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麼久沒回國，都不知道哥哥和顧姐姐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紀可馨似是無意間隨口說的一句話，讓蕭言的臉色微沉了下來。
他伸手拉住顧汐的手腕，擡眸望向紀少鳴：“有什麼話不能當着我的面說的？”
“都說了是我和顧汐妹妹的秘密。”紀少鳴故意把話說的很是曖昧，“我就借她陪我出去一會兒，你還怕我把她吃了嗎？”
“我跟你去就是了。”顧汐打斷紀少鳴的話，感覺蕭言攥着她手腕的手驀然收緊，她低頭俯在他耳邊說道，“紀少鳴知道視頻和照片的事，我要去問清楚。”
蕭言挑眉望向紀少鳴，冷冷勾起脣角：“你知道我的底線在哪兒，別太過分。”
紀少鳴立刻舉起雙手：“放心，我保證規規矩矩的。”
顧汐也不急着走，把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放在盤子裡，旁邊配了一把小叉子。
蕭言伸手要接，顧汐卻沒把盤子給他：“飯後一個小時之內不能吃水果。”
她說着把盤子遞到了紀可馨的面前：“紀小姐多吃點，一會兒要陪他聊好久，我怕你口乾。”
紀可馨接過盤子，客氣的笑着和她說謝謝。
蕭言眸中卻暗暗閃過一抹笑意，拉住她的手臂讓她俯下身，湊到她耳邊小聲說：“快點兒回來，回來晚了，這一盤蘋果都要被醃成蘋果醋了。”
自己那點兒小心思竟然被他挑破了，顧汐暗暗擰了他的手臂一下，臉上偏還帶着親切的笑意：“我會盡快回來，你們……聊的愉快。”
說完再不去看蕭言那促狹的眼神，跟着紀少鳴一起出了門。
咖啡廳裡。
顧汐攪着咖啡，也不急着問什麼。
紀少鳴饒有興致的看了她一會兒：“現在我妹妹和阿言可是單獨在一間屋子裡，這孤男寡女的，你就不擔心？”
“擔心什麼。”顧汐神色平靜，淡然的輕啜了一口咖啡，“不是還有劉叔在嗎？”
紀少鳴失笑：“是該說你心寬呢，還是該說你傻呢？要是我說，可馨這次是奉了蕭家老爺子的命，特地回來和你搶蕭言的呢？你還能這麼淡定嗎？”
顧汐擡眸看他：“我要是急了，慌了，不淡定了，你妹妹就會離開嗎？”
“不會。”
顧汐聳了聳肩：“那我爲什麼不淡定，不是我的爭也沒用，是我的，她就是搶也搶不走，不是嗎？”
“在你看來，蕭言是搶不走的那種嗎？”紀少鳴反問。
顧汐沒應聲，換了個話題：“視頻和照片，現在在你手上？”
紀少鳴笑着拿出一個U盤遞給她：“其他來源都已經被蕭言掐的一乾二淨了，我手上的這個應該是僅剩的最後一份，要不要留下做個紀念？”
顧汐掃了那U盤一眼，沒有伸手去接：“條件呢？”
“說什麼條件可真是太傷感情了。”紀少鳴把U盤放在她手邊，“我說了，我一直把你當親妹妹看的，這就算是哥哥的一點兒小心意，你收了就是了。”
“無功不受祿，我還有點自知之明。”顧汐冷冷牽起脣角，“紀少你就別兜圈子了，有話直說吧。”
“你和蕭言，註定不可能在一起。”紀少鳴的神情難得的嚴肅認真，“顧汐，你該明白，門不當戶不對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就算最後和蕭言在一起的不是可馨，也絕對不可能是你。”
顧汐忍不住低笑出聲來。
自己之前說的時候，倒也沒感覺有什麼，現在聽紀少鳴這麼說，真是覺得諷刺至極。
她轉頭看着窗外的車流，緩聲道：“昨天，我對蕭言說過一樣的話。但他說，最後和誰在一起，是由他自己決定的事，誰也無法左右。我知道這條路很難，但他既然這麼說了，我就願意和他一起走下去……不論結果如何。”
紀少鳴無言的看着面前的這個女孩兒。
她身材纖細，甚至可以說的上是瘦弱，可自始至終，她的背脊都挺的筆直，透着一種無言的倔強與堅持。
她說她願意相信蕭言。
那一刻，她的眼神格外的堅定，也格外的明亮。
她不是那種讓人看一眼就移不開視線的閃亮類型。
可越是和她接觸，就越是會被她身上的那種氣質所吸引。
她自信，勇敢，堅強，而且全心全意的信任着自己所愛的人。
如果她遇到的是普通人家的男人，或許，會一帆風順，和自己的愛人攜手到老。
可她遇到的偏偏是蕭言。
蕭氏——帝都世家之首，握着全國經濟的命脈，版圖延展全球，商業圈帝王中的帝王。
蕭言——蕭氏唯一的嫡系長孫，蕭氏集團現任總裁，如今的蕭氏太子爺，未來蕭氏商業帝國的接班人。
他那樣的人，身上有太多的光環，註定要一直暴露在衆人的注視之下，不可能和一個籍籍無名的小人物在一起一輩子。
顧汐和他……是絕對不可能的。
“雖然我很想祝福你們，但我的理智提醒我，現在的祝福，在未來只會變成諷刺。”紀少鳴端起已經有些微冷的咖啡喝了一口。
看顧汐依舊神色素淡，他笑道：“顧汐妹妹，既然你這麼堅持，那我們來打個賭吧，就賭你和蕭言會不會一直在一起。”
顧汐擡眸看他，見紀少鳴脣勾着笑，神色卻格外認真：“如果你贏了，這U盤就當是我送你的禮物。如果我贏了，就當是我對你的一點安慰，也表明我的一點誠意。”
“誠意？”
“是啊，誠意。”紀少鳴示意她把那U盤收起來，“我是真的把你當妹妹一樣看的，到你要離開蕭言的時候，如果沒人可以依靠就來找我吧，我會幫你。”
顧汐拿起那U盤，眸光微斂，似乎在評定紀少鳴話語的真假。
半晌，她輕笑問了一句：“這賭局可太大了，紀少難道是想賭一輩子？”
“不。”紀少鳴搖頭，看着她的目光讓顧汐心裡莫名有些發寒。
他斂眸端起咖啡杯：“相信我，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因爲，可馨回來了。
顧汐，你留在蕭言身邊的時間，已經開始倒計時了，只是你自己還不知道而已。
這話紀少鳴沒有說出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因爲憐憫，同情，或者是……好奇。
好奇她在這複雜的漩渦裡還能再掙扎多久，好奇她還能不能守住自己的初心，好奇她經歷的那些之後，是不是還能像現在這樣，挺直了背脊擺出傲然的姿態。
顧汐，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