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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鐵全剛從昏迷之中甦醒過來,就聽見其他人在他旁邊討論着什麼。
“一個白色的生物,體型還很大?”
龐恪一面笑一面把硌在屁股底下的冰塊拿開,坐在地上。
“你是想說,我們前幾天放生了一隻白狼?”崔鐵全一臉的不相信,“動物救我們,棕邪,這概率比你彩票中那麼多次獎概率還要低啊。”
“真的是個白色生物,我騙你們幹嘛。”鄭棕邪撇了撇嘴。
“好了好了,大家總算是平安團聚了。”月牙看見他們在想一個毫無意義的問題,立刻出聲打斷了他們的思路,提出另外一個問題——“話說,龐恪,你們看見過潘亦幽嗎?我之前奇怪地睡了一覺,醒過來就發現他不見了。”
“嗯,這也是我想問的,潘亦幽哪裡去了,怎麼一直沒看見他?”
嗖——
一道極其冰冷的冰風席捲過每個人的身體,今天晚上是他們見過的最冷的一夜。他們的溫度計無法探測到這麼低的溫度,憑他們的身體來看,連龐恪都沒有和平時一樣大方地把衣服甩在一旁。
“也許,他是和葉鬧仙、鞏三一樣,自己走丟了?”龐恪自問自答。
“……不管如何,咱們現在應該快速找圓珠了,爲了生存!爲了通關,也爲了潘亦幽。”
崔鐵全這麼說着,又喘息了好一陣子。他現在的身體大概是他這輩子最虛弱的了吧,連站起來都困難,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輕鬆把他撂倒。
不止是他,龐恪的呼吸也沒有以前那麼流暢,不過他的狀況要好很多。
彥辰關切地看着龐恪的臉,甚至忘記了自己的冷。
“好了各位,我們的物資,除了你們倆打獵帶出來的東西——一把獵刀和一支弓一些箭以外,其他的都已經埋在廢墟里面了。這是個壞消息,絕對的壞消息。”至於還有一把鏟子,他們在鏟完雪以後居然奇蹟般地搞丟了。
鄭棕邪坐在地上,看着曾經留下笑臉的洞穴基地。它現在,已經沒了,不復存在。
這裡的燒烤,很是不錯。S形的通道,還有一小時一換班的守夜計劃……
最令他們印象深刻的,是那首由冰塊演奏的“自由的召喚”,這個歌名是他們後來起的,感覺真的特別搭。不搭也沒關係,這種時候,不需要一位天才的起名師。
物資幾乎清零,外面的雪還在下!
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加糟糕的!
鄭棕邪給崔鐵全喂下感冒藥。這盒感冒藥已經告罄了。現在,已經沒有人可以逃過疾病了,只有毅力可以和病魔對抗。
唉,鄭棕邪感覺自己的喉嚨裡有些灼熱的感覺,腦門上也開始有點燙。說實在的,他自己感覺有點不舒服。
絕境啊!
龐恪笑呵呵地看着鄭棕邪,衝他比了一個大大的贊。
“嘿,說真的,要不是你們堅持挖我們,龐恪我這麼帥的人,可能真的就要死在這兒了,哈哈!”
“我們是隊友,這是應該的。對了龐恪,你打算怎麼辦,找圓珠嗎?”
龐恪枕着胳膊,躺倒在地上仰望星星。
“‘圓珠’,我們嘴上一直說着,腦子裡也想找,可是……唉,該怎麼找好呢。如果那個圓珠在湖裡面的話,我們應該怎麼撈?總不能跳下去吧,大海撈針什麼的,絕對不行。”龐恪的表情一直沒變,哪怕說的內容多麼令人絕望,他仍舊保持着大笑。他必須笑,彥辰,在盯着他呢。
“我記得你之前的時候跳水救過葉鬧仙,所以……對不起了龐恪,我們只能靠你了,會游泳的人,這裡好像只有你吧。”
“呃……老崔應該也可以吧。”龐恪看了虛弱的崔鐵全一眼,立刻搖了搖頭否決自己的說法:“不過他太虛弱了。”
“崔鐵全是隻旱鴨子,潘亦幽說過。”
月牙接了一句。
龐恪的眼神轉向正趴在他旁邊看他的彥辰臉上。
“彥辰,看着我的眼睛。”
“嗯,老大。”
“要是我失敗了,可不要絕望哦。在我看來,你比老崔還要堅毅。因爲你是我的手下,更是我的‘弟弟’,哥哥我身上啥也沒有,有的只有一身永不言敗的毅力。我知道,你也可以有。”
龐恪耐心地說完平淡的一句話。這句話有點長了,他在說的時候根本沒有呼吸,以至於有點缺氧。但他迫切地想要說完,因爲他需要看一下彥辰的反應。
彥辰整個人靠近龐恪,最後一翻身,把龐恪壓在身下,保持着俯臥撐的姿勢,兩隻火一樣的眼睛注視着龐恪,堅定地說:“老大,我陪你一塊兒下去吧。”
……
“哈哈哈哈哈哈。”
龐恪突然爆出不合時宜的笑,這聲音聽起來像爆炸。
“一個怕水的人潛在湖裡面睜着眼游泳,你知道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嗎?而且,你下去的話,也沒用啊,你怎麼可以這麼傻呢。乖,今天先睡吧。”
幾個人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一個接着一個睡着了。每個人入睡都很快,即使鄭棕邪有點小失眠,極度緊張的一天也足以讓他很快睡着。
只是幾分鐘,這裡便呼嚕連天,和磨麪粉一樣的聲音。
這場遊戲,進入白熱化了。
規則者現在也很期待,他們明天的表現。要是他們還能有明天的話。
沒有人守夜,每個人都累得不行。
夜半,所有人睡得很熟。……
一個人影靠近了他們,努力辨識了一下他們的臉,在某一個人面前停留了片刻。
接着,人影用極其微弱的聲音,對着他說:“……我的選擇是對的,我沒來,真的是個明智之舉。我要是在這裡,他也許就又要多負擔我一個了。雖然,我已經看見他七八次了。”
幸好,他一次也沒看見我。
至於另外一個人。
人影來到龐恪的旁邊,打量着眼前這個熟睡的黑老大。
“龐恪,我對你的提醒,你還記得吧。請你替我,先保守一下我的身份秘密吧。我覺得你已經猜到了什麼,對不對?”
人影對着無意識的龐恪講話,就像在講睡前故事,輕輕柔柔的語氣,像晴天一樣。
只是駐足了片刻,TA便又踏起孤獨地步子,一步一步遠離了他們的呼嚕聲。
好夢。
【生命款待:決戰前夕】
太陽並沒有如約升起來,因爲今天,已經是極夜了。
地理學的並不太好的崔鐵全,居然是第一個坐起來的。
看一眼沙漏,他們昨晚睡覺前把沙漏重新倒置了一邊,現在上面的沙已經全部漏到下邊去了。這至少說明了,他們最少睡了四個小時。
緊接着醒過來的還有鄭棕邪。他摸摸腦門,看見坐在他前面,一臉懶惰的崔鐵全,突然想起來他還在感冒,關切道:“老崔,感冒好點了沒有?”
“好多了。說實在的,你那個特效藥太厲害了。就是吧,我還沒感冒夠呢。不騙你,我從七歲開始就不感冒了。”
崔鐵全這傢伙,好像還喜歡這種病痛纏身的感覺。鄭棕邪在心裡呵呵了一下,抱着腿坐起來,順着崔鐵全的眼神看出去——看到的是一望無際的雪。
“對了!”
鄭棕邪訝異地望了一下四周:“雪停了!”
沒有太陽,可是這場要命的雪總算停下來了。這無疑是他們這麼多天以來最好的一個消息。他們兩個把其他人叫了起來,月牙和譚悅川看見雪停,激動地抱在一起。
龐恪的臉上也露出真實的笑容。這次的笑,絕對是發自內心的!
現在的狀況是:他們沒水沒糧,只有弓箭和獵刀各一。對了,還有龐恪的揹包,裝箭用的,它現在還靜靜地躺在龐恪旁邊的冰塊上,敞着口。
“雪停,天助我也啊,哈哈。”
龐恪站起來,激動地對大家說:“走!我們去找圓珠去吧。”
“圓珠,你確定在湖裡嗎?”
月牙還是覺得有點不對 。
“不確定也得確定了,很明顯,我們是無法完成更高難度的挑戰的。不如就湖吧。”
龐恪簡單地把湖沒有結冰的事情說了出來。他剛說出來,月牙立刻拍着自己的腦袋道:“啊,對啊,這麼大一個疑點!我竟然沒想到。我的物理可能白學了。”
“所以嘛。”
龐恪的一番話徹底讓月牙回憶起了那個冰湖的不對勁。
紅鮭魚,條石鯛……這些只屬於溫帶、亞熱帶的魚類,怎麼會出現在這樣寒冷的冰湖裡面?
還有之前拖拽葉鬧仙讓她落水的神奇魚類,月牙當時看見好姐妹掉進水裡,腦子很亂,根本沒來得及想到這些:其實,到底多大的魚可以把一個人給拖進去啊?尤其是寒帶,爲了減小受冷麪積,這裡的魚類一般都很小。
還有就是龐恪提出來的溫度問題。這已經不能用正常的理論來解釋了。
生物學、物理學,這個湖都沒有遵循它們。
倒是地理學,整座島在嚴格執行——現在的極夜現象,足以說明了地理學是適用於這裡的。
不過他們最想了解的還是歷史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