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言實在不放心顧汐的身體,吃過早餐就帶她去了醫院,按Jason說的那樣,做了一套系統的全身檢查。
做全身CT的時候,檢查的醫生神色便有些凝重,之後又讓顧汐特別去做了頭部的核磁共振檢查。
顧汐當時就不由緊張起來,蕭言寬慰她說沒事,一直在旁邊陪着她。
等全部流程折騰下來,已經過了一上午。
醫生讓他們先去吃飯,下午再來取結果。
蕭言怕顧汐會犯困,帶着她去附近酒店開了套房。
讓服務生送了午餐過來,顧汐卻根本吃不下。
蕭言哄着她勉強吃了兩口就又吐了起來,整個人都快虛脫了。
蕭言心疼的不得了,不敢再勉強她,把她抱到牀上讓她再睡一會兒,顧汐卻一直睜着眼睛不肯睡。
手緊緊攥住他的手臂不肯放開。
蕭言知道她是在害怕,便躺在旁邊一把摟着她:“不用怕,之前Jason和夜希都給你診過脈的,如果真的身體有什麼問題,他們絕對會看出來的潮,一定沒事兒。”
顧汐抿着脣,緊緊偎進他懷裡,一直沒說話,眼睛睜的大大的,就算困極了也強迫自己不要睡。
蕭言輕撫着她的發輕聲細語的和她說話:“你得快點兒讓頭髮長長,到時候拍婚紗照才漂亮。”
他低頭輕吻着她的發頂:“我喜歡看你長髮的樣子。”
顧汐失笑,揪住他的手指:“我短髮就不好看了?”
“你什麼時候都好看。”蕭言的手滑進她的指縫和她十指相扣。
“甜言蜜語。”顧汐小聲嘟噥了一聲,“你小時候嘴巴太壞了,我那時候特怕你。你總出去和別人打架,逃學,考試還交白卷……”
她一番數落說的蕭言臉上都有點兒掛不住了,忍不住擡手捏着她的鼻尖兒:“在你看來就沒一點兒好處了?”
“也不是……”顧汐琢磨了一會兒說,“雖然你嘴上總是兇巴巴的,還老欺負我,不過別人欺負我的時候,你都會保護我,把他們一羣都給打趴下。”
蕭言脣角剛揚起點兒笑意就聽顧汐又補了一句:“每次自己也被打的鼻青臉腫的。”
蕭言乾咳了一聲掩飾自己尷尬的情緒:“那是那時候還小。”
“嗯,現在你都讓別人動手你在旁邊看着。”說到這兒顧汐自己也忍不住輕笑起來了。
“我聽程斐哥說,你一直以爲我喜歡的人是他。”顧汐擡頭瞅着他,“你怎麼會這麼想的?”
蕭言眸光微暗,攬着她身子的手也跟着緊了緊:“你那本小冊子……我其實看到了。你在上面寫了,你發誓長大一定要嫁給程斐。”
顧汐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她擡頭認真看着蕭言:“那是我幾歲的時候寫的你知道嗎?”
“十二歲之前吧……”
“那不就結了,那時候我纔多大點兒,說要嫁給誰,那不就和小孩子說長大一定要考上清華北大是一個性質的,你較什麼真兒啊。”
她明顯有些困了,聲音模糊又膩軟,讓蕭言的心都跟着軟了下來。
“如果那時候,沒有那一場變故,說不定我真的會和程斐哥好,畢竟他那種類型的,在女孩兒看來絕對是完美王子……”
話還沒說完就明顯感覺到蕭言掐在她腰上的手都收緊了,手臂繃緊,透着火氣和狠勁兒。
顧汐不由失笑,擡眸瞅着他,湊過去輕吻着他的脣角:“可我不是遇到你了嗎?他或許是最好的,但對我來說,你纔是最合適的。”
蕭言的眸光柔和下來,扣住她的頭,回吻她,溫柔的讓顧汐幾乎要醉去。
她攀着他的脖頸靠着他頸窩裡輕喘着:“我不想你介意那些過去,只要我們以後都能好好的就行了,不是嗎?”
“嗯。”蕭言輕撫着她的背,“一定能好好的。”
顧汐一直不肯睡,蕭言怕她壓力大,也沒多勸她,只安靜的陪着。
等接到醫生的電話他才又帶着顧汐去了醫院。
顧汐很緊張,一直緊握着他的手,直到在醫生辦公桌前坐下,她也沒把手鬆開。
醫生的面前擺着幾張她頭部的片子,目光落在她身上,問了一句:“夫人,您之前頭部有受過外傷嗎?撞擊之類的?”
“有。”顧汐聲音都在緊繃着,“之前,朱淑秀……她拿棍子打過我的頭,不過當時沒外傷的,我以爲沒事的!”
蕭言知道她有些急了,也不顧忌是在醫生的面前,伸手緊摟住她的身子,轉望向醫生:“現在是什麼情況?”
“夫人身體其他方面都沒有什麼問題。”醫生的拿起桌上的片子給蕭言看,“主要問題出在頭部,因爲撞擊造成的顱內出血和輕度腦損傷。”
醫生指了指片子上的一片陰影部分:“這裡還有血腫,面積比較大,一旦惡化,會隨時危及生命,建議立刻手術治療。”
蕭言清楚的感覺到顧汐的身子都僵硬了,甚至微有些顫抖。
他想先把她帶出去,顧汐卻不肯,只啞聲問着:“我嘔吐,嗜睡着些症狀都是因爲腦部原因造成的嗎?”
“是的,這是最基本的反應,夫人您可能會以爲是因爲懷孕的緣故,但可能性不大。就算真的是懷孕了,手術要用藥,這個孩子也不能保得住。”
她知道醫生不可能誇大其詞,可親耳聽到這些話,她還是有些承受不住。
蕭言的手緊攬住她的肩膀,努力維持着冷靜問道:“手術有沒有危險性?”
“腦部手術,風險都很大,而且夫人的情況也比較嚴重。”醫生望向顧汐問,“最近出現過突然昏倒的情況嗎?”
顧汐怔然的點了點頭。
醫生點頭,向蕭言解釋:“不能保證百分之百的成功性,甚至會有生命危險,蕭先生您最好能有個心理準備。而且腦部手術很容易引發後遺症……”
顧汐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聽完醫生那些話的。
蕭言帶她從醫生辦公室裡出來的時候,她整個人都還格外的恍惚。
蕭言連喊了她好幾聲她才反應過來呆怔的擡頭看着他。
看着蕭言那焦急又擔憂的模樣,一陣無力的悲痛感瞬間涌了上來,她低着頭緊緊攥住他的衣角,聲音哽咽地不可抑制:“蕭言……我現在才知道,我原來,那麼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