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鍾唯唯捱打,小棠大怒,母雞護雞崽似地撲上去,把鍾唯唯護在身後,不客氣地搧了方健一巴掌,怒罵道:
“你活膩了是不是?竟敢動手?你不知道我家這個是金疙瘩,碰不得麼?”
“我一時得意忘形,對不住了,小鐘。”
方健其實也有點後悔,他是太久沒有見到鍾唯唯,驚喜得過了分。
然後就忘了鍾唯唯已經不是從前的哥們兒,而是皇帝陛下最寵愛的女人,以及名聲大噪的芳茗館館主。
鍾唯唯揉着頭,抱怨道:“我說兄弟,我雖然穿着男裝,但好歹也是個如假包換的女子,你這樣一言不合就衝上來打我,小心被其他女子看到,不肯嫁你。”
一句玩笑話,就把所有的尷尬都化解了。
方健摸着鼻子笑,很開心地道:“你怎麼來了?”
他圍着鍾唯唯轉了幾圈,不斷讚歎:“不錯,不錯,看着氣色好多了,也比之前胖了許多,不錯。”
小棠不滿意:“有你這樣的人嗎?見面不由分說先罵一頓,再打人一巴掌,這會兒又夸人家胖。”
方健回頭看她,呵呵一笑:“我說錯了,小棠纔是真正胖了,而且胖得不少,方纔你叫我,我險些沒認出來,看這臉圓得和月亮似的……”
小棠氣得夠嗆,跺着腳道:“他欺負我!”
一顆瓜子從暗處彈出來,剛好打在方健的鼻樑上,疼得他眼淚汪汪。
心有餘悸地看一眼暗處,收了嬉皮笑臉:“小鐘,我外頭還有幾個同僚要招待,你住哪裡,我晚間去找你。”
鍾唯唯道:“我住在大雁幫的分舵,你不適合在那裡出入,這樣好了,我在常春園包了個房間,你晚上過來找我,我有事讓你辦。”
常春園是非常有名的酒樓,遠非此處可比,有錢也不一定能包房間,但是絕對清幽保險。
方健應了,照舊沒事兒似地出去招待同僚,鍾唯唯和小棠一起出了酒樓,在打扮成豪強人家護衛的之一等人的陪侍下,登車而去。
過不多久,方健來了。
鍾唯唯道:“弄清楚東嶺使臣什麼時候入京,我需要一份名單,越詳細越好。另外,你幫我做一件事,有個叫做廖如山的縣令,奉旨入京要見陛下,但是到了五六天了,仍然未曾得見陛下,估計是有人在搞鬼。
你設法把這個消息傳遞給李安仁知曉,讓他告訴陛下,這是一等一的大事,必須做好,同時還要保護廖如山的安全。”
方健並不多問,應下就走了。
鍾唯唯送走他不久,之一又領進了一個人:“館主,明公子到了。”
陳少明看到鍾唯唯,也是一臉驚愕:“你怎麼來了?”下意識地往她身後看,卻沒看到簡五。
“我不放心,特意來看看你們。”
鍾唯唯讓陳少明坐下,和他就鬥茶大賽一事商談起來:“最近大家的情況怎麼樣?有什麼疑難麼?”
陳少明道:“都按照您之前的安排學着呢,前不久進行了一次考試,效果很理想,大家的進步很大。”
鍾唯唯就問:“有沒有把握?”
陳少明道:“有把握,但若是你在,大家會更有把握。”
他皺起眉頭:“不是說需要服藥,不能離開的麼?爲什麼又來了?你的病怎麼辦?”
鍾唯唯胡謅道:“前些日子我去翻李藥師的遺物,翻到了一些藥丸,是用龍鬚草提煉的,所以我就來了。”
陳少明兩眼放光:“那太好了!陛下知道麼?您趕緊去芳茗館報名啊,過幾天選拔賽就要開始了。”
鍾唯唯搖頭:“陛下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讓他知道。那個藥丸並不多,只夠用兩三個月的,李藥師已死,方子又遺失了,楊太醫也沒辦法複製出來,藥用完了我就要回去,何必惹出多的事端。”
陳少明想想也是,垮了臉道:“那比賽怎麼辦呢?”
“我聽到一個傳言,說梅詢遇到了點麻煩,今年的鬥茶大會不一定會參加,會由他的大弟子率隊參賽。
現在尚且不知真假,有待進一步覈實,若是真的,我們未見得會輸。
你現在需要去做一件事,讓大司茶留一個名額出來,倘若不能,就盡力把陛下指派的那個一個名額空出來。”
鍾唯唯是打算,若是那個有關梅詢的傳言是真的,不用她出手,她就不出現了;
若是還得她出手,那麼,預留這個名額就會很關鍵。
陳少明嘆了口氣,起身告辭:“過幾天選拔賽之後,我會把最新的名單儘快給您送來。”
鍾唯唯給他鼓勁兒:“上次茶道交流會時,你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看好你,必勝!”
陳少明的茶技已經遠勝陳俊卿許多,鍾唯唯自認爲,整個酈國,除了她自己之外,最強大的人當屬陳少明瞭。
乃至於與梅詢相比較,陳少明也能排第三。
陳少明露出幾分真正的笑意,和鍾唯唯碰拳:“必勝。”
同一時間,太傅府。
鍾南江和鍾夫人的靈位前青煙繚繞,一身素衣的鐘欣然跪在蒲團之上,眼睛盯着鍾夫人的靈位,低聲道:“阿孃,我一定會給您報仇雪恨的。我要讓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看到我的厲害。”
人人都以爲鍾唯唯是酈國的茶道第一人,卻不知道,她不單只是能整理編纂書籍,她的茶道也非常厲害。
之前不提,不過是因爲她一直以來都是鍾唯唯的手下敗將,不拿自己的短處去和敵人的長處比長短,纔是真正聰明的做法。
既然鍾唯唯不回來參加今年的鬥茶大會,那麼她就要當仁不讓地出來搶這個風頭了。
鍾唯唯不就是靠着一手好茶技才得以揚名立萬的嗎?她也能!
她要叫重華知道,叫京城人知道,叫酈國人知道,她是真正的,無可替代的,一代大儒鍾南江,唯一的嫡女!
隨着一股淡淡的甜香味兒,一條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身後,嬤嬤打扮的慕夕臉上帶着不合時宜的慈祥笑容,道:“大姑娘,願爲您效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