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橙走到程斐身邊的時候，就發現程斐一直在盯着她看。
雖說他戴着墨鏡，但她還是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
蘇橙想了半天也沒覺得自己剛纔做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疑惑地問：“怎麼了？”
“沒什麼。”程斐搖了搖頭，繼續往快餐店那邊兒走。
他挑了一個相對僻靜點兒的位置坐下，等着助理送東西過來。
蘇橙到現在都還沒吃飯呢，之前在外面兒被凍着，一心就想着趕緊掙錢，外加和嚴寒抗爭，她也沒覺得有多餓。
可這會兒，進了店裡，被暖氣包圍着，她整個人都活了過來，再加上食物香味的刺激，她的胃就有點兒受不住了。
“我能先吃點兒東西嗎？”蘇橙也沒避諱程斐的意思，大大方方地問着：“要是你東西很快就送過來那就算了，要是還要等一會兒，我想先填飽肚子。”
程斐點頭：“去吃吧。”
蘇橙立刻站起了身來走到櫃檯點餐，點了一個漢堡和一杯橙汁，也沒回原本的位置，就近找了個地方坐下就開吃。
等她吃完了，這才走回程斐身邊，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
程斐只掃了她一眼，就繼續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機。
蘇橙也沒主動找他搭話，閒着也是無聊，就又把自己的速寫本拿了出來，開始練手。
程斐就坐在她對面兒，順理成章地成了她的模特。
她仔細畫着程斐，勾畫着他臉龐的輪廓，看着他戴的墨鏡和口罩，不由眯起眸，手中的筆也停了下來。
是她的錯覺嗎？她莫名覺得，她之前好像見過這個人，至於是在哪兒見過，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難道是記錯了？她擰着眉心裡暗暗否決了自己的猜想，她對每個人的臉部線條輪廓都比較關注，她可以確定，程斐這樣的臉型，這樣的五官比例，她真的在哪兒見過。
是誰呢？
程斐早注意到蘇橙在畫他，他也不介意，專注看着自己的東西，沒準備管她。
可她只畫了一會兒就停了筆，不繼續畫也就算了，還一直盯着他看，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明顯不對勁兒。
難不成是她已經認出他來了？他武裝的這麼嚴實，除非是腦殘粉兒，普通人應該認不出來他纔對。
不管到底是什麼情況，被人這麼盯着他心裡也有點兒發毛。
他把手機收起來，不着痕跡地扯了個話題：“聽你口音不像是帝都本地人，被搶了也不回家……家不在帝都吧？”
“我來帝都參加一個繪畫比賽。”程斐開口，蘇橙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盯着他看有些失態了，忙又繼續動筆畫了起來，邊描着線，邊回答着程斐的問題，“等比賽完我就回去了。”
“你東西都被搶了是吧。”程斐瞄了一眼她的揹包，“除了這些隨身的畫具？”
蘇橙點頭：“畫具比什麼都重要。”
“你的身份證在身上帶着嗎？”
程斐問了這麼一句，蘇橙像是猛然被點醒了，整個人都懵了。
她是隻想着賺錢找地兒吃飯睡覺，都忘了身份證這回事兒了，她要去參加比賽是要靠邀請函入場的，邀請函沒有也就算了，有身份證證明她的身份就好。
可現在連身份證也沒有了！
而且沒身份證，在帝都連酒店都住不了！
這可怎麼辦！
蘇橙有點兒慌了：“我……我得給我媽打電話，讓她複印我的戶口簿傳真過來。”
她本來不想讓家裡人擔心，連被搶的事兒都沒說，就想着自己把事情解決。
她一心以爲賺到錢就行了，可現在才發現，有太多錢解決不了的事兒。
“先生，抱歉，我得先走了！”她說着背起自己的包就要走。
程斐也沒起身，只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你先坐下，一會兒畫具送過來之後，我送你去警察局。”
“我現在得先……”
“只是等份傳真很快，先去警局，想辦法把東西找回來纔是正事兒。”
“可……”
兩人正僵持着，助理正好在這個時候找過來了。
顧忌着這裡人多，他也沒敢直接叫程總，只喊了一聲：“少爺啊，您這個點兒了怎麼還在這兒晃悠呢！”
他抱着一個巨大的箱子進來，走過來的時候才注意到蘇橙也在，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看了看程斐又看了看蘇橙，想到什麼臉色都變了：“你……你們不會是。”
“不是你想的那樣。”不用問他也知道助理一定是以爲他和蘇橙有什麼曖昧，趁着助理的話都還沒說出口，他就先打斷了他的話。
“你來得正好。”程斐說着站起了身來，“把這東西先放你後備箱裡面兒去，你帶我們去趟警察局。”
助理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這三更半夜的孤男寡女往警察局裡跑，這是什麼詭異的發展：“程……少爺，您得先跟我把話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您不會是……把人家姑娘給怎麼着了吧？”
“你閉嘴。”程斐這會兒懶得和他解釋，招呼蘇橙讓他跟着他往外走。
助理搬着箱子吭吭哧哧地跟在後面兒，還在不依不饒地問着：“你必須得讓我先把事兒弄明白……”
蘇橙站在原地猶豫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動彈。
雖然程斐嘴上沒說，但從他的種種表現的能看出來，他是在幫她。
兩人無親無故的，程斐對她這麼好……她實在是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不會是……騙子要把她弄到什麼傳銷組織裡面兒去，或者是人販子要把她拐走賣掉吧？
雖說程斐的樣子看上去應該不像壞人，可是……
她糾結地死死咬着牙，心裡做了許久的思想鬥爭，最後還是下定決心跟了出去。
助理的車就停在不遠處，這會兒正在把那些畫具往後備箱裡面兒放。
程斐看蘇橙等了那麼久纔出來，多少也已經猜到點兒她的心思了。
他也沒催着她趕緊上車，只淡然開口道：“你要是不敢坐我的車也沒事兒，隨便打個的，就說是去警察局的就行，我們先在那邊兒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