空中高高掛起,如一片微笑。
秋風淡淡的吹了進來,將沉思中的衆人驚喜,率先回過頭的是顧鳴,他顧不得君臣之別,直勾勾的看着皇帝,皇帝亦是意味深長的看着他。
他明白,陛下知道,一切都知道,也沒打算去袒護他顧家。
回頭看了眼面色蒼白的夫人,突然的從心底裡笑了出來,這樣,又何嘗不好?子美不在了,他也不用受罪了,子辰,嬌生慣養了這麼多年,也是該磨礪一番了。
一下子被恩賜的慕容悅呆呆的看着皇帝,有些反應不過來。
皇后目光復雜的看了眼皇帝,跪下去想要替慕容悅拒絕,皇帝卻攔住了她,抓住她的手,笑道:“皇后,悅兒是要去南國和親的,朕再想要賞她也是隔了萬里,怕是沒有機會了,如今這麼多年的,乾脆一次賞了,你可不要拒絕朕!”
“皇后,讓悅兒接旨吧,怕是悅兒都被她父皇給嚇着了。”太后也在一旁輕笑道。
慕容悅扭了扭脖子,下意識的掏了掏耳洞,問道:“父皇,您再說一遍!”
“朕說賞你五十萬兩黃金!”
慕容悅瞪大了眼睛看向皇帝,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悅兒。”皇后一驚,手已經伸了出去,奈何慕容悅倒得太快,沒有接住。
全場一片抽氣聲,都以爲慕容悅是摔定了,突然一個身影衝了出來接住慕容悅。
而旁邊,還聽着蘇年錦,慕容宥,慕容塗三人……
皇后有些尷尬的看着抱着慕容悅的達裘,趕緊將慕容悅包下來,端莊大方道:“多謝達裘王子了。”
“皇后娘娘客氣了。”達裘羞澀的笑,低聲道。
試問有什麼事情能讓一個粗狂的男子的都會害羞的,那便面對心中心愛的姑娘了,而達裘正是這樣了。
皇帝玩味的看了眼達裘,上前敲了敲慕容悅的頭,對達裘道:“悅兒頑皮,若不是達裘王子身手之快,怕是要摔着了,該多謝達裘王子的。”
達裘推遲着,達迪兒也幫着腔,說着說着下午的事情就說出來了。
慕容悅睜開朦朧的雙眼,想起皇帝剛剛所說的話,五十萬兩黃金,對於她這樣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來說,完全是發了大財了。
她眨着睫毛,聽清楚安迪兒說完下午的事情,無聲的笑了聲,迷糊的呻吟了聲。
“悅兒?”皇后一驚,急忙喊道。
太醫就坐在下首,想要上去,又怕了擾了陛下興致,丟了性命,他們可是還記得下午在公主府,長公主那要殺人的表情,
恐怖不少於陛下。
安靜下來的達裘迅速的將視線轉移到慕容悅身上,問道:“長公主好些了嗎?”
慕容悅看着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下意識的縮了縮,點點頭。
皇后感覺到慕容悅的怯意,心裡對達裘瞬間安上了不好的印象,輕柔的撫着慕容悅的背,溫道:“悅兒,快謝恩。”
慕容悅也不管是個什麼狀況,連忙跪了下去,先將銀子領了再說,反正都被利用了,撈點利息用用也是該的。
“兒臣謝父皇賞賜,出使南國定當服從父皇安排,爲父皇排憂解難。”
皇帝不解的看着慕容悅,問:“你怎的知道朕要你出使南國?”
“您剛剛跟母后說了。”慕容悅脆生道。
夜色涼風,皇帝恍惚的點了點頭,說:“前幾日朕就準備告訴你,又怕你玩得不痛快,就悄悄的讓你母后替你收拾行李,準備宴會過了之後告訴你,沒想到倒是不小心被你知道了,還知道的,你還是會知道的。”
似感嘆,又似惋惜與不捨。
皇帝深邃的眼眸看着慕容悅,重重迷霧,看不出情緒。
下方驚了一片人,更爲驚訝的是,去南國,哪裡有位正值年輕氣盛的陛下,陛下此時派長公主出使南國,擺明了就是和親的心,這位公主反倒是更爲歡喜,心裡不竟鄙夷的想,果然是民間出來的!
達裘呆愣的看着一臉欣喜的慕容悅,腦中早已就這些關係過度了一遍,也大約是知道皇帝這麼做的原因,光亮的臉色就這麼暗淡的下去,都不曾想過要去掩飾。
達迪兒驚訝的看着慕容悅,道:“恭喜長公主。”
“謝謝。”慕容悅喊着欣喜的笑容道。
達裘癡癡的看着慕容悅,看了許久,蠕動的嘴脣始終是發不出聲音來,慕容悅微微一笑,行了個禮,如柳絮飄來,拂在達裘的心上,癢癢的。
“多謝達裘王子相救,慕容悅謹記心中。”
被達迪兒推了一把的達裘慢吞吞的,心不甘情不願的扶起慕容悅,乾巴巴道:“不用謝,公主保重。”
不知道是說路途保重,還是斷了念想的保重,慕容悅也不去深究,只是微笑的點點頭。
在她安靜的時候,倒是挺有名媛氣質的,一襲華貴宮裝,清純不失穩重,穩重不失嫵媚,嫵媚而不妖,各種都是恰到好處,沒有什麼特別突出的,但也沒有什麼時候是特別低下的,就是這樣就能讓人寧靜的。
達裘與達迪兒回了座位,皇帝深深的看了眼突然道:“悅兒,你怎的將顧家幼子給扣在府中做管家了?難怪顧愛卿等都不願等的就要讓朕做主,你真是太胡鬧了!”
凌厲之音灌滿了威嚴襲擊慕容悅而來,打得慕容悅頭昏眼花,欣喜的表情就這麼暗了下去,十分委屈的看着皇帝,抽泣着。
下方的顧鳴倒是一下來了精神,擡起頭看着皇帝,成熟的丹鳳眼勾了勾,悽慘悲涼的看着慕容悅,不說話卻是比說話更是有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