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下半身思考的左相
?看眼前男子的裝扮,大抵就是左相了吧,畢竟全場只有他身着官服,那份不怒自威的架勢,同樣的讓人無法忽略,怎麼看都是長期在高位上才能凝練出的。
這場面柳未央沒有說話的必要,已經做好接招準備的她靜等即將席捲而來的風雨。左相柳公緗以陌生的眼光打量柳未央,從她身上找不出半點熟悉的痕跡,“是你動手打的你姨娘?你個混帳東西!”
話是疑問的,但表達的內容卻是肯定的。
似乎不管柳未央是否承認,都認定了柳未央動手的事實。
也是,比起柳未央,他自然更加偏袒自己的枕邊人。三年前,他每個月尚有屈指可數的次數能夠看見柳未央,偶爾問她幾句閒話,瞭解下最近的狀態,可後來他就極少見過她,整體忙於政務已經夠操勞,她又不長進名聲日爛,他更加懶得理睬。今天要不是她膽大包天惹出這種事情,他也絕不會來這裡。
左相剛下朝,還未來記得換上便服,就看見素來很寵愛的三姨娘哭的悽悽慘慘,嬌豔的容顏上有殷虹的掌印,心疼之下更加憤怒,在他眼底,女兒就是用來鞏固地位的,像柳未央這種扶不起牆,撐不起場面的廢物,他左相府肯花錢養着已經是莫大的恩賜,想不到她竟然不知足,還折騰出這種事情來。
柳未央眼底有絲絲的詫異,還有淺淺的悲哀在縈繞。
她原本含笑的容顏上突然有瞬間的凝結,彷彿遭遇霜打的嬌花。
心底對左相涌起無限的失望,同時也爲真正的左相四小姐而感到心傷,被自己的親生父親用這樣冷漠中略帶點厭惡的態度對待,若真正的四小姐在場,恐怕會哭泣的吧。爲人女兒,得不到父親的在乎和關注,得不到他的憐憫也就罷了,許久未見他便是爲了指責而來未免過分之極,而且奉送上的竟然會是那四個字:混帳東西。
看着左相,柳未央開口,態度更多了些疏離,“是三姨娘自己打自己的~她臉上有蚊子停留,伸出手本意是爲了去打死蚊子,結果不小心失手打到她自己了。父親若不信,可以問其他人,是否有人親眼看見過我打她。”
當時動手的時候,她是有關閉房門的。
在場的人聽到聲音又如何,猜出緣由經過又如何,絕不可能有人眼睜睜的目睹過她動手。
既然左相不認自己的女兒,她這個替身自然更加沒必要仁慈。
三姨娘聽見柳未央說話,眼中的淚涌出,清淚順着臉頰滑下,擊打着垂在身前的雙手上,整個人斂去之前的氣焰,呈現出溫婉柔弱的嬌滴滴形象,“四小姐是老爺親生的骨肉,我不過是個賤妾,自然不敢誣賴~”
左相看着枕邊人那張妖冶的容顏突然被眼淚給覆蓋,更加心疼,不用想他也知道柳未央所說的什麼打蚊子打到自己的臉純屬瞎謅,三姨娘那麼大的人,哪會這麼傻,他在這裡呆了也有會了,怎麼半個蚊子都沒有看見!而且依照三姨娘的個性,更加不會自己打自己,這事情不管在哪個角度考慮,都肯定和柳未央脫不了關係。
如同看着個路人甲般,左相看着柳未央,冷冷的開始宣判,不夾雜半點父女情分,那語調讓柳未央覺得,自己在左相那裡的地位還不及個乞丐,若是遇見乞丐只怕他還會顧及自己的外在形象,維護自身的名譽而假裝善心的施捨點東西,“以後斷絕你所有供給,若是再敢做出這麼混賬不要臉的事情,就即刻逐出左相府自謀生路吧。”
柳未央擡起明亮的雙眼,“父親,我不服!首先,並無任何人親眼看見過我動手,沒有證據你憑什麼定罪,其次,三姨娘臉上的五指印分明和她的指節吻合,與我何干~”
在她的記憶中,左相四小姐就沒有受過什麼恩惠。
大夫人不給撥月錢,不給制新衣,府中連打掃的下人都有的賞賜也輪不到她,之所以能活那麼久,全賴於生母去世前留下的嬤嬤照顧,基本已經算是被斷絕供給了,她倒不是在乎自己這個現代穿越而來的人能在左相府得到什麼福利,只是純粹的看不慣左相的行徑。
心裡認定是她做的又如何?凡是都得靠證據說話,就這麼什麼細節都不問就直接宣判結果未免有點太坑爹。左相低眼,對柳未央的態度極爲不滿,他鮮少插手府中事情,但尚是一家之主,整個左相府都依賴於他的權勢而存在,哪能被質疑?聽了柳未央所言,頓時心火蔓延,“不過是個見不得光的小偷,你有資格不服嗎?”
話雖難聽,卻直戳中柳未央的怒點。
她以爲左相被美色所迷,偏袒三姨娘只是暫時用下半身思考,卻沒有料到他不僅認定她出手傷人,竟也把她當成了小偷~頓時擡起雙眼,眸光閃爍不定,“父親如此對自己的女兒,心裡可曾有過半點愧疚?”
說這話的時候,她眼中尚有希冀浮現。
不爲她自己,而是想要替那個已經入土爲安的正主求個結果。
她自己雙親去世的早,但所有關於親情的記憶都是圓滿而溫馨的。
所以始終不明白,既然是自己的骨肉,怎麼能這般殘忍對待?究竟要多狠的心腸,才能把自己的骨血當成不屑相顧,看見便煩的路人。又究竟要多冷血,才能給自己的親生女兒安了不相干的罪名後任其自生自滅?
左相本來已經打算拂袖離去的,但被莫名的力道催使着留下來,不經意的撇過柳未央,卻從她那雙倔強的眸中採擷到心痛,眼前這雙眼似乎會說話,即使不開口,也掩蓋不住向外四溢的委屈,無聲的訴說着心情。
心絃被波動,他的心稍微軟了些,看着那無辜的眼神,不想再多加爲難,可縱然如此,他也不打算收回自己所說的話,在她和三姨娘之間,他只相信三姨娘,這個許久未見的女兒,他是丁點也不瞭解,完全沒法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