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會來?呀,爹爹怎知他會來?”葉小海終於被吸引了注意力。
太子又怎麼可能隨意出宮?葉春秋自然知道太子是不會來的,眼下只想將葉小海哄着,那宮裡來的宦官還有不少賓客看着呢,可不能再今日鬧了笑話。
不過,爲何這小子會說一句你怎知太子會來呢?
葉景趕着去接親,可是葉家的其他人卻也不能閒着,因爲還要迎接賓客呢!
將葉小海交給了王靜初管好,葉春秋便忙去了。
葉家今日不同往日,更何況這是郡王和公主成親,京裡有資格來的都來了,都是皇親國戚,貴不可言,而尋常的官紳,怕是隻能隨一份禮了,沒有資格來呢。
不過也有例外的,葉家的一些子弟,還有鄧健、錢謙、張晉、陳蓉幾個早就來了,他們作爲葉家人或是葉春秋的至親好友,來負責幫襯着招待來客。
唐伯虎和葉東,更是腳不沾地,忙得昏天黑地的。
葉老太公則在主堂裡,高高上坐,陪着幾個國公閒聊着。
葉春秋對這裡的防衛極爲留心,到現在,這李東陽的暗手也沒有來,這既讓他意外,同時也令他更加緊張,這時間越是到最後,越是怕會出什麼差錯,因此格外的留意。
葉家的好事,似乎也感染了整個京師,畢竟從清早開始,這爆竹聲就不曾停過,足足一個多時辰過去,依舊還是噼裡啪啦響徹京師。
內閣裡的諸公,卻是沒辦法在吉時趕來,因爲國家大事更爲要緊,即便如此,葉家也都下了請柬,請他們下值之後過去吃一杯水酒。
所以如王華這樣的葉家至親,已是讓兒子們先去幫忙了,王華則先入宮當值,等下值,便和李東陽、謝遷同去吃酒,楊一清今日要值夜,所以便吩咐了家人去送禮,自己的兒子也上了門。
葉家其實距離宮中並不算遠,那帶着喜氣的爆竹聲依舊能在宮裡這頭依稀聽見,幾個閣老都被這喜意感染了,神色間都顯得精神奕奕的。
不過李東陽卻不敢怠慢,他親自叫了通政司的人來吩咐:“宮裡要盯緊一些,你得去和劉公公說,葉家那兒現在可是人多嘴雜,陛下萬萬不可私自出宮湊這個熱鬧,得盯緊一些,何況陛下乃是永康公主之侄,哪有殿下過葉家的門,自家人跑去湊這熱鬧的,這也於理不合,所以定不可出什麼差錯,否則老夫可是要找劉公公麻煩的。”
坐在一旁喝茶的王華和謝遷聽着,都不約而同地笑了。
說起來,陛下的黑歷史還真是不少啊,還是李公想得周到啊,居然想起了這茬,細數陛下歷來的所爲,這陛下今日會想要私自出宮參合那熱鬧的可能性還真是極大,還是提防着一些的好。
等那通政司的人走了,李東陽呷了口茶,嘆了口氣才道:“哎,我也就是多操點心,你們也別見怪了,不過那遼陽郡王倒還真不容易,據說他早年喪妻,此後獨自一人拉扯了鎮國公長大,如今娶了太康公主,也算是圓滿了。”
遼陽郡王,乃是葉景的封號。
本來一開始,朝廷是預備敕封青龍郡王,不過礙於這裡多了一個龍字,禮部據理力爭,給擋了下來,他克復遼陽,大功一件,索性以遼陽爲號,也算是合適。
聽李東陽這話,倒是贊同這樁婚事的?王華和謝遷倒是沒有想到李東陽對於這樁婚事,居然也有如此大的期待。
二人雖在內閣裡和李東陽保持着不錯的關係,可是哪裡不知道李公現在正一門心思想要在宗室這兒做文章,好實施宗室絕俸呢,而這場婚事對於李公來說,怎麼看,都不是好事。
雖然他們信任李東陽的人品,深信李東陽絕不會耍什麼手段居中破壞,不過一直都以爲李公的心裡多少是有些不高興的。
王華見李東陽完全沒有芥蒂,倒是爲葉家鬆了口氣,便笑道:“是呢,他是至誠君子,老夫倒不是因爲姻親才誇他,老夫歷來也是幫理不幫親的,說起這遼陽郡王啊,是很不容易,當初爲了春秋,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啊,總算今日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哈哈,雖是給春秋尋了個後母,咳咳……老夫卻也爲他高興的,其實啊,兩情相悅,成親便是,那永康公主,是素來端莊賢淑的,再嫁,也是無妨的。”
他絮絮叨叨的一通,卻是邊說邊觀察着李東陽的反應,便想知道李東陽是否只是做表面功夫而已。
李東陽搖頭,捋須道:“是這個理,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齊家是最緊要的,可是家裡沒有一個女人,還是家嗎?家裡有個人好好地打理着,這男人才能好好地做事。”
三人竟是開始談論起來,李東陽說得興致勃勃處,甚至放下了手中抱着的茶盞,道:“所以啊,這是好事,對遼陽郡王好,身邊呢,多了一個心疼他的人,對鎮國公,也是妙處無窮,王賢弟,說句實在話,我倒是佩服得你緊啊,我那孫女,好巧不巧,倒是配給了楊介夫的兒子,而今他犯了事,老夫卻是頭痛,你的女兒嫁得好,老夫不如也,真是遺憾。不過月有陰晴圓缺,世上也沒有十全十美的事。你們倒是不必來勸慰老夫什麼,老夫只是心裡微酸,吃醋了。”
他這樣一說,帶着調侃意味,便讓王華和謝遷都笑了起來。
他們知道,只要李東陽說了笑話,那麼就說明這李公是真正的有容人之量,絕沒有動怒了。
謝遷笑嘻嘻地道:“既如此,我恰好也有個孫兒,李公若是不棄,便將令孫女配我孫兒,有何不可?我孫兒雖不及鎮國公,卻也是品學兼優的。”
李東陽失笑道:“人家婚配,我們躲在這兒竟也婚配起來了,哈,就依着你,不過啊,尋個日子,還得請謝公將孫兒帶來我瞧瞧纔好,你牙尖嘴利,最是善辯,老夫不看一眼,還是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