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良在陳宅裡有一個單獨的小院落,他的臥室看起來簡直比陳三爺住的地方還要奢華,不過除了臥室充滿了十分現代的享樂格調外,其他的房間看起來就好象古裝武俠片的內景拍攝地。
棚上吊着沙袋,地下埋着梅花樁,牆邊放着兵器架,最搞笑的是一個書架裡還擺放了滿滿一架子的“武功秘籍”,看來這小子受到的武俠毒害還不是普通的嚴重呀!
莫一凡大盤屎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嘴裡叼着煙,手裡端着茶,而他身上那件帶着牌號的西裝也早就脫了下來,他可不知道這裡有誰熟悉這個牌號的主人,所以還是先把這麼容易穿幫的道具藏起來的好。
飯已經吃過了,在陳家良的殷勤招待下莫一凡還喝了一點點的酒,現在莫一凡就坐在這裡專心致致地聽陳家良講着他家裡的故事。
對於陳三爺所中慢性毒藥的調查,莫一凡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因此只能聽陳家良說些陳家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希望能從中有所發現。
不過可惜的是,這位陳大少爺似乎除了和一些狐朋狗友去飈車,就是在家裡折磨那些可憐的西裝保鏢陪着他練武,其他的生活簡直蒼白得可憐。
莫一凡以及大的耐心聽着陳家良說着那些毫無營養的話題,不知不覺中已經是哈欠連天,可是陳家良卻卻仍然滔滔不絕地說個沒完,真不知道他對這些無聊的話題怎麼會有如此大的興趣。
陳家良提到的事中,唯一讓莫一凡有點兒好奇的是,陳三爺居然有三個老婆。
沒錯,陳三爺是有三個老婆,多出來的那兩個並不是什麼情人或者二奶之類的,在陳宅之中,三位女主人都被稱爲陳太太,並沒有大小之分。
當然了,真正和陳三環有結婚證的合法夫妻只有一個,但卻並不是陳家良的母親。陳家良的母親姓孫,也就是莫一凡上次在醫院裡看到的那位,也是唯一給陳三爺生了兒子的老婆。另外,陳三爺還有一個女兒,只是他的女兒和家陳三爺有些不太對眼兒,從小到大已經玩過十幾次離家出走,是一個典型的的問題女孩兒。
一個男人居然討了三個老婆!這位陳三爺還真是夠風流多情的呀!
假如說陳三爺有三十個情人,莫一凡都不會覺得有什麼奇怪的,畢竟現在的社會風氣就是這樣的,一個有幾十萬的小個體戶都會包個二奶三奶的,象陳三爺這種當地的地下皇帝,就算弄個三宮六院三出也沒人會覺得稀奇。
可是象陳三爺這樣子和三個女人正大光明地住在一起,並且以夫妻相稱的,卻是非常罕見的。
莫一凡對這種事雖然沒有什麼經驗,卻也聽人說過,女人多了麻煩也就越多,要想平衡女人之間的關係,簡直比平衡一個集團內部的關係還要高難。
陳三爺固然是一位非常有本事的男人,他能讓這三個女人和他在一起和平共處多年,着實有兩把刷子,但是現在……他終究還是有些老了,是否還能夠有效的平衡三個女人之間的關係呢?
莫一凡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鼻子,心中開始懷疑陳三爺被投毒的事或許和他有三個老婆有關。
自從那次給陳三爺診脈,發現了陳三爺的病因後,陳三爺對於平時的飲食習慣等都做了一些調整,以避免繼續被投毒。
他做出的一些調整顯然起到了一點作用,但也只是一點兒而已,後幾次莫一凡給他診脈,發現陳三爺的慢性毒藥雖然大半被壓制住了,但是總量仍然還在緩慢地增加着,也就是說,那隻看不見的黑手,仍然還在繼續謀殺着陳三爺的健康。
這段時間陳三爺幾乎就沒怎麼離開過陳宅,而他身邊負責打理照顧他的飲食起居的人都徹底的更換了一遍,按理說也就是這些人最方便給陳三爺投毒,但是這些人更換過一批後,陳三爺的毒素仍然還在增加,就證明真正的黑手並沒有被剔除。而除了這些照顧陳三爺飲食的下人外,最方便爲陳三爺投毒的,就應該是陳三爺的親人了。
這事既然牽涉到了陳三爺的家庭,莫一凡就不方便自己私自調查了,就算要查,至少也要得到陳三爺的許可才行,否則到時候就算是查了個水落石出,救了陳三爺一條老命,說不定也會落一個吃力不討好的結局。
想到這裡,莫一凡覺得反正在陳家良這個草包這裡也得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那麼自己也就沒必要再裝下去了,於是便站起身來,說:“要是沒什麼事,我想我該去看看陳先生了。”
“啊……師父,你……你不教我了?”
陳家良正自口沫橫飛地白話着,驀地聽說莫一凡要走,頓時跳了起來,滿面不悅地說:“我都和你講了這麼多故事,你好歹也教我兩招不是?這樣……你這樣一走了之算什麼?喂……別忘了你可是靠我們家吃飯的,小心我……”
陳家良正憤憤不平地想着要不要和莫一凡翻臉,卻忽地醒過神來,愕然地說:“怎麼,你……你剛纔說要去找誰去?”
“找你老爸!”
莫一凡微微一笑,說:“感謝你的故事,不過……你的故事講得可真不怎麼樣?”
莫一凡說罷就丟下一臉愕然的陳家良,邁着大步直向外走去。
在跨出陳家良這套豪華的小院落時,正好碰到一個三十多歲,穿着十分大方得體,長得清秀而又婉約的小女人。
那女人和莫一凡擦肩而過,留下一股淡雅的香味,跨步走入到小院之中,進去之後還回過頭來看了莫一凡一眼,彎彎的秀眉微微皺了一下,似乎是對莫一凡有些看不大順眼。
莫一凡也微微注意了一下這個女人,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很有修養的女人,而且那一身裝扮也十分的富貴,應該不是在陳宅裡做傭工的。那麼……她應該就是陳三爺三個太太中的一個了,而且應該是最年輕的一個,她沒事跑到陳大少爺的院子裡來又是做什麼呢?她可並不是陳家良的母親呀!
當然了,不管怎麼說,她和陳家良都算是一家人,或者把陳家良當成是自己的親兒子來看也是有可能的,但是……莫一凡總覺得這裡面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對了,是那股子香味有些不對勁兒,因爲他感覺得到那應該不是什麼化妝品或者是香水的味道,那應該是一種草藥的純正香味。
湖松子,一種非常罕見的水草植物的果實,其味淡如松子,香幽似蘭,可以入藥,有清熱解毒的功效,但是用處並不太大,所以普通的中藥配方中大多沒有這一味藥。
徐長義是一個醫癡,本人的醫術雖然未見得有多高,但是性好收集,無論是古往今來的各種醫書,還是各類罕見的中草藥,在他那個不起眼的小診所裡都多有收藏。
莫一凡前段時間,除了進行大量的臨牀實踐外,最主要的就是通讀徐長義的那些珍貴的醫書,和對各類中藥材的熟悉瞭解。
徐長義不是一個很高明的醫生,但是絕對是一個很高明的教授,莫一凡對中藥材的瞭解在他的指點下進行的非常有條理,徐長義會把上千種的中藥材細分成六十多個組別,然後把這些藥材每樣取一小勺,再以色、形、味等種種方式教給莫一凡如何辯別的法門,對一些不易辯別,且毒性不大的藥材甚至要求莫一凡必須用嘴咀嚼盡嘗其味。
因此莫一凡接解中藥材的時間雖然不是很長,但是對於大部份中藥材的特性已經有了相當多的瞭解了。這湖松子在全珠州的藥店都未必有得賣,但是徐長義那裡卻有將近半斤的收藏,這些湖松子是早年他託一個朋友在湖松子的產地鄱陽湖那裡帶來的,這麼多年來卻從來沒有給病人用過,雖然每年都要拿出去晾曬處理,但仍然還是有一些的變質,不過那種天然的清香味卻沒有消散多少。當時徐長義還說過,這東西用來當中藥有些可惜了,而且作用不大,還不如用來當香料呢。只是這東西的產量極低,且是純天然野生作物,很難人工陪植,用來提成香料只怕成本會高得嚇人,沒幾個人能夠用得起。
莫一凡略微用心辯別了一下,就已經斷定,從剛纔那個女人身上飄來的香味,就是湖松子特有的香味。難道已經有人用這種藥材提純成香水了嗎?否則她一個闊太太隨身帶着這麼一種藥材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