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5【去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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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難道一定要武勳親貴擔任五軍都督府大都督嗎?”

裴越這句話很平淡,卻讓開平帝神情微微一變。

他擡眼望着站在不遠處身姿挺拔的年輕人,語氣複雜地說道:“你可知道若是讓旁人聽見這個想法,那些武勳親貴會將你視作仇敵?”

裴越神色沉靜地說道:“陛下,文官終究無法像武勳一樣在軍中培植勢力,而且這樣做最大的好處是避免有人把持軍政。與其不斷逼迫魏國公,不如從根源上解決問題。本朝勳貴之所以強勢,只是因爲五軍都督府歷來都是武人掌管,從而能夠獨立掌握糧草軍械。戶部只負責撥銀子,兵部所謂的監管之權亦是名不副實。”

他坦然地迎着開平帝審視的目光,繼續說道:“近百年來養成的習慣無法輕易扭轉,但若是讓文官擔任大都督,總好過強行將五軍都督府從西府剝離。這個衙門仍舊在西府管轄之下,文官也要受魏國公和廣平侯的管束,不會引起太大的風浪。”

開平帝凝眸沉思。

裴越微笑道:“而且先前便有例子,李炳中從兵部尚書轉爲大都督,難道魏國公能夠這樣做,陛下卻不能?臣不知道誰敢做這個出頭鳥反對陛下。其實在臣看來,眼下是最恰當的時機。”

京察讓都中文官們痛不欲生,燕王謀逆案讓很多勳貴如坐鍼氈,朝中很難形成太大的阻力。

開平帝終於點了點頭,算是認可裴越的建言。

只是他不知道,裴越這樣做不僅僅是因爲那些往事,更重要的是王平章這個人難以捉摸。

那日在北城與劉贊對峙時,王平章始終沒有任何不妥的舉動,甚至沒有給劉贊半分好臉色。要知道這幾年來開平帝不斷削減他的權柄,除了西營和王九玄之外,王家在軍中的親信大多丟掉實權軍職,換來一個清閒富貴的爵位。

裴越不止一次設身處地想過,自己是王平章的話多半忍不了,總要找機會做點事情。

然而面對劉贊明面佔據上風的局勢,王平章竟然沒有絲毫動搖。

這種人着實可怕。

故而裴越表面上勸阻開平帝,實際上拐着彎給王平章來了一記悶棍。

在王平章看來,

五軍都督府大都督是不是他的人不重要,只要是軍中勳貴就行。然而在他放棄李炳中之後,他在軍中的威望已經受了打擊,倘若再讓一位真正的文官入主五軍都督府,他必然會受到勳貴們的質疑。

裴越不是開平帝,他可沒有那種極其自負的念頭。

王平章早就站在敵對一面,再加上此人殺害裴越的親生父母,將來遲早會有一次清算,所以裴越纔想趁早摧毀他在軍中的地位。

開平帝似乎沒有想得太多,他話鋒一轉道:“京都守備師的新任主帥,朕決意由襄城侯蕭瑾接任。”

這次裴越比較平靜,因爲他也反覆想過,能夠接手京都守備師的武將其實不多,而且要爲後面伐周大業做準備,那麼這個人選的範圍便更加狹窄。襄城侯蕭瑾出身於襄國公府,以他的背景、資歷和能力接手京都守備師綽綽有餘。

裴越想了想問道:“陛下,那麼誰來接替襄城侯?”

蕭瑾身爲虎城行營節制,重要性不言而喻,雖說西吳去年一仗傷筋動骨,損失大量行伍老卒,沒有個七八年緩不過來,可那裡畢竟是虎城。

開平帝微微挑眉道:“你說呢?”

裴越垂首道:“臣猜測是齊雲侯尹偉。”

開平帝淡淡地笑了笑,算是默認裴越的猜測。

“等裴城跟隨蕭瑾回京之後,朕要讓他入禁軍統領一部,屆時你不能仗勢欺凌於他。”開平帝正色道。

裴越暗想我欺凌他做什麼?他又不是裴戎或者裴雲那樣的蠢貨。

望着開平帝略顯疲倦的神色,裴越心中一嘆,原本想要詢問禁軍諸將尤其是河間侯李訾的念頭被他藏在心底。如今朝中格局愈發明朗,劉贊發動政變反而幫開平帝看清諸多大臣的內心,想必要不了多久朝政就能重回正軌,繼續投入到伐周的先期準備之中。

他拱手行禮道:“陛下,臣告退。”

開平帝欲言又止,最終只是微微頷首。

……

天滄江西起蒼梧山脈,東入浩瀚怒海,全長七千餘里,險峻處船隻亦無法通行。不過在離開大梁渝州之後,天滄江便漸漸平和,彷彿突然之間變得無比溫順。

這條舉世聞名的大河將樑周兩國分隔開來,絕大多數地方都以江水爲界。

南周承北大營東北百餘里外,沐陽府境內,孟離渡口。

兩艘大船泊在岸邊,一羣南周官員正在登船,另有兵卒牽着駿馬從另一邊進入底層船艙。

路旁一株柳樹之下,身着常服的鎮國公方謝曉面北而立,旁邊除了三個兒子之外,還有一位氣質從容的中年文官。

“國公爺,勞您親自相送,下官愧不敢當。”文官拱手說道。

方謝曉微微搖頭,感慨道:“京城一別已經兩年未見,子平何必見外?”

這中年文官名叫徐子平,乃是南周內閣首輔徐徽言的堂兄,現任南周禮部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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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平聞言輕嘆道:“陛下這次聽信拒北侯的建議欲同北樑和親,朝中早已分成水火難容的兩派,成日裡在朝堂上爭論不休,徽言他亦無法勸住陛下。若是國公爺在京城,想必不會有和親這種令人難堪的事情發生。”

拒北侯便是三十餘年前從北樑叛逃的名將冼春秋,他在來到南周之後協助方謝曉的父親,與王平章鬥得旗鼓相當。所以即便他是降將,兩任南周皇帝對他都十分信任,很多時候都會採信他的建言。

方謝曉凝望着滔滔江水,皺眉道:“陛下的身子骨可比不上北面那位。”

這句話裡藏着太多深意,並非簡單地妄議天子,徐子平雖然比不上徐徽言,卻也不是庸庸碌碌之輩。其人膽大心細,口才極佳,所以纔會被選爲此次使團的正使前往北樑。

徐子平搖了搖頭,然後說道:“國公爺,使團的隨員由我親自選定,並無各方勢力的眼線,故而人數不算多。還請國公爺割愛一些好手,隨我一同北上。”

方謝曉怔了怔,隨即輕聲道:“子平,此番北上不必刻意打探消息,畢竟北樑京都之中有沉默雲坐鎮,你若強行爲之肯定會授人以柄。”

徐子平誠懇地說道:“國朝處境艱難,和親之事亦是荒唐之舉,於時局沒有半點益處。若是能打探到北樑隱秘,我此行纔算有些作用。北樑皇帝是個看重臉面的人,他總不會直接派人砍了我這個正使的腦袋,除此之外又有何懼?”

方謝曉擡手拍拍他的肩膀,沉聲道:“和親順利也不算壞事,至少能爲我們爭取一兩年的時間。等我收回江陵三城,摧毀北樑定州水師,公主殿下在北邊的日子便不會難過。”

徐子平本來鬱鬱寡歡,聽到這番話後胸中不禁燃起壯志豪情,笑道:“國公爺歷來言出必行,好,我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促成這樁婚事!”

方謝曉搖頭道:“拼命是我們武人的天職,你這顆腦袋還得留在脖子上,不然往後誰爲我講解那些有趣的典故?”

兩人相視一笑,旁邊站着的方雲天端着托盤,盤中有兩個酒盞。

“便以這杯水酒,預祝子平一路順風!”

“請!”

“請!”

約莫一炷香過後,兩艘大船橫穿天滄江,停在北面岸邊,然後在北樑邊軍的注視中下船,整理車馬之後逶迤北上。

方謝曉肅立良久,直到北面岸邊再無人影,他才輕聲道:“雲虎。”

“在。”方雲虎身姿挺拔,朗聲應道。

方謝曉略顯猶疑,沉默片刻之後說道:“開始調查那個人,記住,一定要小心從事。”

方雲虎眼中閃過一抹激動,躬身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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