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澤走進浴室,打開淋浴,冰冷的水幕澆襲而下,將他整個人都打溼了。
他閉上眼睛,高仰起頭,想起昨晚回公司之前,水蘇在停車場和他說的那些話。
明明是他的生日,她卻喝的比他還醉,連走路都走不穩。
他本來走在她身後的,只想親眼看着她上車離開,可她卻突然停住了步子大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扯住他的衣領,迫他彎下身來。
“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蕭澤,我是招你惹你了你,每次見面你都要給我甩冷臉!”
她醉眼迷離地瞪着他,兩人四目相對,離的那麼近,蕭澤甚至能清楚地聞到她吐息中的酒味。
他喉結滑動,握了握拳,聲音依舊清冷,卻因爲剋制而緊繃:“你喝醉了。”
“是!我就是喝醉了纔要和你說這些話!”水蘇打了個酒嗝,酒氣上頭,她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不由甩了甩頭,這才接着說道,“要是平時,看到你那張冷臉,我就什麼話都不想說了!”
她鬆開他的衣領,他依舊穩穩地站着,她卻因爲失去了扶持,踉蹌着後退了幾步差點兒摔倒。
他跨步上前伸手一把攬住她的腰,水蘇的身子因爲慣性而前傾,頭撞在他胸口,她頓時覺得頭暈的更加厲害了,擡手想要揉揉太陽穴,手剛舉起來就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腕。
手腕吃疼,她抽了口氣擡起頭來,聽到他的聲音在她耳邊兒響起:“你想和我說什麼?”
“我想和你說什麼……”她已經迷糊了,喃喃地把他的話給重複了一遍,這才明白他的意思,“對,我有話要和你說的……”
她用力甩了甩頭,努力讓自己的腦子清醒一點,深吸了一口氣,擡起頭來瞅着他,突然問了一句:“你到底……喜歡過我嗎?”
他沉默着沒應聲,看着她的眼神越發的幽暗。
水蘇那會兒是已經喝醉了,也不在乎他有什麼迴應,兀自說着自己的:“我本來以爲……以爲你應該是喜歡我的,可是後來,你怎麼就變了呢。”
“不對我笑了,不找我說話了,有什麼事兒你都要瞞着我,什麼都不讓我知道,我是做錯了什麼那麼招你嫌棄啊!”
她又氣又委屈,睜大餓了眼睛瞪着他,眼睛都發紅了。
“我要是真的哪兒做錯了,你衝我發脾氣也好,至少讓我知道我哪兒得罪你了啊!”
她又打了個酒嗝,身子晃的越發厲害,腿都軟了。
他一直攬着她的腰沒鬆開,聽到她這話的時候,他的手臂收緊,圈地她的腰都有些發疼。
“你沒做錯什麼……”
“扯淡!”水蘇被他那平淡到幾乎不帶什麼感情起伏的回覆給激怒了,仰起頭就想往他胸口磕,卻恰好撞到了他的下巴,額上登時起了一個紅印子。
“我又不傻!你之前明明……”
她的話只說了一半就頓住了,低下頭,啞聲嘟噥着:“我不想和你吵架的,我是要……”
她的聲音很小,他根本就聽不清楚,俯下身去細聽的時候,就聽到她說:“薛陽都已經訂婚了,我得……得想辦法……”
薛陽!又是薛陽!
就算是喝醉了,她念念不忘的,還是那個人!
他猛然鬆開攬在她腰間的手,轉身就要走。
水蘇卻一把緊緊拽住了他的手腕:“蕭澤,我喜歡你,你能娶我嗎?”
……
蕭澤一拳重重砸在牆上,拳頭都砸的通紅,眼底是一片猙獰地怒色。
因爲薛陽已經訂婚了,所以……她才總算注意到他這個替補,打算讓他上位了嗎?!
那樣的感情,那樣的婚姻,廉價到可以說是施捨。
明明知道……他在她心裡,永遠佔不了最重要的那個位置。
告誡了多少次,抽身而退,纔是最明智的選擇。
可……她就只是稍微對他示好,給了他那麼一點點接近她,佔有她的機會,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得到。
真是犯賤。
他抹了一把臉,脣角那自嘲的笑意越發顯得苦澀。
明知道只是自虐,但……這是她自己送到他面前的,讓他可以一輩子佔有她的機會。
哪怕得不到心,只有身體……也好。
他從浴室裡出去的時候,水蘇已經離開了。
牀鋪依舊凌亂,沒有人整理過,他走過去,掀開被子,目光在那雪白的牀單上掃了一遍,試圖找到什麼痕跡。
可根本沒有,乾乾淨淨的,那潔白的顏色幾乎要刺疼了他的眼。
果然……她的第一次,怎麼可能是給他的。
“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再不過去就要遲到了。”冷奕推開休息室的門提醒了一句。
蕭澤閉了閉眼睛,深吸了口氣,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恢復了一貫清冷的神色。
冷奕走過來把幾份會議資料遞給他。
他伸手接過,拿着資料往外走,隨口吩咐着:“把休息室的牀上用品都換了。”
冷奕怔了一下:“全部?”
“嗯。”蕭澤頭也沒回地走出了休息室,“全換成黑色的。”
……
會議一直持續了一個小時,他回到總裁辦公室的時候,冷奕把他的手機遞了過來:“顧姨剛打過來電話,你要不要給她回一個?”
蕭澤接過手機,調出顧汐的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很快接通,顧汐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兒傳入他耳中的時候,他後仰靠着椅背,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格外柔軟:“媽,是我,我聽冷奕說你剛纔給我打電話了?”
“也沒什麼大事兒,就是幾天沒聽到你聲音了挺想你的,我和你爸買了很多這邊兒的特產,回去媽媽給你做好吃的。”顧汐那邊兒的聲音有些吵鬧,似乎是在什麼市場裡面兒,“這邊兒有種魚乾,有鹹味的,還有辣味兒的,你喜歡哪種,我就多買點兒回去。”
“每樣都買不就行了,又不差那點兒錢。”電話那邊兒隱約傳來蕭言的聲音,“老闆,每種口味地都給我來十斤。”
蕭澤一貫清冷的臉上也染上了一抹笑意:“媽,你就聽我爸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