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一凡揹着李右右一口氣爬了十幾分鍾,全身都已經被污水浸透,穿過了三個豎井,終於聽得頭頂上傳來一陣陣清晰的警笛聲,他知道這上面應該就是警方設立的警戒線了,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低聲對身後的李右右說道:“你抓緊點兒,我要從這裡爬上去了……”
“等一等……”
眼見着兩人已經爬到了豎井的上方,莫一凡就要伸手去撬開上面的井蓋時,李右右突地手上一緊,伏在莫一凡的耳邊,輕聲說:“凡哥,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歡我,可是我……我知道你就是我這一生唯一喜歡的男人了!不管怎麼樣……凡哥,我……我愛你……”
莫一凡聞言呆了一呆,隨後輕輕搖搖頭,說:“你不會是武俠小說看多了吧?其實愛一個人沒有那麼容易的。你可能是因爲我們兩個人在一起時總是要共患難,所以就……其實對於一個人來說,能共患難的只能算是最親密的朋友,而真正的愛人,還是平平淡淡過一生的好……呵呵……我看你是受到了驚嚇,現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好了……不要胡思亂想了,我們這就上去吧,你二哥還等着你呢……”
莫一凡說罷不等李右右回答,立刻單掌托住了井蓋,用足力量一推。
“蓬——”的一聲,水泥製作的井蓋凌空飛了起來,莫一凡知道這裡人羣比較密集,他怕井蓋飛起會砸傷別人,因此推起井蓋時,用的力量是直上直下的,這一下井蓋飛起來,他就立刻揹着李右右閃電般的竄了出來,兩個人剛剛在下水井旁邊站好,那井蓋就又落了下來,莫一凡擡腳在井蓋上一踩,又將這井蓋四平八穩的扣在了下水井的上面。
“哇……你們……你們是誰?從哪裡冒出來的?”
下水井碰巧夾在一羣警車的中間,現在大部分的警員都聚集在前面的警戒線旁邊,不過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警員正坐在一輛車裡,兩隻腳架在車門上,嘴裡叼着一杯奶茶,不停地擦拭着手裡的一把手槍。
莫一凡揹着李右右突然間從井裡鑽出來,剛好就站在他那輛車的旁邊,那年輕的警員頓時嚇了一跳,
“叭——”的一聲,嘴裡叼着的那杯奶茶落到大腿上濺得滿身都是,可是他卻恍若不覺,緊張地把手中的槍口對準了莫一凡,喝道:“你……你身上有炸彈,你是劫匪!”
莫一凡此時全身上下都是污泥,連臉上都是黑乎乎的看不清本來面目,而他微微敞開的衣襟下,無數顆定時炸彈看起來格外的顯眼,這些炸彈一旦爆起來,估計會把周圍幾十米的地方夷爲平地,難怪那個警員一見之下會嚇成這個樣子。
“呵呵……別緊張,我們不是劫匪。”
莫一凡先把背上的李右右放了下來,然後朝那名警員擺了擺手,說:“我們兩個是剛剛從大廈裡面逃出來的人質,呃……你們的長官呢?我有些情況要向你們的警官彙報一下。”
那名警員聞言呆了一呆,想起剛纔好象真有兩個人質從九樓跳下來,不過一落地眨眼間就沒了影,難道真的是眼前這兩個人?不對……誰說從樓上跳下來的人就一定是人質,而不能是劫匪呀?說不定這兩個人就是想要打入我警方內部的劫匪,不然的話他身上綁這麼多炸彈幹什麼?分明就是一個亡命徒嘛!
“你……你快舉起手來,不要亂動,不然……不然我可就要開槍了!哼……你是想趁我向長官“
看着莫一凡身上的炸彈,警員的手抖成了一團,顫微微的在莫一凡和李右右的身上移來蕩去。
莫一凡注意到這個警員手中的槍居然是打開了保險的,而他的手又抖得那麼厲害,真的很擔心他會突然開槍走火,那可就麻煩了。
雙方的距離太近了,莫一凡雖然有空手接子彈的本事,可是就算要進入全機械狀態那也是需要一點點時間的,如果等到對方扣響了扳機,莫一凡再進入全機械狀態的話,恐怕很難把對方射出的子彈攔下來,而莫一凡現在感覺十分的疲累,又總不能爲了防患未然,現在就進入全機械狀態,而且還要一直保持下去,就等着這個草包警員開槍吧?可是不等着對方開槍又能怎麼樣?他總不能因爲擔心對方走火,就先一步把這個警員打倒吧?這可是當衆襲警的重罪,那樣的話,他以後就很難再在香港這裡混下去了!
“你不要衝動,我們真的不是劫匪!”
對着這個草包警員,莫一凡只能無奈地皺着眉頭,小心翼翼地舉起雙手,說:“我是華天慈善醫院的醫生,這位是李右右小姐……”他說到這裡見那個警員仍然沒什麼反應,估計是沒聽說過李右右的名字,不過李右右的二哥好象還有一些名氣,於是又說道:“她就是這金龍百貨公司李澤新總裁的妹妹,不信的話你可以找李澤新先生求證,他現在應該還留在這裡的吧?”
那警員聞言瞄了李右右一眼,冷笑說:“她要是李澤新的妹妹,那我還是特首的弟弟呢!少廢話,快給我轉過身去,雙手抱頭蹲在地下,否則的話我可就開……開槍了!”
李右右雖然沒有直接在污水裡爬,不過莫一凡爬時,難免也要濺些污水爛泥到她的身上,所以她現在的形象雖然沒有莫一凡那麼狼狽,但仍然連火車站的乞丐穿得都比她乾淨一些,這個樣子又有誰會相信她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李氏家族的小公主呢?
李右右原本心情就不好,再被這警員用手槍指來指去,不由更是惱火,氣呼呼地走上一步,挺着胸怒視着那名警員,說:“我是不是李澤新的妹妹無所謂,可你憑什麼拿着把破槍指着我?你有本事怎麼不去大廈裡解救人質?在這裡對着我們兩個辛辛苦苦從劫匪手下逃出來的人算什麼能耐?”
那警員見這麼一個小姑娘居然也敢對自己橫眉怒目,料想她必然是有所倚仗,該不會是身上也藏着炸彈吧?
想到這裡,他的一雙眼睛便不由自主地向李右右的身上瞄去,而瞄得最多的地方就是李右右的。這到不是說這個警員在這時候還有什麼色心,只不過李右右那個部位發育得太好,比普通女性大出了不止一個檔次,因此惹得這小子心中疑惑,暗想那地方不會是藏了兩個地雷吧?
“站住!”眼見李右右走到了車門前,那警員心中更慌,下意識地又向車裡面縮了縮,手槍對準了李右右的腦門兒,喝道:“別動……現在我懷疑你的身上藏有危險品,請你把上衣脫掉接受檢查……”
這警員也是緊張過度了,居然在光天化之下讓一個年輕的女子脫下衣服讓他檢查,這話讓誰聽到了都會以爲他是在耍流氓,李右右哪裡曾受過如此污辱,羞惱之下大罵了一聲“無恥”,然後就想也不想掄起巴掌向那警員的臉上扇了過去。
莫一凡在一旁見狀,不由暗叫一聲“不好”,他早就看出那名警員的心理素質極差,那隻端槍的手一直在抖個不停,現在只要有一點刺激,他就有可能會下意識地開槍,而李右右這時候伸手去車裡打他,無疑是點燃了一個火藥筒。
於是莫一凡來不及再等下去,忙一伸手抓住李右右的衣襟將她硬生生的拉了回來,同時另一隻手扣住一枚毫針,“嗖“的一下射在了那名警員的手腕之上。
“砰——”的一聲,幾乎就在警員手腕上中針的同時,他手裡的槍也響了起來,還好莫一凡先一步將李右右拉了回來,那顆子彈緊擦着李右右的耳側飛了過去,只是打斷了她的一綹頭髮而已。
莫一凡此時處於半機械狀態之中,經過心裡的計算,知道自己那個時候出手,就算警員立刻開槍應該也不會傷到李右右,因此纔沒有進入全機械狀態。他現在的生命力消耗嚴重,正在緩慢的恢復之中,實在是再也經不起過量的損失了。
那警員一槍開過之後,頓時感覺整條胳膊一麻,手中的槍再也握不住,直落下去,正砸在他的腳面上。他忍不住慘叫了一聲,眼見着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何時多出一根細長的尖針,更是感覺心裡發毛,驚恐之下忙打開了車上的對講機,狂叫道:“我是警員pc35977,在金龍百貨對面遭到恐怖分子的襲擊,請求支援,請求立刻支援……”
他說着又伸手打算撿起落在車裡的手槍,可是剛剛纔一動,就又見眼前亮光一閃,又是一枚細針紮在他左手的手腕上,頓時間這隻手臂也完全失去了知覺。
其實根本就不用這個警員用對講機呼救,這邊槍聲一響,早就驚動了前面的特警,轉眼間便有十幾個身穿深藍色制服,深藍色頭罩全副武裝的蒙面人衝了過來,手中威力強大的卡賓槍同時對準了莫一凡和李右右全身的要害。
莫一凡乍見這麼多蒙面人不禁嚇了一跳,還以爲這裡已經被恐怖分子給佔領了,但隨即想到香港警匪片裡的特警飛虎隊好象就是這副打扮,而且這裡到處都是警察,就算這些警察再怎麼沒用,也沒道理會被一羣全恐怖分子給全部控制了吧?
“你們是飛虎隊吧?幹什麼拿槍指着我,我要投訴你們!”
李右右剛纔那一巴掌沒有打到那個警員,反被警員的一槍嚇個半死,更要命的是頭髮被打斷一大綹,自己的形象頓時豈不是被活生生的毀掉了!因而此時正是怒火熊熊之際,眼見現在又有十幾個人衝過來用槍指着自己,不禁氣得七竅生煙,伸手就準備掏出電話,找他父親給自己出氣。
“放下武器,舉起手來,再亂動的話我們可就要開槍了!”
飛虎隊是受到過特殊訓練的警員,專門對付各種恐怖分子,警惕性自然高得很,眼見李右右好象要掏什麼東西,自然要立刻阻止,不過他們的心理素質顯然比那個可憐的小警員強得多了,至少沒有一個人的手會發抖。
李右右知道這些人說話不是開玩笑,被十幾把槍指着到也不敢胡來,只是哼了一聲,說:“我哪有什麼武器,打一個電話也不行呀!”
“對不起……”爲首的一人冷冰冰的說道:“現在你們必須配合我們接受調查,暫時還不可以打電話。”
莫一凡知道這場誤會如果不搬出一個大人物來恐怕一時半會兒的也解釋不清楚,於是心中一橫,索性把對付劫匪時的那一套拿了出來,冷哼了一聲,說:“右右,不用怕,你想打電話就打,我看誰敢在這裡開槍……”
他說着先是向李右右靠近一步,儘可能的把李右右擋在身後,然後“刷“的一下把上衣的衣襟拉了開來,頓時將身上綁着的密密麻麻的炸彈全都露了出來。
這一來頓時將那羣特警嚇了個魂飛魄散,只聽嘩啦一聲,所有人在第一時間內臥倒在地,有的更一頭鑽到汽車後面,只露出半個頭來。不過他們職責所在,雖然明知這炸彈如果爆炸起來的話,他們就算躲在汽車後面也無濟於事,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逃跑的。
莫一凡見到這些人的反應不由暗自好笑,但是臉上卻不動聲色,只是淡淡地說:“各位不要緊張,我現在還沒活夠,是不可能引爆這些炸彈。不過你們要是胡亂開槍,那可就……喂……好位警官,請你不要瞄準我的頭,你們看到我左手食指和拇指上的這兩根金屬線了嗎?如果你一槍打在我的頭上,我臨時前四肢難免會抽搐幾下,而只要這兩根金屬線碰撞在一起,那這些炸彈可就……所以請各位不要衝動,我保證這不過是一場誤會而已,等我的朋友打完電話,一切就都明白了……”
他在這邊儘量安撫着那些受到驚嚇的特警們,而另一邊的李右右已經掏出手機給她的老爸撥了過去。時間緊迫,李右右也沒有心思多說,匆匆幾句話,把她目前的處境說了一下便掛掉了手機。
電話打過之後不到兩分鐘,就見那十幾個本來還蠢蠢欲動的飛虎隊成員,臉上突然同時露出驚愕的神色,疑惑地向李右右和莫一凡這邊看了看,然後又同時將手裡的槍收回挎在肩上,但是卻仍然小心翼翼地站在原地,但是眼中已經明顯沒有了敵意。
莫一凡見狀估計這些人已經收到了上司下達的命令,這才鬆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地將上衣整個兒脫了下來,隨後將身上的炸彈一個個的摘下來,扔在了地上。
那些特警見狀微微一愣,這才發現莫一凡手指上的那兩根金屬線其實根本就沒有和身上的炸彈連在一起,只是在手腕上繫了一圈而已。
他們知道自己是被莫一凡給耍了,可是這時候也只能暗自苦笑了。
轉眼之間幾個人急匆匆的從前面的警戒線跑了過來,爲首的是一個身穿高級警官制服的胖子,那胖子個子不高,多說也就一米六,但是體重卻少說有一百多公斤,一張胖臉上肥嘟嘟的全是肉,把一雙小眼睛都擠得只剩下兩條縫隙,肚子大得超過傳說中的天蓬元帥,兩條粗腿又短又壯,不過此時他卻跑在最前面,速度之快令人膛目結,很有挑戰東方飛人的潛質,只是形象實在差了點兒,跑起來的樣子就好象一個巨大的肉球在滾動似的。
緊跟在胖子後面的也是兩個高級警務人員,他們的體形到是比那胖子苗條了許多,不過跑起來卻是比那胖子慢了許多,並且呼哧呼哧的直喘。跟在最後則是李澤新,他遠遠地看到莫一凡和李右右一身泥水的樣子先是一愣,隨後就驚喜的叫道:“右右……你真的沒事,太好了……上帝保佑,真是太令人不可思議了!”
這時候莫一凡已經把身上的炸彈全部拆了下來,在腳邊扔了一地,又把那件髒兮兮滿是泥漿的上衣穿了起來。
那個胖子腳底生風,飛快地跑到他的面前,先看了看滿地的定時炸彈,然後一把握住莫一凡的雙手,一雙小眼睛精光四射,有些興奮地說道:“你……剛纔就是你從九樓跳下來的吧?真是太了不起啦……請問先生貴姓?學的是哪一派的功夫?”
莫一凡被他那雙胖手握着,感覺有些彆扭,但又不好掙開,只好敷衍着說:“我姓莫,莫一凡……您是……”
胖子呵呵一笑,說:“我是香港特別行政區警察機動部隊特別任務連的大隊長曾國強,嘿嘿……剛纔我手下這幫兔崽子和你們發生了點兒誤會,我替他們向您道歉,請您諒解。對了……您還沒告訴我呢,您那身輕功是從哪裡學的,有什麼名堂沒有?”
莫一凡哪裡會什麼輕功,不過在別人眼中看來,他從九樓抱着一個人跳下來都沒受一點兒傷,要說不會輕功還真沒人相信了!即使從來都不相信世界上有輕功這種玩意兒的人,也肯定會懷疑自己以往的觀點了,就更別說這胖子顯然是練過點功夫的人了。因此莫一凡很難和胖子解釋得清楚,總不能對他說自己會異能,可以控制空氣什麼的吧?
好在這時候後面跟過來的那兩個高級警官替莫一凡解了圍,只見一個四十多歲,長着一張國字臉,相貌威嚴的警官拉了胖子一下,說:“好了曾隊長,探討功夫的事回頭再說,現在我們要找這位先生了解一下里面的情況,好儘快安排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曾國強有些不滿地瞪了那人一眼,然後對莫一凡說:“這位是警務處副處長錢豐年長官,他是本次行動的總指揮,他旁邊那位是助理警務處長馮繼祖長官,呃……官大一級壓死人呀!好了,莫先生就先給你了,不過回頭我們一定要找時間好好聊了聊呀!”
錢豐年對於曾國強表現出來的不滿視若無睹,不過也沒有表露出生氣的樣子,板着臉伸手從他的助手那裡接過一個卷軸,展開來一看,原來是金龍百貨的內部結構圖。
“莫先生,你是剛剛纔從大廈裡面逃出來的,而且聽李先生說這批人質的釋放實際上是你和劫匪的首領涉下才完成的,對此我代表香港警方向您表示最誠摯的謝意。下面我希望能夠更明確的瞭解一下劫匪的人數、武器裝備以及分佈等問題……”
莫一凡點了點頭,說:“我也正要和長官說這些事,其實這次搶劫事件真正的幕後主使是一個叫做蔣少龍的人,據李小姐說,這蔣少龍也是金龍百貨的股東之一,並且也在金龍百貨內任職,我想關於這個蔣少龍的事李先生會更加了解的。”
李澤新聞言一驚,詫異地說:“你說這……這次劫案是蔣少龍策劃的?這……這怎麼可能?哦……不好意思,我接一個電話……”
李澤新掏出震動的手機按下接聽鍵,立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出:“二表哥嗎?呵呵……別一驚一乍的,沒錯,這次的劫案是我乾的!嘿嘿……怎麼樣?算是大手筆了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