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鵬拿起他與阿芳的合影,望着妻子那溫暖和煦的笑容,端莊秀麗的容顏,心中蕩起漣漪,他又拿起阿芳懷抱菲兒的那張照片,阿芳滿面喜悅地望着菲兒,初爲人母的幸福感彷彿從照片中瀰漫開來,讓凌雲鵬覺得心頭暖意洋洋,當凌雲鵬看到那張阿芳含情脈脈的半身照時,不由自主地親吻着照片中的阿芳。
弘玉在一旁咳嗽了一聲,凌雲鵬不好意思地將這張照片放在一旁,翻看後面一張,那是他和阿芳以及格雷院長抱着三個娃的合照。
“你看菲兒,撅着嘴的樣子好可愛,還有小寶,撇着嘴,好像很委屈的模樣,格雷院長額頭上的皺紋都能跑火車了。”凌雲鵬一邊看,一邊笑,心裡洋溢着滿滿的幸福。
“我就知道,這些照片是你的止痛良藥,你看你,只要一看到這些照片,身上的那些傷口都不疼了吧?”
“那是,一看見這些可愛的寶貝,哪怕是百鍊鋼也會化爲繞指柔,爲了他們,就算是再苦再痛也都是值得的。”望着照片上的孩子們和他的親人們,凌雲鵬覺得自己的心都化了。
凌雲鵬仔細欣賞着這一張張記錄了他們這一大家子幸福瞬間的照片,這些照片中有他們一家子在香港時與格雷院長的全家福,也有他們在南京時與康鈞儒的全家福,有他和阿芳的合影,有他們夫婦倆和三個孩子的合影,還有阿芳和孩子們在延安時的合影,看着這一幅幅照片,凌雲鵬的嘴角掛着笑意,眼裡透着愛意,心裡盪漾着愉悅和滿足。所有對阿芳和孩子們的牽掛在這些照片中得到了迴應。
凌雲鵬忽然看見了弘玉與龍仔的結婚照,不禁驚訝地望着弘玉:“弘玉,你和龍仔在延安結婚了?”
弘玉羞澀地點點頭:“嗯,還是青鸞首長給我們當證婚人的呢!”
“呵呵,青鸞首長竟然給你們當證婚人?嚯,這級別,龍仔這小子還真是撞大運了,娶了你這麼一個秀外慧中,能文能武,無所不能的多面手,還請青鸞首長當證婚人,美死他了。”凌雲鵬的語氣裡充滿了羨慕。
“雲鵬哥哥,你別光羨慕我們啊,青鸞首長還給你那三個娃取名了呢!”
“青鸞首長給我家三個娃取名?取啥名了?”凌雲鵬一聽這話,又是驚喜,又是好奇。
“他說,孩子太小,三個孩子三個姓的話,過兩年就會產生疑義,所以他建議在孩子們成年之前先不要告訴他們的身世,就先讓這三個孩子都姓彭,讓孩子們恢復你的真姓氏!”
凌雲鵬聽罷,咬了咬嘴脣,心頭波瀾起伏:“我從十二歲起,就開始叫凌雲鵬了,而我的真名彭雲麟卻早已鮮爲人知了。青鸞首長讓我的三個孩子都姓彭,那是給予我,給予我父母最大的安慰。”
凌雲鵬說着,眼睛溼潤了,是啊,身爲隱蔽戰線上的戰士,只能長期隱姓埋名,無法堂堂正正地將自己的真名示人,甚至無法將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名字寫入族譜,這種無奈和傷感又有何人能知曉,能體會?
“青鸞首長給你那三個娃取名叫彭寒江,彭霄勇,彭雪菲。”
“菲兒的大名叫彭雪菲?”凌雲鵬一聽,思忖了片刻,便理解了青鸞首長的用意,雪與薛同音,那是爲了紀念自己的母親薛瑩梅:“菲兒這大名很有紀念意義,菲兒雖然從未見過她的親爺爺,親奶奶,但這個名字會伴她一生,讓她永遠都記得自己是誰的子孫,誰的後人。”
“嗯,爸也是這麼說的。我覺得霄勇這個名字也不錯。雲霄的霄,霄勇與驍勇同音,依依當初就是希望她兒子能繼承他父親軍人的特質,驍勇善戰,而這霄字裡含有小寶父親的姓氏,而且這個霄字,跟菲兒名字中的雪字,跟你的名字中的雲字,都是雨字頭,算是一脈相承。”
“中國字還真是博大精深,這取名中包含的學問還真是不少!”
“所以啊,青鸞首長在給小傢伙取名時,肯定沒少費腦子。”
“那等你和龍仔的孩子出世之後,也讓青鸞首長取一個?”凌雲鵬打趣道:“不過,我覺得也別麻煩青鸞首長了,我這裡就有一個現成的名字送給你兒子。”
“叫什麼?”弘玉好奇地望着凌雲鵬。
“你看龍仔姓陸,你現在也姓陸,那你們的孩子以後就叫陸陸通。”
“去你的,這也太俗了。”弘玉抓起手邊的毛巾朝凌雲鵬扔了過去。
凌雲鵬一把將毛巾接住:“俗?多好的名字啊,陸陸通,即路路通,神通廣大的意思,多有寓意!”
“好好好,你不喜歡,那我再想一個,陸霆龍,冷如霜,哎,你們倆的名字裡怎麼也都是雨字頭的字?龍仔的霆字,你的霜字,跟我的雲字也是一脈相承,這麼說來,你們倆是不是跟菲兒,勇兒是一輩的啊?”
“好啊你,你還想當我和龍仔的長輩?你想佔我們倆便宜,我得好好治治你。”弘玉說着,從銀針包裡拔出幾根梅花針,要給凌雲鵬下針。
凌雲鵬一見,連忙討饒:“弘玉姑奶奶,手下留情,君子動口,小人動手,你到底是來照顧我的,還是來折磨我的?”
“好吧,看在你叫我姑奶奶的份上,就饒你這一次。”弘玉得意地把梅花針收了起來。
“唉,我現在真替龍仔擔心呢!”
“你替他擔心什麼?”“我擔心他以後要是惹惱了你,還不讓你紮成刺蝟了啊?”
弘玉一聽,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你再說我壞話,我先把你紮成刺蝟。”
“好好好,我不說,我不說,好男不跟女鬥,尤其不能跟會使梅花鏢,扎梅花針的女孩鬥。”
“知道就好!”弘玉衝凌雲鵬得意地一笑。
凌雲鵬跟弘玉之間的打打鬧鬧彷彿又把兩人拉回到了童年時光,那段無憂無慮的雲霧山上的歲月曾是他們倆最美好的回憶。
“哎,弘玉,龍仔呢,他沒跟你在一塊兒嗎?”
“他突然接到通知,讓他馬上回香港,他在我回南京前就離開延安了。”
“唉,你和龍仔的境況如今跟我和阿芳一樣,天各一方,只能望穿秋水了。”
“不是說,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呵呵,看來你比我更達觀。”凌雲鵬無奈地笑了笑。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老大,我給你送一瓶開水來了。”
凌雲鵬和弘玉二人面面相覷,凌雲鵬趕緊從那疊照片中挑了幾張在香港時拍的合影和那張阿芳的半身照留在身邊,其餘的照片全都整理好交給了弘玉。
“哦,阿輝,你先等一下,我馬上就好。”弘玉應了一聲,把這些照片全都塞進了手提包裡,隨後輕聲嘀咕道:“怎麼阿輝上樓來,我都沒聽見腳步聲?”
“他可是神偷王子,自然是來去悄無聲息啦!”凌雲鵬輕聲迴應了一句。
“那我們剛纔的談話他會不會聽見了?”弘玉緊張地問道。
“阿輝雖機敏,但城府並不深,他要是心裡有疑問,有疙瘩的話,肯定會來直接問我。”凌雲鵬對阿輝的脾性瞭如指掌。
弘玉點點頭,將房門打開,接過阿輝手裡的熱水瓶:“阿輝啊,你在下面燒水啊?”
“嗯,我已經把下面所有的熱水瓶都灌滿了。”
弘玉從熱水瓶裡倒出一杯水,放在一邊冷卻。
“老大,弘玉姐給你身上所有的傷口都已經換過藥了?”阿輝見凌雲鵬身上的紗布和繃帶都換成新的了。
凌雲鵬點點頭:“嗯,都已經換過了。”
“哦!”阿輝瞥了一眼弘玉,然後靠近凌雲鵬的耳邊輕聲問道:“你屁股上的傷口她也給你換過藥啦?”
“啊,是啊,否則感染了會得敗血症的!”凌雲鵬見阿輝臉上露出那種不可言傳的壞笑,拍了一下阿輝的腦袋:“你笑什麼呢?醫者如父母!你在瞎想什麼呢?”
“我沒瞎想,沒瞎想!”阿輝一邊訕笑着摸了摸腦袋,一邊辯解着,又仔細查看了一下凌雲鵬身上的這些紗布繃帶,轉身對弘玉作揖:“弘玉姐,多謝你的妙手仁心,你還真有兩下子,老大身上的這些新紗布和繃帶都包紮得特別好看,一看就是專業的護士包紮的。”
“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學過護理。這種包紮傷口是最基本的技能。”弘玉笑着望了望阿輝。
“弘玉姐,你是在哪兒學的護理啊?”阿輝好奇地問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