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太后好容易清淨一會兒,呂太貴妃姑侄倆又來了。
姑侄二人一唱一和地刺激她,呂太貴妃甚至還抖她的老底:“當初我就一直納悶兒,爲什麼先帝分明不怎麼愛姐姐,卻讓姐姐一胎接一胎的生,原來是姐姐有秘法。”
“胡說八道什麼?”
韋太后銀牙都咬碎,只恨自己時運不濟,生了重華這個不孝的逆子,遇到鍾唯唯這個惡毒奸詐的狐狸精。
呂太貴妃笑得輕蔑:“是不是胡說八道,姐姐心裡有數。連親兒子也算計,妹妹等着看您的下場。”
韋太后暴跳如雷:“滾!”
呂太貴妃還不想走,被呂純捂着嘴硬生生拖走了。
韋太后泄氣地躺回去,讓宮人去尋韋桑:“不是要去福潤宮的嗎?等這陣風聲過去就趕緊吧。”
獨木難支,是該和呂氏盡棄前嫌,重歸於好的時候了。
她們鬧騰得熱鬧,鍾唯唯已經把心靜下來,將陳少明拿來的茶經研究了一遍又一遍,經常冥思苦想,一坐就是半天。
重華知道她到了關鍵時候,也不去打擾她,經常拿了奏摺陪在她身旁。
不出聲不說話,自做自的事,只到了飯點才叫她,飯後拖着她,帶着又又,三個人一起去散步消食。
鍾唯唯知道自己戳了滿宮女人的眼睛,卻也顧不得那麼多,她可沒有什麼爲了後宮和諧,所以要謙讓的意思。
當初的大度,不過是因爲看重華是陌生無關的人。
現在可不同,這是她的,她一個人的,誰也不能分享。
也許獨享君王的寵愛是美夢,但還沒有到夢醒的時候,她就要繼續做夢。
重華從宮外請了好些名醫來給她調養,吃的穿的用的,無一不是最精細的,她的身體漸漸好了起來。
面上看着紅潤有光澤,頭髮越發豐盈亮麗,前胸和臀部也跟着豐滿起來,配上她的細腰,經常把重華看得目不轉睛,總想見縫插針拉着她做壞事。
她和重華膩在一起的時候多,又又不幹了,經常不是頭痛就是肚子痛,撒嬌耍賴,就是要和她在一起。
再不然就是硬生生擠到兩個人中間去,睜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左看看重華,右看看鐘唯唯,再討好地傻笑。
鍾唯唯看到他這樣子,想到他的身世和將來,就不忍心趕他走了。
經常把他帶着,夜裡也會應他的懇求,由他抓着她的手指,陪着他等他睡着。
重華嚴重看又又不順眼,吆喝着把他趕到偏殿裡去住,另外挑了一名叫做青影的女官來照顧他。
青影會一點強身健體的功夫,沒事兒時就帶着又又練習,一紮馬步就是半個時辰,晚上也是逼着早睡。
弄得又又淚水漣漣,每每趁着青影和重華不注意,就悄悄跑到鍾唯唯房裡抱着她流淚。
鍾唯唯把他的褲腿捲起來看,看到小腿上有紅痕,問了是扎馬步扎得不好時青影拿細柳條抽的,就心疼起來。
當着又又的面不說什麼,只鼓勵他要勇敢,又說青影是爲了他好,以便他將來有本事保護自己和想要保護的人。
又又被她哄得高高興興,繼續跑去扎馬步。
鍾唯唯則私底下備了席面,請青影來吃喝拉關係。
她說得委婉,青影也明白她的意思,卻不贊同:“不管皇長子將來會成什麼樣,多學點本領對他總是有好處的。
我知道鍾彤史是好心,捨不得他吃苦,但他總不能依靠您和陛下一輩子吧?這人呢,歸根到底還是隻能靠自己。”
鍾唯唯被說得啞口無言,只好默認了重華的安排,轉而每天都抽空去看又又扎馬步,練習基礎的武學。
她每次都帶了又又和青影愛吃的糕點去,看就是看,從不多嘴,也不會指手畫腳。
一來二去,青影和她熟悉起來,彼此都覺得對方還算不錯,就建議她:
“我看小鐘你身體不是很強健啊,不能總是用藥養着,你和皇長子殿下一起練習扎馬步吧,不要你飛檐走壁,強身健體就很好。”
鍾唯唯嘆息:“不行啊,我這膝蓋之前受過罪,半廢人一個,不能蹲久不能站久更不能跪久。不然當初在家裡時,家中也有教習武術的師父。”
青影想一想,皇帝陛下就是在蒼山長大的,身手功夫都不錯,可見鍾唯唯是真的不適合習武。
也就不勉強她了,樂呵呵地道:“那麼,鍾彤史就安心練習茶道吧,轉眼就是鬥茶大會了。咱們都指望着你能爲國爭光呢。”
鍾唯唯聽到這個,由不得的一陣焦慮,她雖然叫嚷得厲害,實際並無必勝的把握。
因爲她從未參加過鬥茶大會,而梅詢在她這個年紀,已經參加過很多次比賽了。
她這些天也和重華,陳俊卿、陳少明父子倆一起去過好幾處茶園,挑了一批頂尖的茶葉,又和重華一起製成了餅茶,準備用作鬥茶大會上的專用茶。
重華更是在昭仁宮中專門開闢了一間茶室,讓她和陳少明練習茶道,各種好茶好茶具好水,源源不斷地送進去,只求在最短的期限內盡全力提高他二人的技藝。
越是如此,鍾唯唯壓力越大。
陳少明很是刻苦,鍾唯唯眼看着他在短短的半個月裡,迅速消瘦下來,同時也變得更沉默,在不需要和她交流說話的時候,他能獨自坐在窗邊發很久的呆。
鍾唯唯覺得陳少明的狀態有點不正常,她的壓力也很大,卻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夜裡不好睡覺時,重華也總能想法子讓她睡過去。
兩個妖精狠狠打上一架,她累了乏了自然就睡過去了。
她就想,陳少明這樣子,莫非是因爲他不曾娶妻成家,沒有人開導他?
又或者是因爲,他是大司茶的兒子,連輸三屆,壓力太大,害怕第四屆再輸,一家人會因此獲罪吧?
反正這種事也不是沒有過先例。
她寬慰陳少明:“陛下說了,只要咱們盡力,哪怕就是輸了,他也不會怪罪咱們。他頂得住,大不了明年再來好了。”
陳少明苦笑:“陛下寵愛你,當然不會把你怎樣,你是玩票的,輸了當然不算什麼。可是我不同,我父親也不同,我們輸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