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再去實驗室了吧?”
走到客廳的時候,蕭澤突然開口問了這麼一句。
水蘇本來還在糾結的想着蕭澤的撩人本事是從哪兒學來的,想的很是出神。
聽到蕭澤這話,她才猛然回過神來道:“不用了,明天早上再去看結果就行。”
“那你早點兒休息。”蕭澤說着鬆開了她的手。
水蘇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空蕩蕩的掌心,下意識的握了握拳,感覺跟他牽手的感覺,真的蠻好。
眼看蕭澤轉身就要上樓,她開口喊住他:“你等等。”
蕭澤已經走到了樓梯前,手撫着樓梯的扶手,轉頭看向她。
水蘇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鼓起了勇氣開口道:“那個,之前的那事兒,我們只說了一半不是嗎?既然都已經說了,總得把事情都說清楚,不然我心裡總是不踏實。”
“阿澤。”她喊了一聲他的名字,擡起頭來認真看着他,“你能告訴我嗎?你這三年來這麼疏遠我,到底是爲了什麼?”
蕭澤抿了抿脣,原本要上樓的腳步頓住,腳跟一轉,朝着她面前走過來。
他的身高比她高出太多,站在她面前低頭看她的時候,總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很自然的就生出了一種壓迫感。
水蘇握了握拳,高揚起頭,這種時候,她不允許自己退縮。
“之前你問過。”
蕭澤擡手,指尖兒撩起她耳畔的碎髮,撩到她的耳後去:“我那時候說的也是真話,之所以疏遠你,就是想要和你劃清界限。”
是,劃清界限,他也真的是夠狠,夠絕,說變臉就變臉,這些年對待她完全就像是對待一個陌生人,那麼明顯的排斥疏離,她又不傻,怎麼會不懂呢。
她微低了頭,想起這三年來自己受的那些冷落,不禁有些受傷,但還是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我知道……我知道你就是故意的,要冷落我疏遠我。”
她的聲音都緊繃的厲害,蕭澤伸手想要去扶她的肩膀,她卻在這時擡起頭來,倔強地看着他:“我問的是原因,你要和我劃清界限,總要有個原因的吧。”
“我要你說清楚。”
她的語氣格外的堅決,執着的要得到那個答案。
蕭澤抿了抿脣,看着她的眼神越發的幽深,半晌沒應聲。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說……因爲我親眼看到你對薛陽告白。
說,因爲我受不了你把薛陽放在第一位,心裡的那個人不是我?
怎麼說都感覺格外的矯情。
而且之前他問過她和薛陽的關係,她已經解釋了。
而他,已經決定了要信她的,所以,話絕對不能這麼說。
水蘇看蕭澤一直不吭聲,也有些急了,試圖說服他。
“阿澤,不管是因爲什麼,我希望你和我說清楚。”她伸出手主動牽住他的手。
蕭澤能清楚的感覺到她掌心的細汗。
是緊張吧,她也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下定決心問他這些的。
“我是真的想要和你好好過的,所以,不想因爲之前的事,再引起我們之間的什麼誤會。”她握着他的手又緊了緊,“如果是誤會,我會和你解釋清楚,如果真的是有什麼問題,我們也可以一起面對。”
她那雙晶亮地黑眸直望進他的眼底:“但請你不要瞞着我。”
那是那麼固執的,要他一個解釋,要他一個答案。
她說,不然她不能心安。
她說,她想和他好好過。
如果真的只是誤會。
蕭澤心裡暗暗想着,那這三年他是多虧待了她,那樣的傷害,他想要彌補都難。
“阿澤。”水蘇是真的有點兒急了,喊着他名字的時候,聲音緊繃的厲害。
“因爲我覺得我給不了你你想要的。”
因爲知道你心裡的那個人是薛陽,喜歡的人是薛陽,只有嫁給他,你纔會感覺幸福吧。
可我不是他,也不想變成他,所以……你想要我給不了你。
“沒有我,你會過的更好。”
沒有我的糾纏,你就能心安理得的和薛陽在一起,去追求屬於你的幸福。
“你這人,其實心軟的很,如果我不離開,你就做不了決斷。”
我對你有太多的依戀,太多的不捨,如果不是用這種強硬的方式,我不能保證自己能對你放手。
“長痛不如短痛,所以……我選擇疏遠你。”
看不到你,聽不到你的聲音,就不會瘋狂的去想念,就不會奢望着想要去得到。
是在疏遠你,是在遠離你,但同時,也是在冰封我自己的心。
這些,你不懂,我也永遠,不希望你懂。
就算做不到祝福你找到自己的幸福,但至少……不希望你被我影響,錯失了原本能把握住的機會。
一切,就這麼簡單。
他深埋在心底的千言萬語,真的說出口,也不過只是這寥寥的幾句話而已。
他自己明白他想要表達的是什麼,可因爲他那刻意的含糊,這番話在水蘇聽來,就是另一層意思了。
“是因爲你的病嗎?”水蘇的眼眶都紅了,手緊緊地揪着他的衣袖,聲音都嘶啞的厲害,“因爲那次你犯病,差點兒……差點兒就丟了命,所以你怕你跟我在一起,給不了我幸福,你怕你會拖累我,是不是?”
蕭澤抿着脣沒應聲,他不能否認,當初下定決心的時候,也確實有出於這方面的考慮。
如果他的身體和正常人沒區別,就算她心裡的那個人是薛陽,他也會不擇手段的把她給搶回來。
就算是用強,也要把她綁在自己的身邊。
可自己這幅身體……脆弱到一個不小心,就再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那到時候,她怎麼辦?
如果真的被他強佔了,她等於永遠失去了追求幸福的權利。
如果他能一直在她身邊,他有信心一定會讓她幸福。
可……連一直陪在她身邊這一點,他都不能保證可以做到。
那他……又有什麼資格去得到她,佔有她呢。
既然給不了……既然不能得到,就只能放手。
他沒有別的出路可以選擇。
蕭澤的眸光越發的沉斂。
他一直沉默着,可這樣的沉默,在水蘇看來,就已經等於是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