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這一世第一次直面死亡, 而且是精靈的死亡……四方寺的花精靈也有消失的,可是他們不是在我的面前消失,而且他們不因爲消失而傷心, 只把消失當成是一年的沉睡, 好比人類需要睡覺一樣。可是, 這個精靈, 從他出現開始, 我就能很明顯地感覺到他的哀傷……失望……絕望……所有的情緒都那麼直接而真摯地暴露在我的面前,讓我的情緒也受到了莫名的影響……
“他……消失了麼?”我有點艱難地憋出了這一句話,實在是沒能說出“死”這一句話。
“是的!”靈犀的話語裡也透着不好受, “他自己散掉了自己的靈力,也散掉了自己的靈魂, 他徹底消失了!”
沉默……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花房裡一陣靜默……
半晌, 我有點無力地拉了拉靈犀:“六哥, 我有點累,我們先出去好麼?”不等靈犀回答, 我繼續對着比我還顯得難受的傾城講,“傾城,你在這裡陪陪他們吧,我讓靡淵留在這裡陪你,什麼時候好受了再回來找我, 靡淵會保護你的!”一個停頓, 我繼續:“傾城, 等會你要跟我解釋爲什麼你是精靈王……當然, 或許這個問題我也應該去問青衣!”
我有點腳步蹣跚地扯着靈犀出了花房, 在我們的身後那株銀灰色的玫瑰花仍舊是怒放的狀態,可是因爲沒有了花精靈, 花朵不再燦爛,植株也不再鮮豔……
我夢遊一般地扯着靈犀,又無意識地隨着靈犀的腳步往網球場走去,我一直對自己重複:我不應該這麼難受的,是人總要死,是靈也不一定會永生的,這纔是生活的真實所在,這也是理智的明確表示!
自我調節的作用似乎不是太大,我滿腦子除了剛剛那抹燦爛的閃光銀色再無其他,我的心裡總感覺壓着什麼東西,一種嚴重的如鯁在喉的感覺讓我有點呼吸困難的趨勢……
“小風來了啊~這裡的蘋果蛋糕好吃麼?”青衣的聲音帶有戲謔意味的響起,我擡頭看了前面一眼:網球場有三個賽場,冰帝和青學正組隊切磋着,小光在離“觀衆”最近的賽場上,除了比賽和充當裁判的人,其他人都在邊上觀看,而青衣他們都在觀看之列。
我木然地看了青衣一下,青衣眉頭一擰,狐狸眼稍微眯了一下,問我:“小風,怎麼了?”眼光卻是瞟向邊上的靈犀。
我拍掉了靈犀欲用靈力凝字解釋的手,深呼吸一下,對着青衣開口:“大哥,我們打一場吧!”
“啪——”場上的小光因着我的話很光榮地揮了個空拍,整個球場一片死寂……
我對着青衣很正式地行禮,再次強調:“大哥,我們打一場吧!”
青衣一個愣怔之後回覆正常狀態,摩挲了一下下巴,眼神裡滿是興趣的開口:“好啊!打什麼呢?空手道、劍道、跆拳道……或者網球?”
“既然在這個網球的世界,我們就打網球吧!”我的回答脫口而出。
青衣又一個愣怔,然後笑着開口:“好,小風說打網球那就打網球好了,正好龍馬和嶽人的比賽結束了,我們就去那裡吧!”青衣一指最西邊的球場,網球應聲落地,向日也正好累癱在了地上,感受到衆人的眼光正有點茫然地看向我們這裡……
我沒有廢話,走向織素的網球袋,往裡“掏”了一下:“四哥,你的拍子借我用一下!”掏出來的卻是我自己的靈力所凝聚而成的網球拍,青衣的眼眸瞬間收縮,笑得更加厲害了:“真是有意思吶,小風,不管是什麼原因,大哥今天奉陪到底了!”說着也從自己的網球袋裡拿了一支同樣用靈力凝聚成的拍子,只是他的是青色的,而我的則是銀色的。
我順手接過青衣拋過來的用靈力凝聚而成的網球,掂了掂,開口:“大哥,請多指教了!請務必把我累趴下!”因着我的話,青衣已經笑得很是燦爛了,而其他人的表情則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織素有點不能確定地問我:“小風,你確定要和衣打一場……網球?!”
“嗯!”我毫不猶豫地回答,沒有任何原因,只是突然這麼想!
“哈哈!”遮天超級大的嗓門響起,很大意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不愧是四方寺的主人,小風加油,三哥給你們當裁判!”
我點頭道謝:“謝謝三哥,待會請拜託了!”靡淵不在,遮天不僅要給我們當裁判,也必須要給我們的球場維持結界。
熙凜佔西,蒼御佔東,朱離佔南,遮天坐裁判席佔北,四方結界自然而生,我跟青衣也是各就各位,由我首先開球……其他人是什麼反應已經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
“啪!”球以我設想中的狀態很準確而乾脆地降落在青衣的球場上,急速的旋轉帶起了一股有點飄渺的氣流。脫離了普通網球拍與網球的限制,球和拍變得異常聽話,說白了:這場比賽是以靈力控制爲基礎、靈力強度爲保障的比賽。
青衣優雅地揮拍,球拍上一陣青色的光芒閃過,球以更快的速度和旋轉飛到了我的這邊,同時也有青衣的話:“不錯!”
我撇了撇嘴,完全不爲他的話所動,努力感受着身上的靈力波動,凝神看球,毫不客氣地揮擊,球毫不猶豫地又轉向了青衣的左場,我開口:“大哥,這是我第一次這麼認真,你應該很榮幸哦!”從出生到現在,我從來沒有在任何事情上盡全力,尤其在競技上就更不可能盡全力了,像這樣努力地感受靈力使用靈力確實是第一次~
青衣的眼睛小眯了一下,迅速移動到了左場,一個乾脆的揮擊,球飛向了我的右場:“是的呢!今天我也會盡力的!”似乎是爲了印證青衣的這句話,球的速度變得詭異而急速,我一個飛撲,空拍……
“0-15”遮天的聲音很盡責地響起。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灰塵,撿起了地上還在不停旋轉的網球,握緊:“大哥,不要鬆懈哦,我會很快適應的,很快趕上去的!”
青衣一付來者不拒,敬請指教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