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大的幸福是什麼,就是可以毫無顧忌美美地睡覺,睡醒後不用爲一日三餐煩惱,空閒的時候可以找點自己喜歡事情無意識地做做,人生啊,怎生得讓人如此滿足……
倒掛在鞦韆上,我滿足的深呼吸了一下,輕輕地開始晃盪!
已經不記得是誰告訴我,抑或是從哪裡聽來倒立的好處是無可估量的多,所以,從能走能跑開始,我就讓師傅在後院的古樹下搭了一個特殊的鞦韆,其實也沒啥特殊,就是比平常的鞦韆離地高了點,正好我身高那麼高;鞦韆坐的橫板窄了點,正好夠我的腳挺舒服的勾住。秉承着身體要從小開始鍛鍊的信念,我也就每天早上睡飽吃足之後,就在這裡晃盪個半小時,順便繼續跟周公下盤棋。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我慢慢地晃,悠悠地晃,從枝椏樹葉的縫隙裡透過來的陽光斑駁地照在臉上,有點晃悠,有點迷離,一句話就是特容易想睡覺,於是我一邊慢悠悠地晃着,一邊順應周公的號召,去跟他下棋……
我一手飛,完美的讓周公亂了陣腳,看着他一手顫巍巍地捏着棋子,一手青筋爆起死攥着拳,臉上的汗都快下來了,我那叫一個得意啊!正當這個時候,一聲狂吼:“危險!”
周公與棋盤就離我漸漸遠去,我依稀看到周公臉上得意的笑容,大概是維持了他全勝記錄的高興,我還沒有想明白爲什麼我夢中虛幻的人都能有這麼鮮活的表情,人就被徹底拋到了現實中!
後來我仔細想了一下,其實那聲“危險”也還沒有達到狂吼的境界,充其量也就是比較大聲的童聲而已,仔細聽,還是挺好聽的。當然,現在我是沒有那個心情和時間去想那麼細緻的問題。恍惚間(我還沒徹底搞清楚怎麼回事,也沒有徹底清醒),只覺得一個人影飛過來,接着一個小小的碰撞,我盪鞦韆的完美安全史就這麼終結,我也就摔了下來,人也徹底清醒,第一個念頭是,不知道是誰,但幸好他(她)當了我的着陸氣墊,否則我那本來就平凡的容貌肯定要毀容的(因爲我是頭朝下盪鞦韆,最先着地的肯定是臉)。
我那千迴百轉,蕩氣迴腸的思路還沒有徹底結束,就聽身下一個聲音悶悶地問道:“你沒摔着吧,盪鞦韆也要小心的……”悶悶的聲音還沒有結束,就被另一個聲音代替,這一次是真的狂吼了。
“風兒,你有危險了嗎,怎麼了怎麼了!”擡頭就見我那間或抽筋的師傅無厘頭地朝我奔過來,一把把我抱起,上摸下摸,左看右看,發現沒什麼損傷後,就開始嘴裡唸唸有詞了,“風兒,都說了把鞦韆變正常了,你又不要,還說什麼倒立對身體好,就算對身體好麼找個牆倒立也好啊……(以下省略5000字)”
其實剛開始我師傅雖然人邋遢了一點,但好歹有正當職業(和尚),有固定資產(寺廟),人長得也不是太差,收拾乾淨了也還有點帥的,怎麼都應該是個大好老頭,怎麼也得有大把的單身老太追的吧,他怎麼就愣生生地被整成了一唐僧呢。難道,是我應該檢討?
“師傅,我很好!”我簡潔地打斷了師傅的滔滔不絕,然後後知後覺的想起,“師傅,我剛剛好像是被誰給拽下來的。”
師傅“唰——”的一下就朝我背後看過去,眼神說不出的怪異,我也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驚豔!嗯,我能不能用這個詞?
那邊站着一個孩子,粉雕玉琢?脣紅齒白?是這麼形容的吧,微微泛着金光的棕發,一身粉色的和服,整個一就是個極品SD娃娃。這麼形容應該沒問題的吧,反正是個很漂亮很漂亮的娃娃就是了。雖然頭上有點草屑,和服稍微有點亂,但是確實是個漂亮的娃娃,我最終下了這個結論。
唰——一道風從我邊上晃過,然後娃娃邊上就多了一個同樣穿着粉色和服的大娃娃,大娃娃乾淨神速地將小娃娃身上的草屑拿掉,把衣服整理好,嘴裡同時唸叨:“小光,你怎麼能和小妹妹打架呢,我們是來做客的,雖然媽媽看到你這麼活潑很高興,可是打架還是不對的!”完全忽視娃娃臉上的黑線,我目瞪口呆。
整理好娃娃,大娃娃立刻轉向我們,來了個結結實實地90度鞠躬,嚇得我後退了一步撞上了師傅。
“齋藤師傅,實在是給您添麻煩了,小妹妹,是小光失禮了!”接着又是一個標準鞠躬。
“嗯,那個——”我只能開口,“阿姨我想您誤會了,我們沒有打架,而且是我不小心撞到了那位小姐姐!”我搜腸刮肚了半天,總算把整句話說清楚了。
結果,全場石化,而我一臉疑惑,難道這樣的說話方式有錯誤,那這裡的說話也真奇怪,我剛剛說的很有問題麼?難道是阿姨叫錯了?阿姨嬸嬸不都是叫歐巴桑麼?
“卡哇伊——”正在我胡思亂想的當頭,眼前的大娃娃好像第一個反應過來,立刻衝到我面前,從師傅的手裡接走了擁抱權。我只感覺到進入了一個與師傅完全不同的懷抱,軟綿綿的,還帶有一點櫻花的香味,但似乎沒有那種溫暖的感覺。還沒想明白,感覺人被抱得更緊,頭上被蹭了好幾下,我很無奈,很想說我不是貓咪。
半晌,我張口結舌地望着面前的娃娃,當然我知道了他媽媽的名字,美惠子,娃娃的名字,叫小光。這暫且不說,當時最霹靂的是他們告訴我小光居然是個男娃娃。我就這麼死命地瞪着他,一陣心裡極度不平衡,爲什麼,男娃娃都長得那麼漂亮可愛,還要穿着粉色的和服誤導我!!而我,再瞅瞅自己,黑色的僧侶服,雖然已經很合身,可是配上我那平凡無奇的臉,怎麼看怎麼都不是個娃娃級別的小孩啊!鬱悶!
走過去,摸了摸那張可愛的臉,一抹紅暈出現在可愛的臉上,殿堂級別地像是個超級有賣相的蘋果,一時受誘惑,毫不猶豫的蹭上去啃了一口,確實軟軟的,還帶點清爽的香味,太讚了,我很高興!沒忍住,又啃了一口!
“呵呵,齋藤師傅,小妹妹好像很喜歡小光!”美女大娃娃的聲音在耳邊想起。
糟糕,我偷偷去覷師傅的表情,還好還好,沒有那種被拋棄的霹靂表情,輕籲口氣,轉頭看到了某娃娃整個已成了水煮大蝦。
“小風要是喜歡小光,就讓小光常來玩吧!”師傅最後總結性發言,我很高興,美女娃娃更高興,師傅好像也有點高興的,男娃娃沒有太大表情變化,只是臉更紅,於是這個決定就這麼被敲定。
那一年,我四歲,小光六歲,我們在繁花落盡的冬日,於古樹下相遇!
後來我才知道,當時我盪鞦韆的樣子有點像從鞦韆上掉下來了的悽慘,某娃娃一個着急,沒搞清楚狀況就去救我了,於是發生了這起烏龍,這件事還有個後遺症就是以後師傅都不讓我這麼盪鞦韆了,只准老實靠着牆壁豎蜻蜓,周圍還放了一堆墊子。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