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真的,您找何爺和許將軍一問便知。”
小棠強忍着淚水,“這些人就是見不得您過兩天好日子。”
“姑娘,簡五來了。”
錢姑姑不贊同地瞪了小棠一眼:“別人就是巴不得我們慌張,自亂陣腳,你倒好,先就來攪亂軍心了。”
小棠擦去眼淚,強笑着道:“姑姑罵得對,姑娘別怪奴婢。都是魑魅魍魎,不值得您放在心上。
陛下最是能幹聰慧,定能保得您周全的。說不定東嶺人還沒反應過來,藥也到手了,親事也推了。”
簡五顯然也是收到了消息,快步進來,一句廢話都沒有,徑直尋了狐裘往鍾唯唯身上披:“走,我陪你去將軍府問個清楚。”
鍾唯唯跟着簡五坐車去了鎮上的將軍府,何蓑衣回來後,仍然住在許翰之前爲他安排的小院子裡。
鍾唯唯去時,他正在吃飯,見她和簡五來了,也不見外:“坐,吃了麼?給你們添碗筷。”
簡五道:“還吃什麼吃?哪有心思吃。”
鍾唯唯阻攔簡五:“再忙也是要吃飯的。”
看到桌上有一碗鴿子蛋,便拿了兩個,剝了,遞一個給簡五,自己吃一個,平靜地道:“天冷,不多吃點東西就冷得慌。”
何蓑衣讚許地道:“一些日子不見,你又添了幾分沉穩。”
不然能怎麼辦呢?哭哭啼啼的也沒什麼用。
鍾唯唯笑笑:“如今我也是掌管一方的人了,老是哭哭啼啼的,沒人聽我的。”
何蓑衣垂眸一笑,很快吃好了飯,讓人收了飯桌,擺上茶具糕點:“過來說話。”
“到底怎麼回事?”
簡五連珠炮似地追問:“你之前說是要走,去了就不會回來的,爲什麼又跑回來了?那個藥的事情是不是你搞出來的?”
“簡五爺,您怎麼說話的呢?”
夏梔非常不滿意,雖說這個事兒的確和他們有點關係,但他們也不想鬧到這一步的。
真要算起來,也只能怪鍾唯唯自己的運氣不好,不然張太監怎麼好巧不巧就遇到了謙陽帝姬!
要知道,謙陽帝姬好幾年也難得回一趟安京的!
鍾唯唯也攔住了簡五:“師兄不是那樣的人。”
“不是就最好了,不然咱們絕交!”
簡五的衝動裡,實則帶着無數的狡黠和試探,“再怎麼喜歡一個人,也不是這樣喜歡的。”
這話說出來,鍾唯唯和何蓑衣都有點尷尬,屋裡頓時靜默下來。
幸虧做飯的阿香婆不知事,擡着一盤才煮好的栗子進來,絮絮叨叨地道:“不是說想吃栗子麼?煮好了,快趁熱吃。”
“正想吃這個呢。”
鍾唯唯就起身打岔,抓一把栗子在手裡,笑問阿香婆:“聽說您前些日子腿寒犯了,可好些了?”
阿香婆有些日子沒見到她了,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道:“好了,好了,多虧了您送來的藥,那個藥真好。”
指一指何蓑衣,低聲道:“謝天謝地哦,何爺平安回來了,那會兒說是要去給您找藥,把好些東西都送了我。
說是大概回不來了,我這心裡成天擔憂着,今天瞧見他們倆回來,比什麼都高興!”
“爲什麼一直沒聽阿婆提起?”鍾唯唯微皺了眉頭,看向何蓑衣,何蓑衣正低聲和簡五說什麼,好像根本沒聽見阿香婆的話。
阿香婆道:“他不讓我說啊,我就一直沒敢說,今天看到他回來了,說說也沒關係的是吧?”
夏梔暗暗罵了一聲“蠢老太婆”,那會兒告訴她,不就是希望她悄悄和鍾唯唯說,好讓鍾唯唯心裡感激,覺得何爺好麼?
她倒好,老實到這個地步,一點都不提。
真是的,拋媚眼給瞎子看,氣死人了!
鍾唯唯心裡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含笑打發走阿香婆,讓簡五也走:“簡五姐姐先回去吧,我有話要和大師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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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五有些吃驚,但也知道不能硬留下來,便道:“阿唯,總之你放心,陛下是我見過的最睿智能幹的君主,他會想出最好的辦法辦妥這件事的。”
鍾唯唯推她出去:“我知道了,放心吧。”
屋子裡瞬間只留下師兄妹二人,何蓑衣氣定神閒,剝了一顆栗子又一顆栗子,淡淡地道:“栗子還是酈國的甜。”
鍾唯唯道:“阿兄是怎麼打算的?”
何蓑衣擡眼看向她,眼神真摯:“阿唯,我說過的話一直都算數,我不強求,我們只做兄妹,我尊重你的選擇。
這次的事是我的錯,我打聽到這個藥在東嶺宮中,便尋了宋太后跟前的張太監去弄,哪知運氣不好,走漏了風聲……”
他說得輕描淡寫,鍾唯唯卻知道中間必然不止這麼簡單。
她才得罪了李尚和梅詢,東嶺人不會輕易放過何蓑衣,便道:“我沒有什麼好怪師兄的,你不欠我。你能順利脫身已是萬幸。”
何蓑衣淡淡一笑:“也只有阿唯,纔不怪我。”
他頓了頓,道:“在東嶺人未曾派出使臣之前,我便給陛下去了信,說了真堇帝姬的事,你……”
聽了這個,你還會不會怪我呢?
鍾唯唯仍然只是搖頭:“不怪,真堇帝姬的事情,之前李尚曾經和我提起過。
聯姻對東嶺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即便沒有尋藥這件事,東嶺皇帝大概仍然還是要謀求聯姻的。
真要論起來,求藥一事不過是給了他們藉口和獅子大開口的機會。”
何蓑衣本來做好了被鍾唯唯怨怪的準備,然而此刻卻一句不好聽的話都沒有聽到,他真是沒辦法形容心裡的感受了。
心情複雜地掙扎許久,低聲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會給陛下寫信。那個藥估計也沒什麼用……”
鍾唯唯道:“之前李藥師不是曾經說過麼?我這個病永遠都好不了,就算拿到那個藥,也不過是多苟活幾年而已。
不值得陛下爲我去娶不該娶的人,更不值得陛下爲我割去州郡,明年的鬥茶大會,必須在酈國召開,揚我國威!”
何蓑衣有種搬了石頭砸自己腳的憋屈之感:“哪怕就是有一線希望也不能放棄,阿唯,陛下肯定也是這麼想的。”
鍾唯唯一笑:“正因爲他會這麼想,所以我要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