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霆龍應該就是龍仔吧?這麼巧,他居然也住在五樓,而且就在老大房間的對面,這應該不是巧合。
“這五層樓好像都住滿了。”傅星瀚聳了聳肩,將登記簿還給了服務生。
“是啊,這幾天我們旅館的房間基本上都預定完了,大家都想親眼目睹本週六的慶祝大會的閱兵式嘛,尤其是那些日本僑民,很多客人都是提早兩週來預定這裡的房間的,要是肖先生不滿意這間五零八號房的話,我看也就只有一樓還有兩間是空的,你看是不是……”
“那就不用換了,一樓太低了,還是五樓能看得見風景。我讓我朋友晚上睡覺時用棉球把耳朵堵上,把口罩戴上,那就聽不見噪音,聞不見臭味了。”傅星瀚訕笑了一下。
“我會通知修理工去查一下五零八號房的窗戶,水龍頭和馬桶的,有問題的話一定會及時修理,請你的朋友放心,他一定能睡個安穩覺。”
“你們這家旅館真不錯,如果今後有朋友來香港,我會向朋友們推薦伱們這家天意旅館的。”
“謝謝!”服務生滿面笑容地向傅星瀚欠了欠身。
傅星瀚心裡有數了,便笑着離開了天意旅館。
走出天意旅館之後,傅星瀚朝對面的水果攤上的阿輝示意了一下,隨後叫了輛黃包車回聖喬治醫院,阿輝也叫了輛黃包車,兩輛黃包車一前一後回到聖喬治醫院。
一進二樓的病房,就看見秦守義也已經回來了。
“哪吒,你去查過了嗎?”傅星瀚連忙問了一句。
秦守義點點頭:“嗯,那把狙擊槍還在小紅樓的天台的煙囪裡呢,我當初在箱子的一角放了一小片樹葉,那片樹葉都沒移動過,這說明這把狙擊槍沒人動過。”
傅星瀚點點頭:“嗯,這就更加證實了我的推斷是對的,那把狙擊槍就是留給老大自己週六使用的。”
“戲癡,你在天意旅館查清楚了嗎?”秦守義也迫切想要知道傅星瀚這方面的情況。
“這種小兒科的事情能難得倒我戲癡嗎?我戲癡出馬,不在話下。”傅星瀚得意得甩了甩大拇指:“我告訴你們,我已經查清楚了,五零七號房住的人確實是個日本人,名字叫黑木和志,而且我還查到了另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阿輝和秦守義二人都好奇地望着傅星瀚。
“我看見那本住客登記簿上寫着,五一零號房的客人名字叫陸霆龍。”
“陸霆龍?陸霆龍是不是就是龍仔啊?”阿輝問道,他們幾個並不知道龍仔的大名。
“肯定是,你想啊,他名字裡有個龍字,他的房間又在老大的對面,那天他跟老大一前一後出了天意旅館,他肯定是去跟老大接頭了。”
“可龍仔不是中共方面的人嗎?老大跟他聯絡是不是有點不正常?”阿輝有些疑惑。
龍仔是港九大隊的,這點他們已經知曉了,上次他們幾個在龍仔他們的幫助下,帶着幸太郎逃離香港時,發現龍仔他們不像是江湖人士,更像是香港抗日遊擊隊的,於是向凌雲鵬求證,凌雲鵬最後向他們坦陳了龍仔他們確實是港九大隊隊員,但這層關係是由趙錦文提供給他們的,中共東江縱隊的領導人林秋實北伐時期曾是趙錦文的連長,所以在出發前,趙錦文將林秋實的照片交給了凌雲鵬,讓他們遇到危難時可以向林秋實求助。後來林秋實就派手下龍仔幾個游擊隊員一路護送他們離開香港。
“龍仔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纔不管他姓國還是姓共呢,老大去跟龍仔接頭,說明他們之間還保持着聯繫,龍仔是香港的地頭蛇,老大去向他求助也是很正常的。”傅星瀚不以爲然地瞥了阿輝一眼。
“那你既然確定了五一零號房裡住的是龍仔,那你爲什麼不上去找他呢?”秦守義疑惑地問道。
“我後來想想,我們還是不要跟龍仔他們碰面了,你們想,老大並不知道我們的行蹤,也不知道我們來港的目的,但如果龍仔知道了我們行蹤的話,跟老大一通氣,那我們的目的不是被老大察覺了嗎?老大肯定會想盡辦法阻止我們週六前往市政廳的露天廣場,就算是老大自己阻止不了我們,也可能通知龍仔他們來阻止我們,那我們的計劃就有可能泡湯了,你們說是不是?”
經傅星瀚這麼一解釋,秦守義和阿輝也想明白了,幸虧傅星瀚腦子裡彎彎繞繞多,否則的話,他們解救老大的計劃就有可能胎死腹中了。
“那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秦守義迫不及待地問道。
“照原計劃進行,阿輝,你想辦法去搞一點安眠藥,明天晚餐時給老大服下,我明天晚上去會會那個黑木。”傅星瀚嘴角微微上揚,似乎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這種小事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我待會兒去醫院藥房一次,你們就瞧好吧!”阿輝得意地把左手搭在傅星瀚的肩膀上,右手卻揮舞着傅星瀚的錢包。
傅星瀚一見,趕緊將錢包從阿輝手上搶了回來:“你小子,又在我身上練手了。”
“我也是手不由己,我眼睛一看見鼓鼓囊囊的口袋吧,這手就控制不住,總想要把裡面的東西給掏出來,習慣了,管不住這手。”
“你這個賊胚子。”傅星瀚拍了一下阿輝的腦袋:“偷錢包你是得心應手,可偷藥不是這麼簡單的,你可別掉以輕心,你待會兒上醫院藥房裡去偷安眠藥,要是不認識那些藥瓶上的洋文,偷錯了藥,給老大服下,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我有這麼傻嗎?”阿輝反詰了一句,停頓了一下,隨後摸了摸腦袋:“那你告訴我,安眠藥的英文怎麼寫?”
“哼,瞧瞧,被我說中了吧,你這個文盲,看着啊,安眠藥的英文叫diazepam。d-i-a-z-e-p-a-m。”傅星瀚一邊拼讀,一邊在紙上寫了個英文單詞:“現在知道了吧!可千萬別搞錯了。”
阿輝接過這張紙看了看,隨後把這張紙揉成個紙團,做了個投籃動作,將紙團扔進了垃圾桶:“知道了,放心吧,我不會搞錯的。”
中午,趁着大家去吃午餐時,阿輝偷偷溜到醫院藥房那兒,但是藥房裡一直有人,阿輝無法下手,只能躲在角落裡,耐心等待着藥房裡的人走光。
蘇珊來到藥房窗口,對裡面的人說道:“Danny,院長的高血壓藥快吃完了,他讓我來給他拿一瓶上去。”
“好的,我這就給你拿去。”不一會兒Danny將一瓶治療高血壓的藥遞給蘇珊:“蘇珊,給,這是降壓藥,哎,院長的安眠藥快吃完了吧?要不,你再帶一瓶安眠藥上去。”
“不用了,院長的安眠藥還有半瓶呢,等他吃完了我再來拿吧!”
蘇珊說着,拿着一瓶高血壓藥離開了。
躲在一旁的阿輝聽說格雷院長的辦公室裡還有半瓶安眠藥,便改變主意了,與其在這兒守株待兔,等這幾個藥劑師挪窩,還不如直接去格雷院長的辦公室偷藥來得容易。
阿輝隨即尾隨着蘇珊朝格雷院長的辦公室走去,蘇珊進了院長辦公室之後,將那瓶高血壓藥放入格雷院長辦公桌中間的抽屜裡,隨後將院長辦公室房門鎖了之後便離開了。
這一切都沒逃過阿輝的眼睛,阿輝等蘇珊走後,見走廊上沒人了,便從兜裡取出一小段鐵絲,朝門鎖裡捅了捅,房門開了,阿輝閃了進去,隨後將格雷院長辦公桌中間的抽屜打開,抽屜裡面有好幾瓶藥,估計都是格雷院長備着自己吃的,阿輝發現其中一個藥瓶上面寫着diazepam,心頭一喜,於是阿輝連忙擰開瓶蓋,從裡面倒出一粒藥片,拽在手心裡,然後把瓶蓋擰緊,將抽屜關上,隨後將房門鎖好,離開了院長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