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俺喜歡大錘!”
得了天子褒獎,楊再興笑逐顏開,手中的車軲轆也不講究招數,只是在亂軍之中亂砸一通,所到之處,無人能接一合。要不是兵器被磕飛,就是戰馬被砸跪下。
看到楊再興的神兵天降,徐扶蘇不由得深深折服:“小楊將軍天生就是天生的亂戰之王,將來長大成人。再配上一對寶錘,那還了得?”
就在楊再興和徐扶蘇大殺四方的同時。陸炳已經抄到了高要背後,一聲暴喝,連續刺殺了七八名親兵,其餘的膽寒潰走,只剩下高要倉促抵抗。
戰無三合。被陸炳輕舒猿臂,生擒了過來,橫置於馬鞍上,大聲喝道:“袁將已被生擒活捉,賊兵還不束手就擒!”
這一陣混戰的功夫,楚軍騎兵又陣亡了六七百人,僅僅楊再興的一對車軲轆就砸死了五六十個,陸炳的一條長槍更是挑殺了將近百人。而徐扶蘇也不甘示弱。一條長槍刺死了三十多人,殺到最後槍刃都有些磨損,若是手持神兵利器。至少還能再殺十幾人!
在三人的帶領之下,仗着雙邊馬鐙助陣,再加上與皇帝並肩作戰,一千五百御林虎賁各個鬥志昂揚,殺的楚軍節節敗退。聽到高要被生擒活捉,軍心頓時潰散。紛紛勒馬敗走,朝曠野四下裡沒命逃竄。
“高長恭跑了。抓高長恭!”
御林軍之中有不少人見過高長恭,在亂軍之中有眼尖的看到了最後面的高長恭落荒而逃。便扯着嗓子大喊了起來。
“讓朕親自來!”
楚軍潰敗,馬前再也沒有阻攔,徐扶蘇雙腿在雪白頭上用力一夾,手提長槍,離弦之箭一般躥了出去。
雪白頭四蹄騰空,足下生風,全力追趕,與前面的高長恭距離越縮越小。路途上偶爾有楚軍阻攔,大都被徐扶蘇輕巧的避過,當前的主要目標是生擒高長恭,應當儘量的避免與小兵糾纏。
“該死的東西!”
高長恭趴在馬上,一邊咬牙切齒的怒罵,一邊沒命的逃竄。
雖然仗着坐騎是一匹良駒,遠遠的甩開了親兵與秦軍,但徐扶蘇的雪白頭更勝一籌,無論高長恭怎麼拼命抽打,都無法拉開距離,反而越來越近。
“高長恭逆賊,哪裡走!”
看看高長恭近在咫尺,徐扶蘇喜出望外,雙腿同樣的猛夾馬腹,催促着坐騎全力追趕。
“不知死活的小賊,朕射死你!”
高長恭自知甩不掉徐扶蘇,倉惶逃命中還沒有忘了以“朕”自稱,當下減緩馬速,從馬鞍上摘下了強弩。
只是徐扶蘇的坐騎太快,高長恭剛剛把弩弓拿在手中,雪白頭就已經趕了上來。
兩馬並行,徐扶蘇伸手抓住了高長恭的綬帶,大喝一聲:“給朕過來!”
高長恭驚得魂飛魄散,手中的強弩脫手墜地,整個人被從馬上硬生生的拎了起來,懸在空中,而坐騎卻已經嘶鳴着越跑越遠。
“哈哈……高長恭啊高長恭,想不到你這逆賊竟然被寡人生擒活捉了?你還有何話可說?”
亂軍之中生擒國賊,這畫面太美,徐扶蘇做夢都沒想到。當下不由得仰天大笑,把高長恭橫在馬鞍前,將槍尖抵在他的脖頸後面,一臉戲謔的問道。
“既已被擒,還有何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高長恭幽幽的嘆息一聲,儘量的保持着天下名士的風度,不讓自己看上去過於狼狽。皇帝也做了,該享受的也都享受了,現在死了也值過了!
徐扶蘇星眸轉動,思考着怎麼處置高長恭纔會得到最大的利益?
斬首示衆,甚至五馬分屍固然痛快,但壽春的楚軍只怕仍會拼死抵抗,畢竟孫保跟了高長恭多年,屬於高長恭的鐵桿死黨,那份忠臣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如果饒過高長恭一命,又會帶來多大的收益?”
“至少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壽春,或許宛城也能唾手可得!”徐扶蘇雙眉蹙起,在心裡自問自答了一聲。
之前雖然說過強攻宛城並非上策,甚至把南陽讓給曹操作爲緩衝地帶更好一些。但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戰場上局勢永遠都是瞬息萬變,把自己限制在條條框框裡顯然是愚蠢的。
前些日子,陳世墨所說的強攻宛城是下策,那是建立在強行攻城的前提上,以宛城的城高牆厚,以宛城的兵力雄厚,要想破城,必然會付出巨大的傷亡代價!
但現在高長恭被生擒之後,局面就完全不同了,宛城中的三萬人馬至少還是高長恭的部下,只要高長恭開口,便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宛城。不費一兵一卒就能開疆拓土,何樂而不爲?
山崗之上,清風拂面。
徐扶蘇看着一臉頹敗的高長恭,高長恭陰柔的面龐擡起與其對視。
徐扶蘇將心中想法直接了當地說出:“朕想讓楚王去勸降孫保,免我將士損亡,既然你已經淪在朕的手中,成王敗寇。不知楚王意下如何?”
高長恭慘笑連連,搖頭哀嘆:“沒想到我百年前鬥不過你,現在我貴爲楚王,仍然是鬥不過你。”
“哥哥,我胡亥爲何就該屈於你下?做個與世無關的二皇子。”
高長恭厲聲質問。
徐扶蘇將手放在高長恭頭上,輕輕摸過,淡淡道:“勸降後,去見父皇吧。”
高長恭淒寒一笑,聳低下頭。
也就是在高長恭聳下頭時,徐扶蘇清楚地察覺到第三道命鎖悄然解開。
徐扶蘇踏風而行,黃袍披風鼓鼓,迎風揚起。
用唯有高長恭以及他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徐扶蘇擡頭望天,似乎在對那上天之人低語:“朕一步入天象了。”
隨即,徐扶蘇凌空踏出一步,身後儼然浮現百丈武帝神像,紫氣東來。
而遠在長安城久坐枯崖的精廋老人,微微掀起眼簾,低語呢喃:“真武......”
秦歷建元一年,楚王高長恭被俘,大將孫保舉城投降。
自此南楚滅亡,長江以南再無動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