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道,這是你老是和蔡公定下的日子,你看看是否合適?”距離陳默設宴已經過去三日,這日清晨,陳默剛剛醒來,就被雲思帶到母親那裡。
“這些事情,母親做主便是。”陳默接過娟兒遞來的溼巾,一邊擦臉一邊笑道。
“婚姻大事,自該多問問人,爲娘昨日已經跟你王叔、鄭叔、蔡家姐姐都商議過了,之前定下下月成親,但這正式的日子尚未定下,子源先生言你對易京也頗有研究,是以娘來問問你。”陳母笑道。
“這種事情,何必每個人都問?”陳默有些無奈,倒不是看不起王叔他們,只是這術業有專攻,蔡翁和自家老師那都是博學之人,他兩人定下的事情,你去問王叔他們?母親平日裡挺睿智的,怎遇到這種事情反而亂了分寸。
“此乃我陳氏大事,我已書信去下邳,讓元龍也過來,莫要讓人家小覷了。”陳母搖了搖頭,一臉慎重的道。
“母親做主便是。”陳默也沒辦法再說什麼了,雖然感覺有些太過勞師動衆,不過自己如今也算是嫡脈一支,陳家來人也是應該的,只是是不是陳登就不好說了,從最近跟陳登通信來看,自陶謙上任之後,對陳家是頗爲依仗,自己那叔父陳珪年邁,很多事情都是陳登在打理,未必脫得開身。
婚期被定在下月十八,陳默心中推算了一下自己和蔡琰的生辰,畢竟是老師跟蔡公選的,自己來算,也是這個日子最爲合適。
雖然還有足足一月的時間,但婚禮的操辦已經開始了,送請帖,陳默給曹操、袁紹、袁術都送了一封,他們是不可能來的,但這請帖是必須送到,此外陳默又給董卓那邊送了幾封,李儒、呂布、牛輔、郭汜乃至李傕都有,畢竟如今陳默雖然被諸侯接受,但名義上也沒跟董卓撕破臉,否則蔡邕也沒辦法過來。
陳府這邊,這次是準備大辦,安邑那些做這一行的就算陳默沒說,也自發的跑來幫忙打理,不過這些事就不用陳默操心了,自有母親、雲思他們打理。
這幾日陳默也挺忙的,鹽監雖然對河東豪紳開放,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加入進來,陳默這邊會開發相應的憑證,每家能分到多少,都是衙署來定的,陳默將讓李慶做鹽監校尉,專門負責此事,而陳默還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做,這件事籌謀了許久。
……
看着一個個領到鹽引,歡天喜地的從鹽監衙署離開的人,衛覬搖了搖頭,這人心啊,說到底就是個利字,不過陳默能敏銳的抓到這一點,而且還找到了突破口,迅速將這些豪紳之心收攏,倒確實不錯,只是下一步又要如何做?若只是如此的話,也只是暫解河東之困,陳默雖然年少,但野心卻絕非只是這一郡之地。
“家主,鹽引拿到了。”一名衛氏族人一臉歡喜的跑到衛覬面前,躬身道。
鹽引?
衛覬接過鹽引,面色有些複雜,衛家……也要吃飯吶,雖然看破了陳默的打算,但……沒人會跟利益過不去。
“走吧,有了這個,今年應該能夠彌補一些損失了。”衛覬站起身來上了馬車,將那鹽引小心的收藏好,有了這個,再去買一些鹽回來,送到兗州、豫州,至少是五倍的利潤,若是送到河套之地,直接換些馬回來,這利潤更爲可觀,翻十倍乃至更多都有可能,不過爲穩妥計,還是分開運送,那幫匈奴人如今可不怎麼老實,分開販賣,至少不會賠。
馬車緩緩開啓,坐在車上的少年疑惑道:“此事由我等來辦便是,家主何必親自前來?”
“看一看。”衛覬笑道:“最近使君在做什麼可知道?”
“大概在操辦婚事吧,日子已經定下,如今整個安邑每天都爲這事忙碌。”
“沒那麼簡單。”衛覬搖了搖頭:“沒發現最近兵馬調動頻繁麼?”
“要打仗?”那族人驚訝道:“只是前翻是討賊,此番又是爲何?”
如今天下雖然諸侯割據,但要對其他人動手,至少也需要個理由才行。
“前幾日,太原王家還有朝廷都派了人過來,聽說白波賊如今在太原鬧得破兇,甚至太遠太守王釗都戰死,想來是求到了這裡。”衛覬笑着眯起了眼睛,他可還記得陳默之前說過要跟他分王家的田產,如今王家求到了陳默這裡,不知該如何評價,他們目前似乎也只能求陳默,但陳默對王家顯然也沒安好心。
“大婚只剩不足一月,不會此時動手吧?”族人驚訝道。
這仗一打起來,那不可能短時間完成,如今陳默大婚在即,再怎麼想也不可能跑去討賊,至少也得等到大婚結束之後吧。
“這可說不準,這位少年使君用兵奇詭,你越是覺得不可能,反而越有可能,否則,近幾日怎不見他蹤影?”衛覬搖了搖頭,他研究過陳默用兵,往往打的就是心理戰,讓人防不勝防。
……
太原郡,中都縣。
一場短暫的戰爭已經進入了尾聲,胡才面色站在衙署中,面色陰沉的看着自己的將士被陳默的人迅速控制,這一仗打的是相當窩囊。
原本已經得到確切消息,陳默準備在下月十八大婚,這讓已經深入太遠的白波賊都鬆了口氣,開始整理自己佔得的地盤,如今整個太原,包裹晉陽在內,他們三人佔據了九縣,楊奉打的最快,晉陽、榆次、陽邑三縣被其所得,而李樂得了祁縣、平淘、京陵三縣,而他因爲被陳默收拾的最慘,手中兵力也最少,只佔據了中都、界休、鄔縣三地,也是最接近河東的。
這段時間胡才一直提心吊膽,怕陳默打來,如今三家因爲上次在楊縣的事情都撕破了臉面,如今若是自己被攻,另外兩人可未必會出手相助。
在得知陳默大婚在即的消息之後,胡才也鬆了口氣,甚至最近來了不少商戶都是跑來採買些賀禮的,有不少都是他昔日故友,消息也是從這些人處得知,誰能想到這些昔日恨不得陳默死的人,如今反倒幫助陳默偷偷把兵馬以家僕的名義帶過來,每一個雖然帶的不多,三加起來也有三五千人,中都城就這麼被破了,四門被佔據,連個出去報信的人都沒有。
而胡才這裡,更是第一時間便被大郎帶着人馬攻進來,衙署失守,城中混亂,那些剛剛招募不久的將士哪會死戰,多半已經投降,跟隨自己的人馬眼見衙署被破,也只是象徵性的抵抗了一番,便紛紛棄械投降。
“辛苦諸位了。”陳默在典韋和王彪的護衛下排衆而出,對着幾名前來幫忙的各族主事的微笑道。
“使君太過客氣,白波賊荼毒鄉里,我等早就有心除之,奈何卻無力討賊,如今能助使君破賊,也是爲民除害,使君千萬莫要言謝!”幾名家族主事者微笑道。
胡才聽得差點一口老血給噴出來,咬牙道:“陳默,你也是一方英雄,怎的如此不講道義!?若有本事,可敢與我決一死戰?”
“你都成階下囚了!”典韋用沾着血的鐵戟拍了拍胡才的臉道:“再者說,你一個賊帥,哪來的臉面跟我家主公提這等荒唐的要求?你去問問你那些兵,哪個願意跟你?”
胡才臉色發黑,沒理會這莽夫,扭頭看向那些人:“往日裡,我與諸位也有交情,不如……”
“閉嘴!”幾人面色紛紛變了,厲聲喝道:“我等皆乃河東望族,何等身份,如何會與爾這等賊人有交情?”
隨即一人對着陳默躬身道:“使君,此人信口胡言,乃是行離間之計,切莫相信。”
“諸位放心。”陳默點點頭道:“還需勞煩諸位幫我安撫民心,如今城中人手不足,需得勞煩諸位。”
“不妨事,我等願助使君。”衆人連忙拱手,連聲答應,隨後各自離去。
待衆人離去後,陳默才進了衙署,看着被五花大綁的胡才笑道:“你昔日也是宗族之主,易地而處,你會跟他們一樣。”
胡才聞言默不作聲,有些頹喪。
“我下月要成婚,所以時間比較急,若你願意幫我說服界休、鄔縣投降,並助我破了李樂,我不但可留你一命,還可讓你回來做縣尉。”陳默看着胡才笑道:“雖然沒了如今這般風光,但至少家族還能延續,日後若有了功勳,還能升遷,胡將軍以爲如何?”
胡才原本以爲必死,是以默然不語,但如今陳默說出這話,連忙擡起頭看向陳默道:“鄔縣、界休守將皆我心腹,要他們來降不難,但李樂……實不相瞞,自上次爲使君所敗之後,我三人已然撕破了臉皮,如今各自劃地分割太原,早已沒了往來,怕是……”
“無妨,只要將軍願意便是,剩下的,只管聽我計策行事便可。”陳默擺了擺手笑道。
“胡才願意效忠主公。”胡才連忙跪地道。
“鬆綁!”陳默微微一笑,示意典韋道。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