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搬到別墅來的時間也不短了,但真的算起來,在這裡住的時候並不久。
來的那一天,劉叔帶她參觀過整個別墅,她知道三樓有健身房,有多媒體會議室。
但三樓最裡面的那個房間,劉叔沒有帶她過去。
劉叔當時說:“那間房空置着,很久都沒人住了。”
當時她也沒在意,可現在,紀可馨竟然有意引她往那間房裡去,足見,那間屋子絕對不止是一間空置的房間那麼簡單。
去三樓之前,她先回房間拿出手機給蕭言打了個電話,就算這是個套,她也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可打過去,竟然提示,蕭言的手機不在服務區。
這可是帝都,再偏僻的地方,也絕對有信號覆蓋。
不在服務區,只有一個解釋,蕭言所在的地方,信號已經被屏蔽了。
有人,刻意不想讓他接通她的電話。
電話自動轉入語音信箱,提示音響起,她猶豫了一下,只給他留了一句話,就掛斷了電話。
不管這留言蕭言什麼時候能聽到,她必須要現在就去三樓的那間屋子。
……
房門是虛掩着的,離了一條縫,隱約能聽到球球小聲的唔叫從裡面傳來。
她深吸了口氣推開門,只聽到轟然一聲炸響,屋裡頓時成了一片火海,爆炸的氣浪把她轟到了外面,後背撞上三樓的護欄,才停下來。
背脊一陣生疼,她咬牙忍着,趁着火勢還沒有蔓延到門口,她拎着走廊盡頭的備用滅火器,冒險進入屋裡找球球。
下面已經有傭人大喊着:“着火了快來救火!”
她根本無暇去顧忌,拉開滅火器的安全栓,邊滅火邊往裡面衝。
球球的叫聲越來越微弱,似乎是從牀底下傳出來的,她趴下來,看到球球所在的位置,拼盡全力把牀推開。
球球被一條鐵鏈子拴在,她把鏈子解開,把球球抱在懷裡,正準備往外衝,突然注意到牀頭櫃上放着的東西。
兩張相片,和一對手繪茶杯。
那是何言和何阿姨的合照,另外一張,是和她的合照……
那兩個手繪茶杯,她記得的,社區親子課,何言唯一一次,和他父親一起上課,兩人親手做的茶杯,何阿姨幫他們畫的畫。
那茶杯是何言的寶貝,放在他牀頭,誰都不讓碰。
可現在,牀頭櫃都已經燒了起來,那兩個金屬相框,已經被燒的泛着紅光。
她拿起滅火器噴上去,可根本就來不及,旁邊的牀都燒了起來,火勢一直往她的身邊蔓。
她咬緊牙,不顧熱燙,硬是把那兩個鏡框抓住,用手指勾住那兩個茶杯,抱緊球球衝出了屋子。
濃煙和烈火已經把那屋子給吞噬了,她被嗆的不停咳嗽,那金屬相框如同烙鐵一樣燙在掌心,鑽心的疼讓她根本就不敢輕易的動一下手指。
“顧汐你做了什麼!那可是言哥哥的媽媽生前住的屋子!裡面都是阿姨的遺物!你怎麼能因爲自己一點兒嫉妒心就把屋子給燒了!”
紀可馨出現了,一副聲討她的架勢。
她的手很疼,意識都有些模糊了,只注意到紀可馨說……生前,阿姨的遺物……何阿姨,難道已經過世了嗎?
傭人們這會兒才一窩蜂的涌過來救火。
顧汐根本就無暇顧忌那些。
她忍着疼,努力讓自己的意識清醒,緩步要往樓下走,紀可馨卻攔住了她。
她一把從顧汐的懷裡把球球給抓了過去。
顧汐只感覺這會兒全身都麻木僵疼的不行,眼看着紀可馨掐着球球的脖子朝三樓的露天陽臺走,她忙快步跟上去:“紀可馨!你到底想幹什麼!”
球球意識到危險,踢騰着小短腿用力去抓紀可馨的手,硬是把她的手上抓出了一道爪印。
“你還敢抓我!”紀可馨捏緊它的脖子走到陽臺前,甩手就把球球扔了出去。
顧汐猛然睜大了眼睛!這可是三樓!就那樣被摔下去,球球它……
她快步追到陽臺,往樓下看去,發現樓下是小池塘,心裡又升起了一絲希望,手裡的東西都來不及放下,便快步往樓下跑去。
小池塘的水不深,好在球球小,池塘裡又種着荷花,它在荷葉上被攔了一下才掉進水池裡,並沒有傷到,只是渾身都溼透了。
這會兒正努力狗刨着想要爬到岸上來。
顧汐伸手把它撈上來,緊緊抱在懷裡,沒事,還好……球球沒事,沒有和毛條一樣,死在紀可馨手裡。
“蠢狗命倒是夠大。”紀可馨已經跟了過來,冷眼看着被顧汐抱在懷裡的球球。
球球現在見到紀可馨就害怕,忙往顧汐的懷裡鑽。
“這就是你的手段?接下來,你還想怎麼樣?誣陷我,說是我燒了那間屋子,讓蕭言記恨我?”
“當然,還要謝謝你把這些東西拿出來,阿言知道這是我拼命在火海里拿出來的東西,一定會更愛我的。”紀可馨說着已經走了過來要搶她手裡的東西。
顧汐要護着球球,拿着相框勾着杯子的右手已經被燙的皮開肉綻,疼到麻木使不上半點力氣。
紀可馨要搶,她只能拼命往後退,眼看都已經退到了池塘邊上,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剎車聲。
蕭言回來了。
顧汐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紀可馨已突然哭喊了起來:“姐姐,求求你了,這是阿言最在乎的東西,你不能把它給扔了!求求你把東西給我。”
顧汐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怎麼也沒想到,紀可馨竟然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她的身子都氣的輕顫着,甩手就要把她推開,紀可馨明明離池塘還隔着好一段距離,竟然就這麼順勢被她給“推”池塘裡去了。
她的手死死拽着她的右手。
顧汐根本使不上力氣,相框和茶杯全部摔到了地上。
茶杯碎裂,鏡框的玻璃摔的粉碎,紀可馨終於如願被她“推”進了水池裡。
濺起的水花把顧汐身上的衣服都打溼了,她神色木然,怔怔站在水池邊一動不動。
蕭言在不遠處停下腳步,盯着地上那摔碎的杯子,目光緩緩上移,落在她的身上。
半晌,他開口,聲音冰冷:“爲什麼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