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洛早料到何蓑衣會這樣幹,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衣服:“想找死?想自虐?那也得看我同意不同意。”
“唰”的一下,被撕破、再被水浸溼、粘在一起的儒袍連着裡衣一起被她抓落。
何蓑衣裸着上身,勢頭不減,繼續往前衝。
不好,這一下若是撞上,不死也得半殘。
白洛洛來不及多想,閃身擋在前面,雙手緊緊托住何蓑衣的肩頭。
“嘭”地一下,她被撞到牆上,頭暈眼花,何蓑衣也剛好停在她面前,二人目光相接,都有些混亂。
何蓑衣痛苦地發出一聲嘶喊,在暗夜裡顯得特別淒厲瘮人。
白洛洛不及多想,踮起腳尖,顫抖着將嘴脣堵住他的脣。
她的脣瓣溫柔香軟微涼,帶着少女的芬芳和虔誠的愛意,“轟”地一聲,何蓑衣只覺得腦子裡一道白光閃過,所有的理智和堅持,瞬間崩潰。
他反被動爲主動,緊緊掐住她的肩頭,力氣大得想把她撕裂揉碎。
白洛洛睜大眼睛,死盯着他看。
何蓑衣眼神渙散,眼睛裡血絲密佈,氣息咻咻,明顯已經崩潰亂了神智。
“你也有今天,看我怎麼收拾你。”她勾起脣角,微笑着解開他的腰帶,用力將他推倒。
紅着臉,大着膽子,顫抖着手,想把他看個清楚明白。
一隻滾燙的手顫抖着伸過來,緊緊攥住她的手,何蓑衣眼裡滿是掙扎:“……別……”
白洛洛惡從膽邊生,拽住他的頭髮將他按倒,騎在他身上冷笑:“由不得你!我受你氣很久了,今天一定要趁這個機會把債收回來!”
她把她所能想到的所有手段施展出來,一心只想狠狠報復他,把她夢裡那些癡念一一滿足,搓圓捏扁全憑她喜好。
生澀笨拙,卻充滿了溫柔與愛意,還有幾分不顧一切的霸道。
何蓑衣失去最後的理智,徹底崩潰。
窗外雨聲潺潺,一縷秋風自窗縫裡襲入,殘燭搖晃了兩下,熄滅了。
屋子裡一片黑暗,只有男人的喘息聲和女人的嚶嚀聲交織響起。
牀頭撞擊着牆壁,發出富有節奏的“砰砰”聲,不時有低低的痛呼聲響起,很快又被“咯吱咯吱”的聲音掩蓋了去。
在距離屋子不遠的地方,半夏羞窘地用左腳踩踩右腳,又換右腳踩踩左腳,恨不得找條地縫鑽下去。
真是太羞人了,這個白洛洛,怎麼就這樣膽大包天呢?
噯,不過他好喜歡,蒼天呀,爲什麼沒有這樣一個敢愛敢恨的女孩子願意這樣對待他,他也好想哦。
半夏害羞地摸了一下滾燙的臉,翹起脣角傻笑。
突然,一陣衣袍帶風的響聲掠過,他警惕地握緊武器,準備替屋子裡那兩個糾纏不清的人站好崗。
誰敢打擾,殺無赦!
“是我。”來人是顧軒,他也聽見那不同尋常的聲音了,結合之前瞭解到的情況,自是猜到發生了什麼。
他的心情非常糟糕,好半天才抖着嘴脣輕聲說道:“久等不至,夫人很擔心,讓大家出來尋人。我……”
我什麼呢?說他不放心白洛洛嗎?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麼好說的。
這樣的死心塌地,已經超越了他所能想象到的愛情。
他的祖父母不會如此,父母雙親不會如此,家裡的兄嫂、叔父叔母都不會如此。
顧軒悲從中來,很想放聲大哭。
半夏理解地拍拍他的肩頭,安慰他:“去告訴夫人,無礙。你節哀,天涯何處無芳草。”
顧軒沒辦法在這裡多留,就連一個呼吸的時間都不能,他沉默着,隱忍地轉過身飛奔而逃。
半夏嘆口氣:“唉,像我這樣講義氣懂事的僕從真是太少了,等何爺成親,我怎麼也得問他要間屋子養老才行。”
顧軒一口氣逃回驛館,簡五還坐在燈下焦急等待,看到他的樣子,便什麼都明白了:“去休息吧,不用管了。”
顧軒迅速退下,躲回屋子傷口去了。
侍女“嘖嘖”稱奇:“這位白姑娘真是膽大包天,不管不顧。難道她不怕何先生清醒之後怪她趁人之危麼?”
簡五微笑:“何蓑衣不會,他只會內疚,覺得自己對不起她。他對小白始終還是不同的。”
侍女撐着下頜,孜孜以求:“那麼,就算他願意求娶白姑娘,會有多少真心呢?白姑娘會喜歡這樁出於道義和責任的婚事麼?”
簡五很認真地說:“她當然不會喜歡,所以她今天晚上做的事情,只是出於她自己的需要,滿足她自己的夙願,並非是謀算和索求。她不會癡纏的。”
侍女不懂得:“已經這樣了,難道還不在一起?”
簡五道:“你以後就懂了。”
纏綿的秋雨下了一夜,天邊露出一絲魚肚白的時候,雨終於停了,白洛洛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她全身痠痛,某個地方更是痛楚無比,她低估了那個藥的能量,高估了何蓑衣的隱忍和自制力。
開了頭之後,他便一發不可收拾,瘋狂索取,直到她忍受不住,將他劈暈。
她忍着痛楚坐起,靠在牀頭上發了一會兒呆,側身看向一旁的何蓑衣。
何蓑衣還在昏睡,眉頭緊緊皺着,看上去很不開心,很憂愁的樣子。
白洛洛就着晨光,放心大膽地用指尖描摹他的臉和五官,捏住他的臉頰,戳戳他的酒渦所在地,再低下頭,含着他的脣瓣使勁地咬。
昏睡中的何蓑衣發出一聲低啞而痛楚的呻吟,就像是重錘擊打在她的心上。
白洛洛鬆開牙齒,看到他的脣上已經留了一排牙印,有兩處更是破了,浸出了血。
她嘆息一聲,撫平他的眉心,替他蓋好被子,下牀穿衣。
很痛很痛,很不舒服,不過她是大夫,知道什麼藥可以減緩這種痛苦。
她笑笑,把自己收拾妥當之後,拉開門,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氣,大步離開。
半夏從藏身的角落裡探出半截身子,很不好意思地和她打招呼:“咳咳!”
白洛洛的臉微微發燙,若無其事地道:“人交給你了,我走了。”
半夏尷尬地摸摸鼻子,小聲說:“你是去買早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