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真的要去踏山觀雪?”在與鐵哲道別之後,彌羅頗爲懷疑的與離星御劍飛馳在城外的天際,北滄的馬匹大多性子暴烈,再加上城池零散的星羅棋佈在廣闊的草原之上,使得本就不善騎馬的二人此次北滄之行可謂吃了不少苦頭,無奈之下只好到無人之處方能使用拜月術法。
攤上個如此喋喋不休的同行,生性沉默寡言的離星心下難免煩躁,教主夜蓮所交代之事目前連個頭緒都沒有,儘管他們已經提前從委託人師兄段青彥那裡提前獲得了此次任務的報酬——將心懷不軌的左護法蘇也就地處斬。“不然你認爲如何?!雖然不能確信那人所言屬實,但當下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權當前去探聽虛實。”
“你說那個刀狂會不會因爲仇家太多,纔會躲進深山老林不敢見人?”毫無自覺的彌羅繼續十萬個爲什麼的問答遊戲,反正閒着也是閒着,不如看離星這個木頭變臉也算是無聊中的消遣。至於離星則是念出一串咒語,瞬間將並行的彌羅甩開大段距離,以實際行動告訴他沉默是金的道理。
在兩人趕往狼牙山的時候,楚煜則是快馬加鞭的超近道,打算在兩人到達之前便趕到。一路上整理着有些混亂的思緒:首先兩名拜月弟子的來意仍舊不明,依照自己行走江湖的多年的經驗,這兩人身上不見絲毫血腥殺氣,根本就不像是前來追殺或滅口的,可還不能完全排除會有什麼不利舉動的可能。而且這兩人只提“刀狂”,不提自己的名姓,肯定是經人授意,不然怎麼會知道行蹤不定的刀狂會在北滄。如此推斷下去,段青彥恐怕也早已聽到些許風聲,就算他此番派人前來的舉動沒有惡意,那麼段青彥完全沒有理由要繼續追蹤一個對於他而言毫無影響的人,除非他的真正用意並不在此。楚煜暗自得出兩個對策:若是那兩人識相選擇早點離開北滄,自己也許還會睜隻眼閉隻眼的放他們平安離開,若是他們有所圖謀,那就將二人送給疾風當做夜宵。
就在兩撥人馬前仆後繼的趕往狼牙山之時,唐秀秀正在熱鬧喧囂的西京城中四處蒐羅“寶貝”。從做工精良的蒙古匕首到清心解毒的犀牛角,都成了她的囊中之物。沒想到楚煜今日倒是聽話,自己只下了一遍逐客令,他便自覺的選擇消失,幾日前就算自己刻意繞路躲開,還是會在出其不意的拐角再次與他“巧遇”。難不成自己這幾日的書還真的沒白讀?琉璃告訴過她,式神服從命令與否,都與主人的有關,主人自身越是強大,便越是易於掌控式神令其效力。
好不容易從人羣中擠出的鐵哲,繼續忠於職守的執行楚煜的交代,從背後提醒唐秀秀道:“公子你的錢袋掉了。”
唐秀秀警覺的將手伸向錢袋,發現那個不算鼓的荷包仍舊健在,隨即向說話人望去,鐵哲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她依稀記得這人是琉璃府上的四名侍衛之一。
“六爺吩咐我跟着公子,我會跟在三米以外的地方,公子若有什麼吩咐,知會屬下一聲就好。”鐵哲恭敬的抱拳後,隨即又隱沒在擁擠的人潮中。他對這個半月前跟隨楚煜回到北滄的單薄“少年”感到好奇,他的到來不僅使自家那個半神主人變得和藹可親,還能將心高氣傲的楚煜使喚的團團轉。
雪山之巔,踏着厚實積雪的離星和彌羅在周身佈下結界,抵禦周身驟然襲來的寒冷。沒想到草原上吹暖花開的季節,到了山頂卻是另一番景象,常年冰雪覆蓋的山頂依舊處於三九嚴寒之中。
“你看師兄!那裡有個人正在舞刀。”即便擁有結界護身的彌羅仍舊忍不住打哆嗦,北滄這是什麼鬼天氣?!山下春意盎然,山上卻是寒冬臘月。殊不知在冰天雪地中,手執‘穿雲’刀氣全開的楚煜,早已在此專程恭候兩人。似是感覺到有人的到來,黑色的身影很快便收刀入鞘,面無表情的打量着兩個“入侵者”。
起先還以爲是陷阱的離星,在看到舞刀之人的面孔時,不禁抽出包袱中段青彥所描繪的畫像,畫像中持刀煢煢孑立的黑衣男子與眼前的人分毫不差。便上前施禮道:“閣下可是人稱刀狂的楚公子?”
楚煜微微頷首,眼光卻一直盯着兩人墨藍色的法袍,衣袂處的銀月的確證明了二人出身拜月教庭。“二位應該是拜月中人吧?不知找楚某有何貴幹?”
“楚公子好眼力,我們的確是拜月弟子。此次前來只爲向公子打聽一個人,不知公子是否知曉唐門遺孤現在身處何處?”離星審視的目光緊盯着楚煜,師兄段青彥之前交代過,此人很有可能會隱瞞真相,所以纔派出了能使用瞳術讀取人內心的彌羅。
聞言楚煜心中暗暗吃驚,如此說來,段青彥並不知曉唐門衆人現在身處何方,只是單純順着自己質子的身份追尋到了北滄來。“唐門半年前因捲入了朝廷的紛爭,被赤炎軍一夕滅門,哪裡來的遺孤。”在弄清楚兩人的真正來意之前,楚煜不打算立刻告訴兩人唐門衆人的下落。
“楚公子,既然今日我們會不遠萬里來到北滄,就證明有可能唐門的後人尚在人世。”聽到楚煜明顯的推太極,離星冷聲道,身旁的彌羅也開始運轉瞳術,一雙眸子又恢復鮮豔的紅色。“那個姓唐的姑娘到底現在身處何處?”有了彌羅的瞳術做保障嗎,就不怕問不出實話來。
難怪段青彥會不惜萬里派兩人前來北滄,原來是爲了尋找唐秀秀的下落,如此一來所有的事情就能解釋得通了。可想到琉璃自從見到唐秀秀後整個人都變得如獲新生,眉眼間自豪滿足的笑意是他從未見過的,如果在此時硬要將唐秀秀帶離他的視線,恐怕琉璃又會變回以前那個悶悶不樂的孤獨國師。何況自己會選擇將唐秀秀帶回北滄,同樣也是希望她能徹底與過去那些回憶割裂,開始新的生活。
“那天赤炎軍不僅放箭攻入唐門,還放火燒掉了整個唐家堡,就連我也中了箭,唐門的後人早就化成灰燼了!”楚煜甚至做好了要與兩人動手的打算,好不退縮的迎着彌羅的視線瞪了回去。
離星遞給彌羅一個詢問的眼神,對方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見狀離星只得嘆氣道:“既然楚公子這麼說,想來唐門一族確是不幸葬身火海。方纔言語間多有得罪,還望公子海涵。”隨即同彌羅一道再次御劍乘風離去。
“師兄,那個刀狂不是人!”在離星正爲此次無功而返感到沮喪時,彌羅突然驚恐的開口“他的本體是火麒麟,我根本就無法窺視到他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