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瞄了一眼那狹窄的井口,又望向程斐,失笑道:“師兄,這活你還真幹不來。”
程斐個子高,就是真的下去了,怕是也彎不下腰。
“那也要等……”
“不能等了,就一個戒指,我可不想再繼續折騰。”她打斷他的話,接過警察遞過來的繩子準備下井。
脫了戲服,她裡面還穿着吊帶衫和短褲,也不至於走光。
把繩子拴在腰上繫了個活釦,繩子的另一端交給幾名警察拉着,她攀着井沿慢慢往井底下。
程斐根本就拗不過她,只能在上面密切注意着她的情況。
“這井不深,不會有什麼危險。”旁邊的警察說道,“不過戒指是個小物件,估計要費一會兒工夫。”
程斐根本沒心思聽他的話,手緊緊扣着井沿,眉心擰着死緊。
幾名警察在井邊拉着繩子,另外幾人則壓着那犯罪嫌疑人朝停在路邊的警車走去。
約莫過了十幾分鍾,一名警察折返了回來,身邊還帶了另外一個人。
程斐開始根本沒回頭看,直到那人的手搭上他的肩膀,他才猛地回頭,看清楚那人是誰,驚訝的低喊:“你怎麼……”
“找到了!”顧汐驚喜的低喊打斷他的話。
她在井底拉了拉繩子示意:“麻煩你們拉我上去。”
程斐鬆了口氣,和那幾名警察一起拉着那繩子把顧汐從井底拉上來。
她扣住井口,在井沿上站定,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擡起頭,伸出手笑着向程斐展示:“師兄你看……”
話沒說完便頓住了,站在她面前的根本不是程斐,而是蕭言!
“你什麼時候來的?”她驚喜的笑着問,想從井沿上跳下來,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被他攬住腰摟進了懷裡,一件外套跟着披在她身上,將她的身子裹緊。
自始至終,蕭言都沒有吭聲。
顧汐明顯感覺有些不對勁兒,擡頭小心的瞄了他一眼這才注意到蕭言一直沉着臉。
緊抿的脣角,半斂的眸子和那冰冷的目光無一不清楚的顯示出他的憤怒。
她這會兒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蕭言在生氣。
而且……是很,不,是非常的生氣。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的鞋子都髒透了,渾身上下沾滿了泥土。
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這會兒絕對是蓬頭垢面格外的狼狽。
她有些不安的拽了拽蕭言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小聲叫了一聲:“蕭言……”
剛出聲便被他握住了手腕,依舊什麼話也不說,拉住她就走。
顧汐回頭望向程斐想要求救,程斐對她攤了攤手,示意自己無能爲力。
在他看來顧汐今兒也確實有些折騰過頭了,他不好多說什麼,蕭言出面來教育,他倒是樂見其成。
蕭言走的很快,顧汐之前在井下窩着身子老半天,腿都已經麻了,腳下又有傷,走出沒多遠就跟不上他的步子了。
她停下腳步,用力反握住蕭言的手:“你慢點,我跟不上你了。”
蕭言轉過身,垂眸目光落在她的腳上,眸光更冷了幾分。
旁邊有一塊還算是平整的石頭,他抱起她讓她坐在上面,蹲下身就要去脫她的鞋子。
顧汐立刻把腳縮了回來。
蕭言擡頭看她,她乾笑道:“剛纔在下面……呃,鞋子太髒了。”
蕭言根本不理會她的話,脫下她的鞋子,看着那染滿了血跡的襪子身子都僵了。
顧汐不安的把腳縮回去:“就是看起來有點嚇人,其實都是小傷,暖暖都幫我處理過了。”
蕭言還是沒說話,站起身背對着她。
顧汐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緊繃的背,她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
蕭言吁了口氣,背對着她蹲下身,總算開了金口說了見面之後的第一句話:“上來。”
顧汐看着他的背,愣了一下,有些不確定他的意思。
他這是要揹她嗎?
“你……”
“上來。”他又重複了一遍。
顧汐抿脣笑了起來,伏在他背上,手臂緊緊摟住他的脖頸。
蕭言托住她的身子將她穩穩背起來,手上還勾着她那雙鞋子。
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揹着她,蕭言的速度放慢了,但每一步都走的很穩。
顧汐偏頭看着他的側臉,突然忍不住輕笑出聲來。
感覺好像言情劇的戲碼,可人家情侶秀恩愛的背景都是青山綠水,再不濟也該是皚皚白雪,或者煽情點兒的來個狂風暴雨之類。
可他們卻在一個荒廢的村子裡,她還剛從井裡爬出來,渾身都髒的厲害,這畫風怎麼看都格外的違和啊。
不過還好,蕭言雖然冷着臉在生氣,但男友力還是max。
蕭言聽到她的笑聲側頭看她,卻見她笑的格外的甜,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剛偷吃了魚的貓兒似的。
顧汐發現他在看他,兩人四目相對,她抿脣輕笑着,湊過去親上他的臉頰。
蕭言有一瞬間的晃神,沒注意腳下,顧汐立刻喊道:“小心,前面有石頭!”
他定下心神,把她往上託了託,加快腳步朝停在路邊走去。
“你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兒?”
顧汐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問,可蕭言根本就不給她問的機會,把她抱上車立刻反鎖了車門。
她意識到不對時已經被他牢牢禁錮在懷裡,脣跟着便印了上來,霸道掠奪,強悍佔有,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拆吃入腹一般的激烈。
顧汐險些沒喘過氣來,他放開她的時候,她腦子裡還暈暈乎乎的找不到北。
“你嚇死我了!”他的聲音還帶着輕顫,埋首在她脖頸間張口用力咬下。
顧汐倒吸了一口涼氣用力推開他,小聲嘀咕:“我這不是還好好的嗎。”
“現在好好的,萬一之前有什麼意外呢!”蕭言扣在她腰間的手猛然收緊,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你明知道那人是殺過人的,還敢往他面前湊?你還要不要命了!”
“可戒指在他手上啊。”
“是戒指重要還是你自己重要?這麼簡單的問題你都拎不清嗎!”
“可那是你送我的戒指啊!”她都已經那麼努力了,結果還要被他訓,顧汐突然就感覺自己格外的委屈,“在你看來只是一個戒指,可對我來說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