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上了車,然後才慢一步想起來,我身上溼嗒嗒的,把他車座都給弄的……
趕緊道個歉:“不好意思……”
“不要緊。”他遞過來一條大毛巾,噫,看起來是有備而來啊。
我擦擦頭,又擦擦身上的水。
他發動車子離開:“這幾天我查了……”
我打斷他的話:“這幾天?”
他看我一眼:“從上次你離開,到現在有一週了。”
一週?不是吧,我在井裡,才待了這麼,小半天的功夫吧?
好吧,這是個充斥靈異事件的世界,不能跟它講道理。要講理的話,我爲什麼從電視機裡爬出來,這個更值得好好探索研究。
他從後座拿了一迭打印資料給我,我很尷尬的翻了一下,然後跟他說:“那個,你告訴我好了……我看不懂。”
他看我一眼。
“我好象不是日本人……”
真古怪,字我看不懂,可是話我卻能聽明白也會說……
他點了一下頭,告訴我他根據那天電視機上一閃而過的圖像找的資料。那井明顯年歲已久,旁邊的樹雖然不多見但也不太好找,他找了一些資料,但是都不知道能不能有用。
其實我倒不圖他幫我找到那口井。誰知道這口井還是不是真的存在?
我只是,覺得……他也許可以幫助我看到更多。
等車開到他家樓下,我雖然覺得太過麻煩他,不過還是有點結結巴巴的把這個要求提了出來出來。他答應的一點也不費難,好象本來也打算這麼做似的。
我做個常呼吸,去握住他的手。
老天保佑,讓我看到些有用的,關鍵的畫面吧!
做個深呼吸,我閉上了眼。
我看到自己了,穿着一身古代書生的打扮,坐在一盞燈旁邊,正擺弄樣東西,MS一把鑰匙,被一根繩拴在脖子上。
然後畫面換了一下,似乎是個夜晚,有兩個人牽着手在空曠的街上漫步,一個是我自己,一個是那個我曾經看到過的男子。他的面容在月下有些濛昧不清,整個人帶着一點說不來的又柔和又清冷的感覺。雖然看起來兩個人只是這樣在街上並肩向前走,卻覺得有種奇妙的張力存在着,他們……或者說他,心中應該是有情的吧?
最後是一團耀眼的綠色閃光在我眼前爆開,我的脖子忽然劇痛起來,彷彿身體和靈魂要一起被撕成兩半。
我眼前一片漆黑,努力睜開眼的時候,高山龍司正緊張的蹲在我面前看着我。我嘴巴動了一下:“怎麼了?”
他也露出迷惘的神色:“最後那一下,綠色的光……我被彈開了。”
他把手掌攤開,我看到他剛纔還好好的掌心出現一道灼痕,幸好沒有出血。
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我驚悸猶存的摸了一下脖子,還有點疲軟的痠疼。
摸到一根繩子。
我把繩子慢慢扯高,下面那個燒的變了形的……
這東西,原來是把鑰匙吧?
我恢復了一點力氣,坐了起來:“對不起……手疼嗎?我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他也露出很茫然的表情:“真是很奇怪的事情,你,難道是活在幾百年前的人嗎?”
我也理解他爲什麼這麼問,就算國別不同,他也能看得出那些破碎的影像裡,我穿的絕對是和現在不同的衣服。
“不是。”我絕對肯定:“我不是的。”
他也沒有辦法。我們現在在他家的外面,他打開門,我和他一起上樓。
他看起來和一般的日本人一樣是租的公寓住的,上次來的時候沒有注意,房間在三樓上,他掏出鑰匙,然後卻站住了腳。
一扇門前站着個女人,看到他,點頭致意:“沒打招呼就過來了——”
高山龍司回頭看看我,然後對那個女人說:“不要緊。”
他給我們介紹,這個也有些面熟的氣質美女是他的前妻淺川,皮膚很細很白皙,身材高挑又苗條,介紹我的時候說是他的學生,我纔想起來他的職業好象是個大學講師。
雖然披頭散髮身上還溼漉漉的,但是他前妻似乎也有心事,和我打個招呼,倒沒有盯着我一直看。
我不想跟着一起進去了,今天已經給他添了**煩了,現在他前妻顧不上先通知一聲就跑來找他,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多半是家裡有什麼事或是孩子什麼的,我的時間也不多了,最好不要進去攪和。等下時間到了我再莫名其妙的消失把她嚇着,那更糟糕。
“那個……老師,我就先回去了。”我說:“那個,今天的事情,太麻煩你了。”
他看我一眼,也沒有再挽留。八成他也想到我的時間問題了:“好,那我就不送你了。下次再聯繫吧。”
我胡亂的跟他們這對前夫妻點個頭,自己下了樓。
剛纔那陣綠光炫的我眼暈,現在還是覺得有點不舒服。
又伸手摸了一下脖子。
忽然有種感覺……好象有人在背後看我似的那種感覺。
我回過頭,可是,身後空蕩蕩的。
奇怪,是我太敏感了嗎。
我把頭髮多少理一下,衣服也撫撫平,以免我這副德行讓人覺得駭異。好在這一路也沒有遇上幾個人。
看着遠遠的夕陽已經要落下去了,柏油路面有點反光,我擡手揉揉眼。
剛纔那綠光是什麼?
我摸着胸口變了型的鑰匙……那綠光是什麼?那個古裝男人又是誰?我究竟在一個什麼地方?雖然高山龍司讓我看到一些可能是自己過去的片段,我卻越來越茫然。
我忽然住了腳,已經超過一小時了吧?我怎麼還沒回井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