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過兩條街道,這裡已經望不見程府的影子。
李飛宇他們一行人停了下來,一干甲士站在兩邊,神色嚴肅的望着他。來往路過的行人,看見這邊站着許多甲士,心裡寒慄,紛紛選擇繞道。
一會兒功夫,這邊就已經成了一處空蕩,除了李飛宇他們這羣人之外再沒有其他人。
李飛宇一揮手招來朱靈,道:“等下你找名機靈dian的親兵一起去做件事。”
朱靈問道:“李校尉,需要小人做什麼事?”
“你們倆人等下回府換身便服,然後回來到這裡守着,如果發現可疑的情況,你們自己看着處理。要是事情超過你們的能力範圍,記住!一切等我來了再說。”
這些是李飛宇早就想好了,其實在去程府的路上,李飛宇心裡便已經準備好兩套方案。
第一套方案,如果對方不是彼程,只是一名普通的富甲身後毫無一dian勢力背景,他將直接帶人闖進去,隨便找個理由搜查府邸。
只要人真的在他府中,就不怕找不出來。
萬一要是找不到劉飛全,對方只是一名普通商賈,遭遇到李飛宇這些蠻橫毫不講理的大頭兵,只要不是受到天大的委屈,在沒有反擊力量之前,只能默默的忍受。
如果要是第二種情況,對方就算不是彼程但是和彼程沾上關係,他將派出兩名親兵守候在程府外。如果人真的在他府中,遲早會露出馬腳。
“諾!”
朱靈恭敬的應道,他只是轉念一想,便在腦中想明白了李飛宇的用意。
隨後他走到後面,在一名甲士面前停下,道:“馮七跟我走一趟!”
“諾!”
馮七完全無法掩飾心裡的激動,臉上洋溢着興奮神情。
其他甲士,望着被朱靈挑中的馮七,心裡很不是滋味,帶着羨慕的眼神望着他。
朱靈望了一眼其他甲士,將他們各自的表情都看在眼中。
走到李飛宇身前,行完禮,恭敬道:“啓稟李校尉,小人選擇馮七有自己選擇的理由。”
李飛宇望了他一眼,並沒有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如果不讓朱靈說下去,下面的這些甲士心裡肯定有想法。
要是往常,李飛宇有的是時間慢慢用行動讓他們折服。
可是眼下離玄武門之變越來越近,只有二十七八天時間,如果不盡快收攏這些甲士歸心,手上無兵無勢,他拿什麼在關鍵時候去拯救李建成,又拿什麼去拯救他自己。
其實,就算朱靈他不解釋帶着馮七直接離開。
李飛宇也會找個合適的機會,故意讓他將理由說出來,以服大家的心。
既然朱靈很懂事,知道在什麼時候做什麼事,他這個做上司的自然不能和下屬搶表現的機會。
如果事事都要李飛宇畢恭畢敬,下面之人沒有表現機會,長久下去,心態就會慢慢轉變,向一種惡劣的方向轉變。
做爲上位者,有的時候就算下屬沒有表現機會,偶爾也要創造出一dian讓下屬們表現一二。
朱靈道:“小人選擇馮七簡單來說有兩dian原因。”
說是對李飛宇解釋,朱靈卻望着一干甲士,繼續說道:“第一dian,要去辦大人交代的事,必須要有紮實的硬功夫!在場之人,除了我和柳成龍想要勝過他者,根本就沒有。”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將他們的表情變化收在眼中,再次說道:“或許有人想說,就算我的功夫不及馮七,想要和他打個平手,這卻不是什麼難事!”
這些甲士雖然沒有吱聲,卻用沉默來默認了朱靈的話。
朱靈神情不變,接着說道:“對,你們在這dian上確實是旗鼓相當。”
聽完朱靈的話,這些甲士雖然沒有吱聲,目光卻緊緊鎖住他,眼神好像在說,既然這樣爲什麼不選擇我?
“但是!”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再次將這些甲士的心提了起來,朱靈再次道:“第二dian也正是我要說和爲什麼選擇馮七的原因。”
“別看馮七長的五大三粗、像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傢伙。其實不然,如若你們之中有和他相熟悉之人,相信你們一定知道隱藏在他外表下的那份細膩和耐力!”
不巧,這些甲士都和馮七不熟悉,昨晚都是頭一次見面,自然不瞭解他。
衆甲士用狐疑的目光一會兒望着他、一會兒望向朱靈,目光在兩人之間瞧來瞧去,似乎想瞧出dian東西出來。
李飛宇目光一緊,他倒是真沒想到,隱藏在這隻親兵表面下的人才居然會這麼多,這倒是意外之喜。
“啓稟李校尉,小人有話要說。”終於有一名甲士忍不住,站了出來。
李飛宇望了他一眼,神情沒有絲毫變化,淡淡道:“準!”
得到李飛宇的命令,這名甲士氣憤的望着朱靈道:“既然這樣,他有你說的這麼好,那你不如和我們大家立個軍令狀!如果你要是不敢,我們就當你這話沒說過,這次校尉大人吩咐的事讓我們去做,你們還是老實在這裡待着吧!”
馮七面色憤怒,剛要出言,被朱靈攔了下來,朱靈望了他一眼,目光又掃了眼在場的衆位甲士,淡淡問道:“你們的想法都和他一樣?是否要與我們倆人立下軍令狀?”
“就怕你們倆不敢!”
大家都是帶把子的男人,又是光棍沒有家室,在禁軍中當差爲的不就是圖以後有個出路?
如果要是比拳腳,他們已經領教過朱靈拳腳功夫的厲害,自然不會再犯傻和他去比。
但現在立的是軍令狀!立的是以後的前程!立的是以後的出路!
退一步來講,就算真的失敗了,他們最多還是眼下這個情況。
可是,萬一要成功了呢!要是他們贏了呢,那就等於在新任校尉之前大大的露了一回臉面,就算以後有好事校尉大人記不住自己。
但校尉大人萬一要是沒人用的時候,不就想到自己了麼?
正是爲了博一個出路,自然沒有任何一名甲士後退和遲疑。
在李飛宇的見證下,雙方立下軍令狀。
隨後,朱靈帶着馮七回輔興坊去換衣服。
他們走後,李飛宇望了一眼剩下的這些甲士,心裡想了一下,開口道:“你們能有上進心本校尉很欣慰!但你們要給本校尉記住,從現在起你們是本校尉手下的人,吃的喝的睡得用的都是本校尉在提供!但是,如果讓本校尉知道有誰在背後揹着本校尉暗地裡耍一些小手段!嘿嘿,到時候別怪本校尉手下無情。”
頓了一下,看到所有目光都聚了過來,李飛宇心裡很滿意,至少從表面上來看,他們都將自己當成他們的天。
李飛宇接着說道:“你們爲本校尉盡心盡力辦事,本校尉當然不會忘記你們!就像這次,劉飛全突然失蹤只留下一紙書信,說真的!本校尉心裡真的很憤怒。恨不得將他杖刑一百發配充軍。”
下面的這些甲士聽到李飛宇的話,一個個雖然沒有發出一dian言語,但目光驚恐全都倒吸口涼氣。
杖刑一百?在一百廷棍之下還有誰能活下來?就算是鐵人也無法承受!這還給不給人留活路?
更慘的是,在杖刑一百之下存活下來,還要面對被髮配充軍的下場。
充軍是什麼概念,只要是當兵的沒有哪名甲士不曉得。充軍充軍、不管你之前是什麼身份,哪怕你就是達官顯赫、王孫貴族只要被髮配充軍!就算最後僥倖能活下來,恐怕到時候自己也不認得自己。
但是這一條軍令,就將這些甲士完全震住。
李飛宇很滿意他們的神情變化,接着說道:“你們既然是本校尉手下之兵,就算犯了錯也由本校尉來懲罰。他算什麼玩意?不過一名小小的商賈,如果劉飛全不在他府上還好說,要是他敢私自扣留劉飛全!爾等看本校尉如何替你們伸冤雪恨!”
說到這裡,李飛宇話鋒一轉。
狠話說多了,自然要說幾句好聽話,這叫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只聽他道:“凡是盡心盡力給本校尉辦事之人,只要本校尉有一口吃的,本校尉就不會將你們忘記!只要本校尉升官發財,本校尉也會爲你們考慮着想。就算無法做到讓你們升官發財,本校尉也會盡最大努力爲爾等請功同時爲爾等解決終生大事。”
不孝有三,無後最大。
這些禁軍甲士,雖然早已過了婚配最佳年齡。但他們心中都沒有忘記娶妻生子這等傳家接代大事,而且在他們之中,有不少甲士私下裡開始在攢錢,準備在合適的時候找個媒婆託她說媒好親事。
現在新來的校尉大人說了,只要用心替他辦事,就可以抱得美嬌娘。他們這些甲士,心裡又豈能不高興?
說完,李飛宇望了一眼離這邊遠遠的行人,他們一行人在這裡已經耽擱不少時間,萬一被有心人注意,在仔細打聽,在重金**之下,他可不敢保證這裡有人能做到守口如瓶。
“東宮值勤!”
扔下一句話,李飛宇騎在高頭大馬上,帶着兩隊甲士浩浩蕩蕩、煞氣騰騰向東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