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峰上流雲涌、流雲涌出流雲宗。
流雲宗,琅嬛之主也,試看一座流雲儒府,又有幾多書劍恩仇。而一次琅嬛祭海,又惹出多少血雨腥風。
這些血雨腥風,風流這組人,怕是最有發言權的。
且不說玳瑁血獸,不說銀鯊妖帝,也不說小不點帶來的深海魚怪,只說突如其來的南海惡蛟,只說他們艱難地逃回琅嬛嶼後遭遇的九幽鬼魅,單這兩次生死考驗便足夠驚心動魄。
幾番九死一生的險境都‘挺’過去了,難道最終還是逃不過“鬼‘門’關”?
這是風流等人被死煞氣罩束縛住後,最無奈地感慨。早知如此,他們之前也不用那麼拼命地掙扎求生,這樣也就少了那許多的心驚‘肉’跳。
然而,當風流被晌午刺眼的陽光刺‘激’,悠悠醒來時,映入眼簾的卻不是幽森恐怖的九幽地獄,而是修竹如林、碧篁掩映的竹林美景。
青、綠,滿眼的青山翠竹,如此鮮活生動的顏‘色’。風流第一次發現,原來自然的‘色’彩是這麼美!
死來死去,還是沒死成!
“曼舞···輕歌···王師兄···”風流一邊大喊着其他人的名字,一邊鯉魚打‘挺’跳將起來,使勁地在其他人臉上怕打着,“我們還活着,我們沒死,你們快醒醒,快醒醒,不然我撒‘尿’澆醒你們···”
被風流這樣大呼小叫給吵醒的曼舞等人,‘迷’‘迷’糊糊之間環顧四周,卻猛然發現自己依舊躺在紫竹圃,鋪在身下的竹葉傳來清晰而真實的柔軟感覺。
這種感覺是那麼的舒服,就彷佛曾經的母親的懷抱!
我們都沒死!這是其他人的第一個反應,緊接着,所有人又突然記起昏‘迷’前見到的九幽鬼魅!
鬼魅?剛想到這,王羨知等人便突然翻身跳起,神‘色’緊張地掃視四周,但周圍卻靜悄悄空‘蕩’‘蕩’,哪裡還有鬼魅的身影?
難道中途出了什麼事,不然那鬼魅爲何不殺我們,突然離開?
“咦,老烏龜呢,我還想表揚他兩句呢?”王羨知等人還在思忖,‘激’動完的風流卻愕然發現,帶領大家成功逃出深海的功臣玳瑁龜不見了,難怪四周這麼空‘蕩’‘蕩’。
“風師弟,血獸失去知覺後會自動回你身體,你靜心內觀試試。”王羨知一邊提醒風流,一邊仔細清點夥伴,見大家都在後急忙建議道:“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其他的等回到流雲儒府後再商量。”
“嗷···”衆人急忙點頭答應,這時風流的‘褲’管卻被什麼東西扯了扯,低頭一看,卻不就是那頭古怪神秘的深海霸主,小不點。
“哈,小不點···”風流沒顧上察看玳瑁龜,而是蹲下來抱住小不點,右手不斷地撥‘弄’它雪白的鬃‘毛’,“你嗷嗷‘亂’叫什麼,難道還怕我不要你了啊,快趴好,你都還久沒揹我飛了!”
說話間,衆人齊刷刷施展步法,咻咻幾聲沖天飛起,徑直朝流雲峰方向飛去。而之前一直要曼舞或者輕歌拉着才能飛行的風流,此刻卻不用再佔‘女’人的便宜,而是佔其了小不點的便宜。
可憐小不點那嬌小的身軀,卻要吃力地馱着風流,而風流卻還在那裡詫異地說道:“小不點,你這幾年怎麼一點都沒長大,身子還是這麼弱小,你以前揹我的時候飛的又快又穩,現在卻搖搖晃晃的!”
“嗷···”小不點的聲音斷斷續續,顯得上氣不接下氣。
嗨,真是難爲它了,當年它馱風流的時候,風流不過十二三歲,還是個小屁孩,可現在呢,風流已經是個大男人了。至於小不點,它的身軀卻一點沒變化,依舊是和以前一樣嬌小。此消彼長下,小不點能不搖搖晃晃嗎?
“風師弟,你醒來時可曾見到之前那惡鬼?”衆人一邊飛一邊低聲‘交’談着。
“那惡鬼?”風流禁不住打了個寒顫,連忙搖頭:“我纔不願再見那惡鬼!”
“對啊,那九幽惡鬼好生恐怖,我只看了一眼便心裡發憷,真沒想到他們居然能潛入琅嬛嶼,回去定要好好跟爺爺說說!”曼舞的臉‘色’也一直不好,顯然是被驚得後怕不已。
“妹妹,不用我們說爺爺都應該知道了!”輕歌的臉‘色’雖然也有點蒼白,但是她顯得比曼舞要更鎮定一些,連御空飛行時飄舞的羽衣都顯得更加從容。
這兩姐妹一靜一動,倒真真是海棠芍‘藥’、各有風韻,處處都似乎透着截然相反的‘性’格。
“輕歌說的沒錯···”‘性’格最接近輕歌的戚子明同樣顯得比較冷靜,“我們都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記得在昏‘迷’前,那個‘女’鬼曾說南海惡蛟出現了,想來定是它和那些深海魚怪‘激’戰時,幽宗主等人被吸引過去了。”
“此事我也有印象,而且我覺得,那兩個惡鬼定然也是衝着南海惡蛟而來。”
王羨知腳踏一幅若隱若現、似真似幻的書帖,就那般腳不邁、足不動,瀟灑飛空,身形輕鬆寫意,但他表情卻頗爲凝重,“那‘女’鬼率領諸多妖蟲走時,不是還說要幫助另一個惡鬼降服南海惡蛟嗎?”
“哥,那‘女’鬼走時還說把我們‘交’給另個惡鬼處置,可是爲什麼我們卻安然無恙?”一天之內經歷了這麼多生死考驗,一向膽大的王思旖也不免收斂了‘性’子。
“哎呀,管那麼多幹嘛!”反倒是風流一如既往地淡定:“不管那惡鬼怎麼了,反正我們現在成功脫險了,如果回頭我們能找到顏師兄,那我們這次獵殺魚怪的任務就算超額完成!”
“顏魂···”風流突然提起顏魂,其他人心裡都一咯噔,暗想還是顏魂動作利索,免得遭了這麼多心驚‘肉’跳的無妄之災!
然而,王羨知卻總感覺心裡不舒服,特別是當風流提起顏魂後,他不禁想起在海底時,他兩次不經意發現顏魂周身縈繞黑氣,那黑氣,怎麼那般眼熟,至於爲何眼熟,王羨知卻又不敢再想下去。
總之,所有事情發生的都太突然、太詭異!
像巧合,像偶然,又像命中註定,理不順、道不明,‘亂’麻之中,卻似有聯繫!
說話間,衆人不知不覺已快到流雲峰,放眼望去,只見峰上雲煙縈繞,雲霧間隱見一座氣勢恢弘的宮殿,正是流雲宗的宗‘門’所在——流雲儒府!
“咦,發生什麼事了,爲何儒府前聚了那麼多人?”浦一靠近流雲儒府,衆人卻見府前有千道彩光,細一看,橙黃綠青藍紫,六‘色’皆備,卻是數以千計的修士在府前集會。
風流等人略一思量,立馬認出這些多品階不一的修士,正是那些參加琅嬛祭海的人。
可是,這些修士爲何聚集在流雲儒府前,這陣仗,怎麼那般像南菩渡時,琅嬛祭海大會開始的情景?
難道我們睡了一天,琅嬛祭海大會已經結束了,這些人聚集在這裡等待獲勝人的名單?
一想到這,風流立馬催促小不點趕緊飛過去,同時大聲叫嚷着“等等我們···等等···”
“吼···”許是受到風流的影響,這時候小不點也跟着吼叫出聲。
聲音依舊稚嫩,也依舊怪異,似有鳳鳴九霄之脆,又似有虎嘯山林之威,恍惚間更有龍‘吟’蒼穹之勢。在這碧空下、山谷間,悠悠響‘蕩’,聽來比在海底時更清晰、更震撼。
這到底是怎麼樣一頭靈獸?不止是一直好奇和疑‘惑’的王羨知等人在猜測,流雲儒府前第一次聽到小不點吼叫的修士們,更加好奇和驚訝!
“爺爺···”也就在所有修士仰頭來看時,曼舞等人也跟着飛速落下,一時間,五道‘乳’黃‘色’的光芒飛速而下,而在黃光之前,更有一隻背生火翅、頭頂青角的雪白幼虎緩緩降落。
此情此景,真如衆星捧月一般,襯得小不點,以及坐在它背上的風流愈加震撼、神秘。
“舞兒···”不知是聽出了曼舞的聲音,亦或是認出了曼舞的身影,流雲儒府中突然電‘射’出三道白光,象徵仙階修爲的白‘色’豪光。
正是曼舞和輕歌的爺爺,幽劍鳴,以及她們的授業恩師,紛舞仙姬和嘹歌仙姬。
也幾乎同時,人羣中不知是誰認出了風流,這時候竟然吃驚地喊道:“這不是昨天那個笑鬧祭海典禮的小子嗎?”
“沒錯,是那傻小子!”
“這小子怎麼每次出場都這麼大呼小叫,也不知是哪個妙人教出來的徒弟!”
“別管他冒失與否,仔細看他騎跨的那頭小獸,我怎的從未聽說有虎如此?”
“對啊,我也從來沒見過這般奇特的靈獸,諸位道友可有識得此獸者?”
一時間,風流第二次的華麗出場又一次引起了人羣的議論和喧鬧。只是,這一次人們更多的是驚歎和好奇,而不像上次那樣在驚詫之餘更覺好笑!
當然,這也全託小不點的福,不然風流這麼冒冒失失,早不知被笑話成什麼樣了!
嗨,看來風流要學的不止是修煉的功法,這基本的禮節也得學學啊,不然老像瘋書聖那樣,最終搞不好就‘弄’出個大笑江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