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火燒左相府帳房
?風念夜越聽臉越沉,“我們之間你算那麼清楚做什麼?“
連苦力費出場費都算上了?她還真是適合管帳啊。
瞧瞧,這每筆算的那麼清楚,絲毫不差的。
可是他真的想把她給揍頓,和他用得着這麼客氣嗎?那六千兩她連半個銅板都沒花,蘭兒和她非親非故,還有那百兩直接被左相搶走~迄今爲止她欠他的倒是不少,可花錢的時候她都沒沾上什麼邊,受惠的全是不相干的旁人。
連銀子都沒花到,就惦記着還錢的事情,她還真是心胸開闊。
柳未央猜到他在意什麼,順從的把手伸到他的心臟處,慢慢的撫平怒意,“那什麼~親兄弟明算帳嘛,我也是爲了以後說得清楚嘛~想着給你還錢,順便幹活的動力也有了,你就依了我的建議吧,每月五百兩真的不多。”
不多是假的,可她自認這價碼不在坑爹的範圍內。
她這個人說話做事還是很有底線的,不會漫天胡亂要價。
風念夜看着她在自己身前忙活的小手,發覺心底的怒意竟真的不翼而飛,“好,那麼你現在算算什麼時候換得清欠我的~”
柳未央認命的開口,“二十五個月,也就是兩年多~”
風念夜狐疑的看着柳未央,“你也有算錯的時候?”
柳未央的聲音更低,站起身子手繞過大約五十釐米長的桌子,那隻在風念夜身前負責撫平怒意的手越發溫柔,“我沒有算錯,算上被三姨娘毀掉的那個扇子,價值六千兩。所以…”
剛纔算下來是六千壹佰兩,再加上那還沒扇多久就夭折的六千兩的扇子。
這種情況下,不能按照四捨五入來算,得取臨近最大值。
所以這場漫長的還債之路,就華麗麗滴變成了二十五個月。
她隱約看到了被壓榨勞動力的場景,可是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
果然,風念夜怒意開始聚集,澄澈的容顏上再次凝起烏雲,但看到柳未央這麼乖的神情,又很快的斂去怒火,“既然如此你就好好的呆着,在還債期間,你要是敢私自離開我跑的無影無蹤就試試看。”
柳未央這次竟然連那把扇子錢也算上了,他自然沒法平靜。
可她欠的越多,彼此的牽扯就越久遠。
兩年的時間,足夠讓他再也不離開,心甘情願的嫁給他。
柳未央緩緩的離開座位,“那就說定了,我先去睡覺~”
晚上還要幹活呢,現在不休息怎麼行。
左相拿了她的銀票,以爲她柳未央的東西真是那麼好私吞的麼…
風念夜拉着她,“現在睡什麼?你晚上有事?”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在去琉夜樓之前,她已經在他的房間中睡過了,不應該困的這麼快。
柳未央瞧了瞧風念夜,不打算說實話,硬是艱難的擠出幾滴眼淚,然後用袖子擦擦,“倫家困了嘛,是有答應幫你算賬,可沒說賣身給你哇~難不成你連倫家每天睡多少個時辰也要管,沒想法還沒開始算工錢呢,就這麼欺負人~”
風念夜以爲她真哭,立刻放開她,“趕緊去睡吧,多睡會。”
她強勢的時候,他拿她沒轍。
想不到她示弱的時候,更是難以招架。
柳未央瞬間破涕而笑,“謝啦”然後火速的離開帳房關上房門,開始爬樓梯。
風念夜看着那賬本,心靜之後重新坐下開始清算賬目,畢竟是他該忙活的事情,總不能真的全塞給那丫頭吧。瞧她細皮嫩肉的,怎麼看都適合好好寵着疼着,這種勞神費力的事情,還是他來比較好~
夜間,月明星稀。
柳未央驀的被自己定的鬧鈴給弄醒,習慣性的揉了揉眼睛,然後透過窗櫺的縫隙看了下天色。感覺到時間差不多了,便小心的推開門。站在二樓的欄杆前,發現底下有燈火從房間內透出,不用猜也知道風念夜還在那裡忙。
收回視線後,身形如箭,在黑夜中急速消失。
在古代競走,奔跑什麼的,都沒有施展輕功來的好玩,她逐漸的喜歡上飛檐走壁的感覺。
念軒到左相府的那段路,對於柳未央來說已經熟的不能再熟,她輕巧的穿過墨色,越過左相府的圍牆,然後行到沉香苑放着自己東西的那間房,這裡已經足夠偏遠,住的近的也就蘭兒和柳沉香,可爲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她還是沒有點燈。
悄悄的拿出鑰匙進去後,按照記憶中的路線找到她的揹包。
然後將擱置在其他位置屬於她的東西齊齊塞到包中,雙臂微屈繞過肩帶,轉眼將便將雙肩揹包固定在自己身上,爲了盡力將聲響降到最低,柳未央離開房間的時候甚至都沒有關門。不過眨眼的功夫,她又重新消失在夜空中。
左相府的帳房燈火通明,年長的帳房先生已經有些老眼昏花。
長期熬夜的他揉了好久的眼,卻發現睏意依舊。
便推開房門打算藉着外面的涼風讓自己清醒些,臨走前回頭看了帳房,料想不會出什麼事。
隱匿在夜色中的柳未央嘴角露出無形的笑意,她原本還在考慮着怎麼打暈帳房先生,但現在看來似乎有些多慮了,如貓般柔軟的身體溜進房間內,柳未央開始翻看賬本,她看書的速度向來很快,每秒幾百字,所以翻看賬本用不了多少時間。
不過兩分鐘,心中便如同明鏡般清楚。
這裡的帳大致分爲三種,最左邊位置的這沓是府中夫人姨娘和諸位小姐的日常開銷,中間位置的則是按照下人級別給他們分發銀兩的記錄,而最右邊的纔算稍微有點價值,是府中逢年過節來送賀禮的人贈送的貴重品清單。
從最右邊的賬本中挑出幾本數據很詳盡的拽在手中,柳未央直接打翻了燭臺。
將從風念夜的房間中帶出的燈油灑在剩餘的賬本上,然後拿着燭火引燃,不過轉瞬間房間內就開始起火,柳未央立刻避開退向房間外。帳房先生正享受着外面的涼意,卻發現迷糊的視線中有火光跳躍,懷疑是自己看錯了,便沒有在意。
今夜輪他值班,其他年輕些的負責賬務的都早早的休息了。
這些帳管家催着要,所以他連着熬夜了好幾晚,身子越來越經受不住。
柳未央掂了掂手中的賬本,然後返回念軒。
她將揹包放在風念夜的房間中,然後仔細的整理裡面的東西,先前夜色太濃,她塞的又急迫,裡面亂糟糟的,看着就有些難受。將包中的那瓶純淨水取出擱置在旁後,柳未央又拿出爪機,心中不斷慶幸當初買的這款安的是太陽能電池,和腕間的智能表相同,要不然在這靜皇朝她還真不知道該去哪裡找電源充電。
把其他東西都收拾利落後,柳未央捧着自己的爪機,純淨水和從包中搜出的妙脆角去找風念夜。聽到有人推門而入,風念夜頭也不擡便知是柳未央,“睡醒了?”他的房間鮮少從裡面鎖門,因爲壓根就沒人敢進,來的肯定不會是閒人。
柳未央隨意的掃了下桌面,便知道自她離開後風念夜就沒動彈過。
有些心疼的把純淨水推到他面前,“嗯,這個給你~”
說話的瞬間按下爪機的開機鍵聽音樂,順便把妙脆角放在桌上。
風念夜看着那瓶水,依舊找不到那玩意的瓶塞和他見過的有什麼共同點。
柳未央趁着他安靜不語的時候,順便貼心的把瓶子擰開,“趕緊喝吧~這些帳我來算,保證很快”然後坐在風念夜的對面,奪過賬本開始清算,她執起毛筆,柔軟的筆尖在白紙上劃出長長的橫線,落筆後重新提起羊毫,在合適的間距處再度畫橫線。
風念夜對水的興趣遠遠小於對柳未央的,聚精會神的研究者她的動作。
面對着風念夜的凝視,柳未央淡定自若。
轉眼間,原本素淨的白紙上已經畫慢了長度均勻,厚度勻稱的橫線,感覺到墨色稍微變淡了,她拿起筆在硯臺上蘸了下,接着忙活自己的事情,開始畫豎線。當紙上橫線和豎線規矩的交錯着,柳未央露出輕鬆的笑意。
接下來要按照賬目上的條例,將那些產生銀錢來源的途徑都填入表中相應的豎列。視線掃過賬本,再往後翻了數十頁,她發現這整本帳上面都是琉夜樓的收入和支出,而且是按照時間排列的,想必他名下所有的帳都集中在這間房了吧。
既然只是琉夜樓獨家的,那就更好弄了,最簡單的方式就是以天爲單位,每日都弄出個小表來。然後將每月的裝訂成冊,大約三十頁的樣子也不會太厚。每年下來,也不過十二本,總共才三白六十頁。也差不多是本薄薄的小說的厚度。
生意稍淡的時候,可在空白位置處加上些信息備註。
生意興隆的時候,也相應的調整間距增加表的列數,擴展表的容量。
就算他名下的產業種類再多,也都在可以控制的範圍內,有時候算賬只是爲了讓已經產生的賬目清晰些,挖掘出重點數據,並不是所有條條框框都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