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蘇瀟傳令,不過片刻的功夫,東宮左衛率趙節便被帶到了蘇瀟的眼前。
“末將左衛率趙節,拜見太子妃。”趙節依令入內,對蘇瀟拜道。
蘇瀟也不使趙節起身,開口便急着問道:“趙節,太子現在何處?”
其實自打趙節進殿,看到了右春坊的楊思簡,他便猜到了蘇瀟喚他來此是爲何事。
今日本事經會之日,而李承乾卻不曾如約赴會,趙節作爲李承乾心腹,這事趙節自然是清楚的,右春坊的楊思簡在此,趙節哪還不知蘇瀟問這話是爲了什麼。
但李承乾自己不願去,趙節身爲李承乾的心腹,又怎敢違拗李承乾的意思,將李承乾的所在透露於蘇瀟知道。
趙節回道:“末將人微職輕,太子的行程豈會告知末將知曉,末將並不知太子身在何處。”
“你是太子心腹,每日跟隨太子左右,和太子沆瀣一氣,你會不知太子現在何處?”蘇瀟看着趙節,見得趙節推諉,輕哼了一聲問道。
蘇瀟這個太子妃,出身關隴名門,又是長孫皇后親手指下的,趙節惹不起李承乾,但也萬萬開罪不起蘇瀟,趙節忙道:“末將不敢欺瞞太子妃,還望太子妃明鑑。”
蘇瀟雖是太子妃,但趙節只聽命於李承乾,斷不敢將李承乾的行蹤告知於蘇瀟,蘇瀟也知道趙節的顧忌。
蘇瀟對趙節道:“我知道你清楚太子現在何處,你莫要以爲你不說,我便奈何不得你了。”
蘇瀟說着,對楊思簡問道:“今日經會的主講之人是誰?”
楊思簡回道:“太子左庶子于志寧,宗正卿李百藥。”
蘇瀟對楊思簡道:“既然趙節不肯說,那你便去一趟右春坊,請于志寧和李百藥出面,向父皇稟明此事,讓父皇來問,我倒要看看,父皇有沒有這個面子叫趙節開口。”
太子妃蘇瀟雖遠不及楚王妃武媚娘那般心機和本事,但蘇瀟能被選爲太子妃,也不會是全無手段的,更何況蘇瀟生在世家門閥,所見不少,蘇瀟對付趙節這種人,自然有她的法子。
趙節一聽蘇瀟的話,頓時慌了,于志寧和李百藥,這兩人都是跟隨李世民多年的臣子,而且他們的脾氣一個比一個暴躁。
若是他們知道這消息,恐怕最先做的不是上稟李世民,而是直接來尋他趙節的麻煩了,唐人尚武,這兩人如果急了眼,拳腳相加也不是不可能的,這兩人在朝中威望頗高,趙節是萬萬惹不起的。
趙節忙道:“近來太子喜歡養些鷹犬玩物,太子妃或可去鷹鷂院看看,太子興許在那兒。”
趙節要麼不說,既然說了就不會誆騙蘇瀟,蘇瀟聞言也知道了李承乾的所在,一面命楊思簡先去右春坊穩住衆位學士,一面自己趕去了鷹鷂院。
蘇瀟雖然方纔恫嚇趙節,要將此事告知于志寧、李百藥兩位,但實則不然,蘇瀟和李承乾夫妻一體,蘇瀟自然也不願將此事鬧大,搞得滿朝皆知,人人非議,這對李承乾在朝中的聲望也不好。
蘇瀟在得知了李承乾的所在後,便直奔鷹鷂院而去,盞茶之後,當蘇瀟趕到鷹鷂院院門時,果然在院中瞧見了李承乾。
蘇瀟遠遠望去,只瞧見此時的李承乾正和一個男子把臂言歡,舉止親暱,不似君臣,而那男子柳眉鳳目,生地秀美陰柔,論模樣甚至還在蘇瀟之上,蘇瀟看了心裡越發地不是滋味。
外面流言太多,有些時候,蘇瀟多少也知道一些,蘇瀟本不願那樣去揣測自己的夫君,但事實擺在眼前,蘇瀟也不得不信。
“啓稟太子,太子妃到了。”蘇瀟剛到門外,便有侍衛趕去李承乾身邊通稟。
李承乾和稱心一同在院中喂鷹,原本正在興頭上,可當他得知蘇瀟來了的消息,在心中暗歎了一句掃興,興致頓時沒了。
“她來這裡做什麼。”李承乾的嘴裡嘟囔了一句,抱怨道。
稱心聰敏,他見狀,爲免李承乾爲難,當先對李承乾道:“太子妃來了,我在此不妥,我還是先行退下吧。”
今日本是經會之日,李承乾自己是清楚的,蘇瀟在這個時候來此,多半也沒什麼好事,此時稱心在此確是不妥,李承乾應了一聲,便命稱心退下,讓他從側門先出去了。
稱心走後,蘇瀟也到了李承乾的身邊,蘇瀟當先道:“太子原來在此,叫臣妾好找。”
李承乾有些冷淡地問道:“你尋本宮何事?”
蘇瀟回道:“今日是經會之日,諸位學士都已經到了,只差太子一人,臣妾只當太子忘了此事,特來提醒”
李承乾有些不耐煩地回道:“此事是父皇親自交代下的,本宮豈能忘了。”
李承乾今日所爲不妥,蘇瀟本就不悅,隨着李承乾頗爲不耐煩的態度,蘇瀟的心情越發地差了,蘇瀟帶着兩分埋怨道:“我只當是太子是尋歡忘了呢,太子還記得便好,太子既還記得,便快些去吧,莫叫諸位學士等久了。”
李承乾道:“急什麼,一場經會難不成還要本宮從頭到尾都在不成,本宮不在他們先講着便是,本宮隨後便到。”
蘇瀟道:“主持經會的于志寧和李百藥,並諸位學士都是飽學之士,陛下尚且重視,太子豈能怠慢。”
蘇瀟的話和語氣,可以說是和東宮以權萬紀爲首的那幫子文臣頗爲相似了,李承乾聞言,心中頓時翻騰起了一陣怒意,越發地覺着蘇瀟這個太子妃不及稱心那般善解人意,越發地不滿了。
李承乾一揮衣袖,道:“本宮的事情,何需你來多問。”
蘇瀟道:“太子若是能將諸事做地妥當,如楚王那般得朝內外稱讚,我又怎願去操這個心,太子近日都在忙些什麼,太子自己最清楚,我若是不管不問,能成嗎?”
若是不提李恪,李承乾因爲蘇瀟孃家的聲望興許還會多幾分顧忌,不至於同蘇瀟翻臉,但因爲蘇瀟提及了李恪,提及了李承乾最不願提及的人,李承乾心裡越發地逆反了。
李承乾怒道:“本宮在做什麼,不必你多問,本宮堂堂太子,國之儲君,何需如李恪那般虛僞,今日的經會我還偏就不去了,我看誰能將我奈何!”
李承乾說着,重哼了一聲,扭頭便走了,只留下太子妃蘇瀟一人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