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鄧晨毅身後的人,已經從幾人增加到了十幾人,都是沿途加入進來的,他們基本都是凡境六重修爲,但在這裡,卻並不輕鬆。
深入風愁峽六裡,這是一個分水嶺,凡境五重六重的人,都有可能達到這個距離。
但是想要超出六裡之外,那就不僅僅是修爲的問題了,而是需要考驗,身體強度、與風屬性的契合程度。
甚至很多凡境九重弟子,也只能達到六裡至七裡之間。
那跟着鄧晨毅的十幾人,被颶風吹得雙目難睜,紛紛運足全身功力抵擋着如刃的侵襲,至於交談,可謂艱難無比了。
鄧晨毅凡境五重的修爲,已是毋庸置疑的了,區區凡境四重,是絕對無法來到這裡的。
當然,也沒人會認爲他是凡境六重,畢竟他入門的時間,不過區區幾天而已。
【以初入凡境五重的修爲,能來到這裡,這個小書童是真不簡單啊!】
【看他步履闌珊的樣子,終於到極限了吧,能走到這一步,在這批新弟子中,恐怕也是數一數二了。】
【當初楊燦在凡境六重之時,好像才差不多到達這個距離,難怪這個鄧晨毅如此傲氣,確實有這個資格。】
【只是可惜,他入門晚了幾年,否則也未必會怕了楊燦!】
這一刻,這些人心中已經沒有了譏諷,而是認同和惋惜,強者在哪裡都是受人敬重的,尤其是這以武爲尊的世界。
鄧晨毅站在了六裡的邊緣,渾身被颶風颳得生痛,八成真氣都運至雙足,以穩固自身不被吹得飛出去。
若是在這裡修煉風鬆劍技,完全足夠將之掌握到登峰造極之境。
但他心中卻有一個聲音,讓他前進,繼續深入,同時涌現了一個念頭。
【不動如峰!堅如磐石!可風若超越某種界限,磐石頃刻碎、青峰亦可倒,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看到鄧晨毅站在那臨界線上舉步不定,好似進退難擇,終於有一個人費力的喊道。
“鄧師弟!別再前進了,你若是想要提升劍技,在這裡已經綽綽有餘,若是這一步跨出,便不再是無形的颶風,而是猶如實質的邪風,絕對不是現在的你可以涉足之地。”
喊聲在猛烈的颶風中散逸模糊,卻也傳入了鄧晨毅的耳中。
他猛的一怔,幻象中隨着狂風呼嘯的傾盆大雨,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無形颶風?實質邪風?虛若何?實若何?堅若何?韌又若何?唯以身相融隨風而去,管它有形無形、任它颶風邪風,又能奈我何?】
“多謝!”
鄧晨毅好似捕捉到了什麼,回頭看向好言提醒自己的那個青年,由衷的感謝了一聲,毅然決然的跨出了擡起的腳步。
那十幾個跟上來的人,頓時瞪大了雙眼,一個個驚慌急退。
別看剛剛好似只有颶風呼嘯,若是有人踏過那條臨界線,其內的邪風,瞬間就會捲起飛沙走石,灑落出來。
其威力強大無比,若是不慎被擊中,甚至有性命之危。
十幾人急退中,全部趴在了地上,好一會兒後,從七裡內邪風捲出的砂石,才終於消失不見。
還好他們躲避及時,並沒有人受傷,紛紛心有餘悸的爬了起來,驚咦不定的看過去,哪裡還有鄧晨毅的身影?
“他......他真的進去了?可是人呢?”
其中一人察覺臉上有些溼潤,伸手摸了摸,竟然是血!趕緊檢查了一下,自己並沒有受傷,詢問之下,其他人也沒有傷到。
“這是鄧晨毅的血?難道他已經......”
“裡面的風全是實質般的風刃,輕易就能殘肢斷體,與風屬性契合不夠者,轉瞬間就能將人捲走不知所蹤,根本無法按意願行走,邪風之名也是由此而來,他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哎!這個小書童潛力雖然不錯,終究還是太年輕、太自負了。”
“是啊!能進入七裡之內的,哪一個不是凡境八、九重修爲,他才幾重?除非是內門核心那般的天驕,誰敢在凡境中期進入?”
衆人迎着颶風,眼色各異的看着空無一人的峽谷深處。
突然,一人說道
“想要知道他是不是死了,除了等只能進去。”
“呵呵!那你進去看看。”
“我是沒那個本事,但能進去的人也不少。”
那人倒沒有在意譏諷,說完便快速退走。
剩下的人見此,明白他的意思,落日峰大多院落之主,都有進入邪風區域的實力。
若是別人闖進去,是生是死,那些天才們或許提不起半點興趣,但鄧晨毅可不同,他的那雙手現在可是很值錢的,那些人必定會前來查看。
而鄧晨毅真的死了嗎?當然沒有,但他此刻的情況,並不算好,也不能算差,應該說是痛並快樂着。
他踏出那一步之時,好似跨入了另一個空間,立即就有一股陰風席捲而來,風並不算大,比起一步之遙的颶風,還要來得小很多。
可這並不代表就能小覷,這些陰風之中,真的夾雜着實質般的風刃。
“吱啦!噗嗤!”
鄧晨毅的衣服瞬間被割破數處,連身體都出現了幾道血口,好在傷口還不算深。
但更要命的是,這裡與外面的光潔無物不同,整個峽谷空間,無數的飛沙走石。
在陰風的捲動下,漫天亂舞,能見度極低,砂石擊打在人的身上,好似連骨頭都快碎了,痛得他齜牙咧嘴。
來不及細想,他立即按照心中所思,猛提真氣輕躍而起,以幻象中的情景爲基,任由陰風吹動,想要融入其中。
“哧哧!咚咚!”
隨着風向東倒西歪的鄧晨毅,不時被風刃割破衣衫、皮肉,被砂石擊中身體,弄得血跡橫飛、滿身青紫,可謂苦不堪言。
不過鄧晨毅並沒有退縮,這些風刃的強度還可以忍受,而且襲來之時雖快,但憑他的危機意識,在風刃襲體之前,躲避要害,還不算太難。
只要不危及小命,這些皮肉之苦,對他來說還承受得住。
鄧晨毅除了閃避致命的風刃,便全副心神都集中在那狂風暴雨的意境之中。
他現在已經分不清東西南北,也不知道自己深入風愁峽多遠了,甚至都忘了自己如今身在何處。
漸漸的,他身上頻繁飛濺的血花,只是久久纔有一朵,砂石衝擊的咚咚聲,也越來越稀落。
鄧晨毅有種錯覺,自己好像變成了一顆雨滴,被無匹的狂風追逐、推動,好似無根浮萍一般,不知道從何來、歸何處。
但這種暢遊、浴風的感覺,又讓他愜意、舒適,唯獨不時的疼痛,讓這種享受不得完美。
“嗆!”
鄧晨毅下意識的拔出了長劍,輕輕揚起、緩緩刺出,這看似緩慢無力的平凡一擊,實則卻是迅敏猶如閃電、精妙隱而不發!
叮叮噹噹之聲,環繞着他的身周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