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到阿真週歲,她已會走會說,一切皆可自理,心情自然愉悅。
前幾天,她發現華陽殿的巨大書庫,佔地寬廣的整個華陽殿二樓俱是一排排的書架,架上典籍萬千,令她欣喜若狂,流連忘返。
從此,她就在此安家。
除了被七娘強制性地抱去藥浴或散步曬太陽,她幾乎不會挪窩,只趴在書上看得津津有味。
沉浸在書中世界的她,從不會想起自身羸弱的身體。
太白宮人對於她在閱讀方面的無師自通,在師祖師叔祖們都不引以爲怪的情況下,也很快就見怪不怪了。
阿真對於如今的生活還是比較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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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懶懶地半躺在特意爲她量身定做的縮小版紅木鑲螺鈿花鳥羅漢牀上,身後堆疊着數個按她的要求所制的綿軟素色靠枕,得以讓她整個人都窩進去,十分舒適。
她擡擡眉,翻了頁榻上香楠木弧形憑几上的書,在沒有沙發的情況下,也只能如此了。
七娘繞過紫檀木花鳥鏤空紋屏風,將手裡的紅描金小食盒放在牀邊几案上,見牀後窗戶大開着,趕緊上前關好。
“小宮主,如今已是九月天氣,暮風已寒,自該多加註意。”七娘抱着阿真,邊在几旁的玉席上坐下,邊絮叨囑咐。
阿真笑道:“阿真省得。”
乖乖嚥下七娘喂來的小米瘦肉粥,只覺米香四溢,口感稠滑,雖免不了絲絲藥味,然已是上佳。
她點頭道:“七娘,這粥好吃。”
七娘繼續餵食,笑道:“小宮主如此喜歡,倒也不虧大家辛苦了。”
阿真道:“知道大家疼我。”
七娘放下玲瓏剔透的玉盞,拿了帕子替阿真擦擦嘴角,語含寵溺:“知道就好。”
七娘給她在黑緞玉緣直裾深衣外披上同色繡福紋鶴氅,方抱了她出了華陽殿,讓她走走消食。
華陽殿殿基爲三重漢白玉高臺,重檐廡殿頂,兩樣琉璃瓦,上檐罕見地裝飾十個走獸,至尊至貴。
殿面闊十一間,進深五間,共有七十二根金絲楠木大柱支撐其全部重量,殿內頂棚全是金龍圖案的井口天花,正中有口銜寶珠的浮雕蟠龍藻井,氣勢磅礴。
殿內地面共鋪二尺見方的大金磚四千七百一十八塊,其表面爲淡黑、油潤、光亮、不澀不滑,透着沉穩的華貴。
殿前有寬闊的平臺,即月臺,月臺上陳設日晷、嘉量各一,銅龜、銅鶴香爐各一對,青銅鼎18座。日晷、嘉量二者皆爲皇權的象徵,得以用在此處,可見太白地位之超然。
殿下爲三層漢白玉石雕基座,周圍環以欄杆。欄杆下安有排水用的石雕龍頭,每逢雨季,可呈現千龍吐水的奇觀。
阿真讓七娘抱起她,憑欄遠眺,雲霧飄渺的遠處即浩瀚大海,波濤淼淼,隱隱可聞低沉濤聲,近前則是萬階天梯,自太白山腳而上,蜿蜒壯觀,盤踞于山。
她深深呼吸,何時,這寬廣天地,能讓她自由翱翔?
“小宮主?”七娘喚她,“該進藥池了。”
“嗯。”阿真回過神,任七娘抱着她往華陽後殿走去。
“對了七娘,這幾日怎不見靈兒?”阿真詢問道。
“靈兒已經六歲,子越師傅見她靈巧,便讓她與小宮人一起進學去了。”七娘道,神色間頗爲欣喜。
“進學?不是十二歲後方進學的嗎?”
“是,不過太白學堂特設啓蒙班,五歲到十二歲的幼童亦可進學。”七娘爲她解惑。
“太白學堂?”
“是,入太白學堂學習可是天下學子夢寐以求的呢!”七娘很是自豪。
“哦?”阿真笑道,“真爲七娘高興。”
七娘亦笑道:“謝小宮主了。”
學堂啊,阿真想起前世寥寥幾天學校生涯,只覺得清新怡人,可愛可親,令人懷念。
只前世書上說古代學堂,刻板繁複,多不自由,靈兒如此鬼精靈般的性子,倒可別被拘了去。
於是又道:“那靈兒在學堂可過得開心?”
七娘也是個心細之人,見她這樣問,又想起她對自家女兒的疼寵包容,不禁心下感懷,柔聲道:“小宮主不必擔心,靈兒她很好。”
“嗯。”阿真放了心,便不再言語。
七娘緊了緊手,心裡感激。
這太白宮福澤盛譽天下,宮人門人不計其數,自有其上下禮數法度,靈兒如此調皮,若不是有小宮主縱容呵護,哪能如此快活?更不用說進學了。
想到這裡,感受手上輕飄飄的重量,心裡對阿真的憐惜便又多了一分,照顧越發盡心。
太白學堂,果真名不虛傳。
阿真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白蔻特地給她找來的各色奇異瓜果,看着近前端坐在玉席上,伏案臨帖的靈兒。
穿着和小宮人一式的白底黑緣廣袖直裾玉錦深衣,腰間束着同色玉錦絛帶,頭髮也不再是兩根朝天辮的樣子,而是整整齊齊地束成了兩個總角髮髻,扎着白底繡粉花綢帶。
一張天真小臉上的神情,完全不見嬉鬧,只餘全神貫注,一絲不苟。
阿真讓一旁小宮人拿來一張靈兒臨的字帖,從靈兒進學至如今,僅半年時間,那稚嫩的字跡雖說不上有神,卻已端正。
她放下字帖,卻見靈兒已離了座位,半蹲在她身前,睜着圓溜溜的眼睛瞧她,一臉期待的樣子:“小宮主,你說我寫得好不?”
阿真笑笑,拿帕子給她抹去不小心沾在鼻尖的墨汁,頷首道:“靈兒寫得很好。”
“真的?那太好了!”靈兒不知爲何雀躍異常,卻是快手快腳地收起了筆墨。
阿真詫異,正待問她,卻聽她喃喃自語道:“明天夫子若問我爲何不完成作業,我便答他小宮主都說我的字已很好,不用再練。”
阿真捏着銀湯匙的手頓了頓,她是這個意思嗎?
好吧,收回前言,本性終是難改。
她相信這半年來靈兒在學堂裡的確是過得開心的。
一旁收拾好筆墨的靈兒歡呼一聲抱住小宮主,又是叭地一聲親了下去,心滿意足地眯起眼,啊,好久沒親到小娃娃了!
阿真僵了會兒,擦去靈兒留在她臉上的口水,暗忖是不是該和子微長老說一聲,還是收回先前替靈兒討來的假期吧?
正嬉鬧着,七娘進了敞軒,故作惱怒道:“靈兒,又頑皮了!”
靈兒嘻嘻笑着,毫不在意。
阿真微微一笑:“七娘,沒事。”
七娘過來抱起阿真:“小宮主,東西都收拾好了,這便走嗎?”
阿真點頭:“自然,你太婆婆大壽,總不能耽誤。”
原來,七娘的太婆婆今年兩百歲大壽,七娘和靈兒自然要回家祝壽。
想着能沾點太婆婆的福氣,便想讓阿真也去。
阿真體弱,受不得一點波折,子饗長老自然是不允的。
不過太婆婆如此長壽,太白本就要派人慶賀,安排此事的子行長老看阿真明顯渴望卻強自忍住的樣子,不忍拒絕。
子饗無法,只好叮囑弟子白蔻全程陪同,仔細照顧。
靈兒的家在坤島,下了太白山,還要坐船。
乾,坤,太阿三島分佈奇特,所謂一生二,二生三,三生無數,卻是天然的奇門八卦陣,加上四周礁石暗藏,很考驗船隻的耐用和船行的技巧。
於是顛簸中,阿真很不幸的發現自己暈船。
看着白蔻等人忙裡忙外,她忍不住苦笑。
果然還是待在屋裡比較好,至少不會麻煩別人。
坤島是三島中最大的島,地勢平坦,土地肥沃,島上居民多居住在東南沿岸,除去小城小鎮小村,還有一座大城建安,據說可以和大陸上最繁華的城市西華上京潯陽媲美。
靈兒家就在建安城內。
建安城外有碼頭,阿真一行人便在此下船,上了早就侯着的馬車。
進了城,活潑的靈兒雀躍不已,一會兒嚷着要吃糖葫蘆一會人兒嚷着要糖人,七娘差點拉不住她。
原本懨懨地窩在白蔻懷裡的阿真受她感染,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繁華樣子,倒是精神許多。
穿過繁華街市,走過一條整潔的主街道,再拐進另一邊的居民區,繞過幾條小街,便到了靈兒的家。
王家也算是書香門第,聽說祖上曾是有名的飽學之士,後來隱居在坤島,以收徒教學爲生。
靈兒的父親和爺爺都是建安城裡館學的夫子,所教的學生,有好幾個都進了太白書院。
下了馬車,王家人早已大開大門迎接,靈兒的父親也帶着家僕在門外恭候。
白蔻抱着阿真領着一干太白宮人與王家人一一見了禮,方隨着靈兒的父親進了門。
到得屋內正堂,先朝太婆婆行了禮,又和靈兒的爺爺等其他長輩相互見禮,方落座奉茶。
太白信奉長幼有序,尊老愛幼,因此禮不可少。
阿真雖貴爲小宮主,也免不了行禮,對於年老的太婆婆,還得行大禮。
不過她還太過年幼,又體弱,便只朝太婆婆一人行禮,王家族裡的其他長輩則忽略。
王家太婆婆白髮蒼蒼,說話動作都不太利索,精神卻還好,滿面慈祥地看阿真給她行完禮,還伸手想抱她。
還好阿真才一歲半,身體又瘦弱,有七娘扶着,還是抱起來了。
太婆婆抖着手摸摸阿真的頭,滿臉褶子笑成一朵菊花,開合着漏風的嘴巴道:“好,好娃娃!”
阿真輕輕抓住太婆婆青藍綢衣的前襟,咧開同樣漏風的嘴巴,回以一笑:“太婆婆。”
太婆婆有些耳背,沒聽到,只再摸摸阿真的頭,將阿真遞給七娘抱着,顫顫巍巍地從懷裡取出一個藏藍帕子包着的小包來,小心翼翼地打開帕子,原來是個樸素的小銀鐲子。
太婆婆抖着手拿了鐲子給阿真戴上:“好,好看。”她笑道,將藏藍帕子重新放入懷裡。
阿真不知爲何覺得有些傷感,臉上卻笑道:“謝謝太婆婆。”
太婆婆可能是累了,不再說話,只靠着靠枕看廳裡衆人說話。
閒話半晌,見阿真疲憊,靈兒的父親親自引着太白一行人往早已備下的客房休息。
阿真喝了藥,稍事洗漱,便早早地睡了,也沒參加特意準備的晚宴。
一夜無話。
第二天是王家太婆婆壽辰,王家早早就擺了席面,除了親戚本家,臨近交好的人家也絡繹不絕地過來拜壽,很是熱鬧。
除了大人,小孩也多,古靈精怪的靈兒帶着一干小屁孩兒上竄下跳,儼然是個孩子王。
阿真坐在廊下鋪了錦墊的竹蓆上,支着下巴看她玩鬧,臉上微微帶笑。
腕上的鐲子迎着陽光,微微閃光。
七娘說這小銀鐲子,原來是太婆婆幼時戴着的,一直隨身至今,肯定會保佑阿真長命百歲的。
阿真晃晃胳膊,看銀光閃閃,記得前世,奶奶總是去求神拜佛,將求來的開光玉佛讓她隨身帶着,說會保佑她健健康康,長命百歲的。
她笑笑,摸摸鐲子,不知道奶奶如今過得好不好。
回過神,隱隱覺得有人在看她,環視一週,便在不遠處竹叢旁看見了人。
那是個六七歲的小男孩,穿一身青色短打,繫着藏青的束腰,着小黑靴,顯得整個人很有精神,只可惜木着一張小臉,有點不可愛。
阿真看看園子裡其他精力過剩上竄下跳的娃兒,再看看一動不動的他,覺得很有趣。
她起了身,小心地下了臺階,沿着園中的卵石小徑,慢慢地往他那邊踱去。
負責照看她的兩個小宮人見她不走遠,知道她不喜人跟着,就沒動,只繼續打坐翻看隨身攜帶的經書。
那小男孩靜靜地待在原地,看她慢慢地邁着小腿走近他,依然木着一張小臉,一聲不吭。
阿真有趣地打量他一圈,指指他手裡的小刀和小竹筒,問道:“你在做什麼?雕刻?”
小男孩看一眼手裡的刀和竹筒,再看一眼她,點點頭:“筆筒。”
明明稚嫩的聲音卻帶着老成。
阿真微微一笑:“筆筒啊,能讓我看看嗎?”
小男孩看看她,再看看手裡的竹筒,搖搖頭:“還沒好。”
阿真“哦”了聲,停了一會兒,指指園裡玩得熱氣騰騰的小屁孩們:“怎麼不和他們一起玩?”
小男孩看看她,再看看園子裡的孩子們,又回過頭來看她:“你真小。”
阿真默了一會兒,淡淡一笑,問:“你叫什麼名字?”
小男孩看了她一會兒,問:“你呢?”
阿真又默了一會兒,微笑:“我叫阿真。”
小男孩“喔”了聲,道:“阿默。”
站了這麼會兒,阿真的小短腿有些累了,看看地上的泥地,再看看遠處的小宮人,道:“阿默,我累了,過去坐着說話好嗎?”
阿默看看她,再看看廊下的小宮人,又看看她,猶豫了一會兒,搖搖頭。
阿真有些失望,朝他笑笑:“那我先過去了。”
阿默不作聲。
阿真轉身往回走。
阿默上前一步,拉住她:“別走。”
阿真被他拉得站不穩,往後跌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阿真坐在地上,鬱悶地看他。
阿默木着臉,在她身邊坐下。
阿真默。
阿默,你是故意的吧?啊?故意的吧?
阿默見她不再說話,便埋頭雕刻手裡的竹筒。
阿真無聊,便去折騰身邊的小花小草。
半晌。
“你在幹什麼?”阿默問。
“編麻花辮。”阿真頭也不擡。
“麻花辮?”阿默疑惑地看着她手裡的那坨糾結的草。
唉。
阿真嘆氣。
好吧,其實她是想編傳說中的草蚱蜢來着,但和草糾纏半天,以失敗而告終,於是轉而編簡單的草麻花辮,結果還是慘不忍睹。
阿默放下小刀和竹筒,拿過她手裡的那坨草,一根根理順了,編給她看:“麻花是這樣編的。”
阿真“哦”了聲,看那坨草慢慢變成一條齊整的麻花辮,於是問:“阿默,那你會編草蚱蜢嗎?”
阿默點點頭,將手裡的草麻花遞給她,去割了些寬邊的草來,編草蚱蜢。
阿真邊看他編,邊拿過他放在一邊的竹筒,看看,道:“刻好了啊。”
阿默看她一眼,“嗯”了聲,繼續編蚱蜢。
阿真將手裡的草麻花隨手放進竹筒裡,搖搖,又倒出來,再放進去,再倒出來,如此重複。
阿默默默地看了一會兒,忍不住道:“你在幹什麼?”
阿真道:“哦,沒事,你繼續編啊!”
阿默看了她一眼,繼續默不作聲地編草蚱蜢。
“好了。”阿默將編好的蚱蜢遞給她。
阿真接過來翻來覆去看了一會兒,笑道:“很可愛啊,阿默真厲害。”
然後又道:“阿默,你再編一個吧?我以前見到的草蚱蜢都是兩個兩個系在一起的。”
阿默“哦”了聲,又去割了草,再編一個。
阿真也拿起兩片草葉,道:“阿默,你動作慢點,我跟你學。”
阿默依言慢下動作。
阿真跟着他編,忽然“哎喲”一聲,原來是被草割到手指。
阿默拿過她的手,看白嫩的小手指上慢慢滲出一絲血絲,道:“血。”
阿真默。
阿默看了她一眼,皺起可愛的小眉頭,忽地將阿真的小手指含入嘴裡。
阿真有點尷尬。
“好了。”阿默將手指還給她。
阿真支楞着手看了一會兒,忍住想要擦拭的衝動,乾笑兩聲。
阿默拿過她手邊的草,看她一眼,道:“笨!”
阿真嘴角抽搐。
阿默飛快地編好第二隻蚱蜢,和前一隻系在一起,遞給她:“喏,拿着玩吧。”
“啪”地一聲,阿真額角爆開青筋。
這語氣,哄小孩啊?!
阿默將小刀收好,起身,像拔蘿蔔一樣拔起阿真,讓她站好,將竹筒塞進她懷裡,抱起她,往遊廊走去。
阿真抱着裝着蚱蜢和草麻花的竹筒,任他抱着自己走,十足一個奶娃娃。
好吧,其實是她還未從打擊中恢復過來。
被一個小孩子當作小孩子哄了啊,淚。
過了幾天,阿真一行人打道回府的時候,阿默居然也被打包帶上了。
阿真疑惑地問白蔻,白蔻和藹地告訴她:“你們可以一起玩。”
阿真默。
回到太白宮,衣食住行五大長老細細地察看了一會兒阿默,徵詢阿默長輩的同意後,默許了他作爲阿真玩伴的存在,只給他安排了武學師父,要求他即刻開始修煉。
阿真幾經打聽,原來阿默家和靈兒家是本家遠親,家在建安城外的一個小鎮上,幾年前爆發過一場瘟疫,成爲父母雙亡的孤兒,靠族裡接濟過活,族裡長輩看他整日木着小臉,有時候整天也不見他說一句話,很是擔憂。
恰好看到他和太白小宮主相處愉快,便求了白蔻將他帶上太白宮去,換個環境,做個小宮人修行也是好的,若是有醫聖之稱的子饗長老能看看,就再好不過了。
白蔻身爲子饗長老的第二大弟子,自然是有發言權的,她看阿默骨骼清奇,反應靈敏,是難得一見的好苗子,亦憐惜他小小年紀失了雙親,便應下了。
在太白宮裡,阿默保持着沉默是金的態度,只每天勤勤懇懇地完成師父佈置給他的功課,然後有空了就去看看阿真,給她編個小蚱蜢雕只小木兔什麼的哄她玩,可以說把玩伴的角色扮演得很出色。
而阿真看着窗邊一溜兒的小兔子和小蚱蜢,嘴角抽搐,很真誠地建議阿默的師父加大阿默的訓練力度。
靈兒躲在一邊眼珠一轉,跑去通知阿默。
阿默保持沉默。
然後下次他再去看阿真的時候,居然帶了整整一盒的小兔子小蚱蜢。
然後氣死人不償命地說:“不夠還有。”
阿真無力了。
靈兒笑得酣暢淋漓,然後抱着阿真猛親。
阿真真的無力了。
然後驚見木頭人阿默雲開月霽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