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9【人間正道是滄桑】(六)

然而叛軍並未立刻發起總攻,猶如一場漫長的奔跑中忽然一個停頓。薛

承天門樓上,一衆大將齊聚太子劉賢身旁,望着叛軍前陣讓出一道縫隙,旋即便見一個年輕人騎着高頭大馬,身後跟着數位氣度沉穩的大人物,在大量刀盾騎士的保護下,來到承天門前方寬闊的廣場,在箭矢難以企及之處停下。

劉賢看着那個如衆星捧月一般的年輕人,眼中遽然涌現憤怒的火焰。

自五月十九日起,京都便陷入混亂之中,太廟內的刺駕徹底點燃那些逆臣賊子的野心。

如果不是那個年輕人的存在,王平章何以能夠豎起大旗,將那些人籠絡在身邊,製造這場對大梁傷害極深的叛亂。

「劉質!」劉賢盯着對方的身影,咬牙迸出兩個字。

風中瀰漫着濃烈的血腥氣,然而六皇子劉質卻似乎很喜歡這種味道。

他微微偏着頭,彷彿聽不真切城樓上的聲音,片刻之後才朗聲說道:「大皇兄,萬萬想不到你纔是謀害父皇的真兇,二皇兄竟成了你的替罪羊。」薛

這番話一出口,叛軍立刻鼓譟聲援,但令城樓上衆人詫異的是,劉質看似平靜卻中氣十足,竟然是一個真正的武道高手。

世人皆知,開平帝自身的武道天賦很普通,他的皇子們也沒有出現驚才絕豔者,僅有太子劉賢能夠勉強摸到一流高手的門檻,仍舊無法和葉七這樣真正的天才相提並論。然而劉質開口之後,穀梁與蕭瑾對視一眼,都意識到此人深藏不露,以前竟然從未表現過。

劉賢並未被憤怒衝昏頭腦,聽着下方劉質的顛倒黑白,他怒意勃然地厲聲道:「孤是父皇欽定的太子,此事早已昭告天下,你以爲依靠幾句污衊之語,就能瞞過世人不成?!」

劉質不慌不忙地道:「方纔宮中傳來爆炸聲,顯然是你先前的陰謀被父皇察覺,然後迫不及待地弒君弒父。若不然的話,敢問太子殿下,父皇現在何處?爲何不肯現身?」

數萬大軍靜靜聽着,劉賢沉痛地道:「劉質,你可知道那是你的父皇和母后,真相究竟爲何難道你不知道?你……你簡直不當人子!」

有些話他終究不能當衆說出來,陳皇后以火藥刺駕之事,宮中必然要消弭乾淨,史書上更是不能留下半個字眼,否則天家皇族的名聲將會徹底敗壞。

劉賢雖然遠遠達不到開平帝的層次,但他至少懂得這些簡單的道理。薛

他恨的是劉質利用這一點公然蠱惑人心,賭他不會將宮中爆炸之事的真相說出來。

可陳皇后是這世上最疼他劉質的人!

劉賢死死盯着下方的劉質,按在牆上的雙手指尖已經摩擦出血痕。

劉質顯然明白對方話裡的意思,這一刻心中猛地顫了一下,視線裡出現陳皇后溫婉的面容。

「殿下。」身旁王平章低聲提醒道。

劉質輕咬一下舌尖,旋即厲聲說道:「劉賢弒君篡位,蕭瑾、李訾、穀梁等人與其狼狽爲女幹。本王正告禁軍將士,立刻撥亂反正,隨本王平定逆賊,如此便可既往不咎。否則,待本王攻破皇宮拿下這羣逆賊之後,爾等一律以謀逆大罪株連九族!」

他的聲音順利送進承天門內守軍將士的耳中,同時又有一衆嗓門洪亮的親信在宮城外面各處宣揚。薛

叛軍躍躍欲試,劉質轉身欲退回陣中,忽然城樓上傳來一個洪亮的嗓音,比他的聲音更加清晰地傳向四周。

「王平章!」

劉質勒住繮繩,頗爲禮敬地看向身旁的老人。

王平章微微頷首,然後對着城樓那邊說道:「何事?」

穀梁站在劉賢身邊,手中提着一個染血的包袱,不疾不徐地說道:「裴越星夜趕

路返回京都,有件禮物託我轉交給你。」

劉質心裡涌起一股不詳的感覺。

身後的長興侯曲江和五軍都督府大都督徐壽等人亦是面色凝重。薛

王平章雙手放在繮繩之上,沒有人知道他此刻究竟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平穩地控制住自己的雙手。就在約莫一炷香之前,西營驍騎衛指揮使談晟派人送來快馬急報,他奉令率領驍騎衛和龍驤衛騎兵正在極速回城途中,將北營步卒遠遠甩在身後。

他派來的人還帶來一條消息,那便是王九玄已經提前率領三千精騎返回。

然而談晟不知道的是,王平章壓根沒有見到王九玄的身影,他和驍騎衛三千騎兵彷彿消失了一般。

劉質亦知道此事,故而在穀梁說完之後猛地意識到最壞的結局,當即對王平章說道:「魏國公,攻城!」

王平章卻一反常態地搖搖頭,依舊望着遠處城樓上的那些人。

無數人的注視下,穀梁輕吸一口氣,然後用力揮臂一甩。

帶血的包袱從城樓上拋下,落在十餘丈外的青石地面上,包袱隨即散開,從裡面骨碌碌滾出一物,在地上帶出一條稀疏的血線。薛

宮前廣場上一片死寂。

劉質等人目瞪口呆,心中泛起冰冷的寒意。

那是一顆人頭。

面孔正對着王平章的方向。

那是魏國長孫王九玄的人頭。

穀梁又道:「王平章,裴越讓我轉告你,他已經送你的長孫上路,很快就會來取你的首級。」

劉質勃然大怒,厲色道:「找死!」薛

西營軍卒無不怒火噴涌,彷彿感同身受一般要爲那位老人復仇,將皇宮內的人殺個乾乾淨淨。

王平章定定地望着前方,直到身後飛出數騎冒着冷箭的危險將王九玄的人頭搶回來,他才微微閉上雙眼。

那是他最器重的長孫,也是整個王家的希望,如今卻撒手人寰,再也不能喊他一聲祖父。

王平章只覺得肺腑之間一陣絞痛,然而再度睜開眼時,他的目光已然無比幽深且冷峻,不見絲毫波動。

但見他擡起右手, 漠然道:「攻城。」

曲江隨即下令,大鼓震動延綿,數萬叛軍朝着皇宮奔涌而去。

城樓之上,蕭瑾鎮定地望着叛軍似潮水一般的攻勢,不慌不忙地看向身後的裴城,後者心領神會地走到一旁,從懷中取出一枚特製的煙火令,朝着京都西面射向高空。薛

然而還沒等禁軍意識到這是召喚援軍的號令,在叛軍大陣中央,同樣有一支菸火令飛昇天際。

王平章自然而然地處於核心位置,此刻就連劉質都非常懂得分寸讓到一旁。

老者凝望着遠方的城樓,幽幽道:「陛下,您當然可以暗中佈置後手打老臣一個措手不及,老臣雖然不像您這般深謀遠慮,但也可以提前做些應對。」

他頓了一頓,一字字道:「今日,老臣一定入宮見您。」

京都內外,殺伐聲起,洪流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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