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靜的問出這句話，蕭言突然有些語塞。
她是他的妻子，可他忘了她，還因爲他爺爺，現在兩人根本就不是合法的夫妻。
她是他的愛人，可還是不對，現在圈子裡哪個人不知道紀可馨纔是他的未婚妻。
那顧汐……算是他的什麼人？
他想說他只愛她一個，他以後也只會娶她一個。
可這樣空口白話的許諾，真的出口，竟然那麼的蒼白和諷刺。
“你是我的女人，以後，也會是我的妻子……”
半晌他才啞聲說出這一句話，可總覺得哪裡不對，心裡越發的慌亂不安起來。
“是，我是你的女人。”顧汐低笑着說道，“我們發生過關係，就剛纔，如果不是程斐哥那通電話打過來，你在這兒就會要了我，我怎麼會不是你的女人……”
蕭言猛然握緊了拳：“我不是那種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顧汐擡眸安靜的看着他，“你不記得我，根本不記得我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麼，對一個……第一次見面就和你在咖啡廳的包間裡做的女人，你這樣的總結，已經很到位了不是嗎？”
蕭言的心裡像是被猛地剜了一刀，疼的連呼吸都停了一瞬：“我不許你說這種話！”
他死死扣住她的肩膀，神色近乎猙獰：“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們之間的關係！你怎麼能？！”
“怎麼能？”顧汐神色冰冷，“是，我也想問你，你怎麼能？你爺爺不承認我，歸根到底，是覺得我身份配不上你。我知道，所以我努力工作，想要得到別人的認可。”
“我以爲，就算別人不明白我，別人不懂我，但你至少應該理解我支持我的，可原來也不過是我一廂情願……”
她聲音澀啞，每說出一句話嗓子都疼的厲害，可心裡卻比嗓子更疼。
蕭言臉色變得蒼白起來，真的是慌了，拉住她的手想要解釋，卻被顧汐毫不留情的掙開。
“我那話不是那種意思……”
“不是哪種意思？不是看不起我的工作，還是不是看不起我？”
她推開他站起身來，挺直了背脊維持着自己的尊嚴：“我承認，我沒你有錢，也沒你有勢，你就算是什麼也不幹，蕭氏也能讓你日進斗金。我花費好幾個月拍的一部片子，拿到的片酬也沒有你一天賺的多。”
“在你看來，拍戲是浪費時間，是無聊的消遣，但對我來說，那是我的工作！”
“我是演員，劇組纔是我的戰場，而不是和你每天廝混在牀上！熒幕是我的舞臺，不是每天都圍繞在你身邊爭風吃醋！”
“我的夢想就是成爲明星，讓我的演技被別人認可！可就只是你一句話，就想把我那麼久的努力全部都抹殺……蕭言，你憑什麼？！”
“我……”蕭言啞口，他在談判桌上無往不利，可面對顧汐的質問他卻說不出話來。
他不能否認，之前他說的那些話，確實帶着點兒否定她工作的意思。
但那也只是一時情急，他不是真心的！他不是看不起她，或者看不起她的工作！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是我剛纔失言……”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也想讓顧汐冷靜下來，“汐汐，你知道我剛纔只是氣急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顧汐卻只是搖頭：“蕭言，你說我是你的女人，你說你以後會娶我，你可以養着我，就算我什麼都不做，我也可以衣食無憂。是，我知道，你確實有那個本事。”
她擡眸看着他：“你知道我剛纔爲什麼那麼問你嗎？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人……”
“我不知道你失憶之前是怎麼想，但現在……我就是一隻被你豢養起來的金絲雀。你覺得，你供我吃喝，你養着我，就能把我永遠關在籠子裡了，是不是？”
“我沒有！”蕭言聲音都變得嚴厲起來，“我從來都沒有這麼想過！”
“那爲什麼，我一再的說了，我不過是去拍戲，你就是不肯讓我走？”
蕭言微變了臉色：“你知道程斐他對你有企圖！”
顧汐神色平淡的問：“所以呢？”
“我讓你離他遠一點！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想任何其他的男人覬覦你，我不想讓程斐有絲毫的可趁之機！我不讓你去工作，不讓你接近他，也不過是想要你能好好的留在我身邊！”
蕭言呼吸急促，望着她的眼神帶着點兒狠意，緊握的雙拳上，手背上的青筋都繃了出來：“我這麼做難道有錯嗎？！”
“你沒錯……那你的意思是我錯了嗎？”顧汐咬了咬脣，強忍住眼底的淚意，“是我無理取鬧，胡攪蠻纏，是我不明白你的好意，我不知擡舉？”
她說出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詞都句句鋒利，帶着濃濃的敵意讓蕭言根本無從招架。
顧汐她從來沒有和他這麼發過脾氣，他僅有的那些記憶裡，從來都沒有過……
他不明白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到底是因爲什麼，兩人會變成這樣。
那種一切都脫出掌控的感覺，那種顧汐離他越來越遠的感覺讓他根本不能忍受。
“汐汐，你冷靜點兒，我們好好談談好嗎？”他試圖讓情況稍微穩定一點兒，至少讓他弄清楚，到底是爲什麼她要和他鬧到這種地步。
“我就只問一句……我要和程斐一起去臨華，你還攔不攔我？”顧汐神色平靜。
蕭言的臉色卻越發的陰沉……程斐！他就是一切問題的導火索！
他想攔，但想到顧汐之前說的那些話，他抿了抿脣，終還是改了口：“你要去也可以，我會派兩個人跟你一起過去保護你。”
“保護？”顧汐冷冷勾起脣角，“不是監視？”
心思被輕易挑破，蕭言眉心都擰了起來：“只要你不和程斐有什麼親密的舉動，他們什麼都不會干預。”
“原來你就是這麼看我，需要找人看着，纔會對你忠誠。”顧汐的語氣越發的諷刺，“那你要不要再和我說說標準？怎樣纔算是親密？牽手？擁抱？接吻？還是上牀？”
蕭言的耐性一點點被消磨殆盡，顧汐的每一句話都在挑戰着他能忍耐的極限，原本已經緊繃到極點的理智幾乎都快要斷了線。
“你就一定要這麼激怒我嗎？！”
“我激怒你？”顧汐想笑，可脣角還沒來得及扯出一抹弧度，眼淚便剋制不住的滑落了下來。
蕭言立刻就沒了脾氣，只心疼的厲害，緩了聲想要去哄，可他剛上前一步，顧汐便退後避開了他。
她擡手擦着眼角的淚，努力想要冷靜，可說出話的卻還是明顯帶着哽咽的顫音：“蕭言，我和程斐什麼都沒有，你就這麼懷疑我。可我那麼信任你，卻要眼睜睜的看着你和紀可馨親密……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