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南京的康鈞儒第一時間接到了弘玉的電話,獲悉阿芳給凌雲鵬生了個女兒,依依誕下了一個兒子,康鈞儒拿着電話機的手微微發顫,淚光閃爍,連聲說了幾個“好”字。
掛了電話之後,康鈞儒從酒櫃裡拿出一瓶酒和三隻酒杯,給三隻酒杯斟滿酒之後,他舉起自己面前的一隻酒杯,對着餐桌對面的兩個空位喃喃說道:“若飛,瑩梅,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麟兒和阿芳生了個女兒,彭家有後了,你們當上了爺爺奶奶了,我也榮升爲爺爺了,來,乾一杯。”
說完,康鈞儒顫巍巍地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後他趴在桌上,泣不成聲。
蘇珊將阿芳的病牀推進四樓的一間單人病房內。蘇珊將阿芳安頓好了之後,接過凌雲鵬手裡抱着的女嬰,放進牀邊的嬰兒搖籃裡。
“好了,不打擾你們了,阿芳,好好休息吧!”蘇珊說完,將移動病牀推走,偷笑着將房門關上。
等蘇珊一走,凌雲鵬禁不住將他的阿芳擁入懷中,親吻着她的臉龐:“阿芳,你辛苦了。謝謝伱給我帶來了最好的禮物,我們的菲兒。”
“凌哥,我不覺得辛苦,我覺得我現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有你,有我們的孩子陪伴在我身邊,我很知足。”羅小芳望着身邊的菲兒和她的凌哥,眼裡閃着幸福的淚花。
凌雲鵬輕吻着阿芳的額頭,阿芳的眼睛,阿芳的淚珠,阿芳的脣,此刻的凌雲鵬完全淪陷在這幸福之中。
“對了,阿芳,我給你帶了些禮物,來,你看看,我買的這些你喜不喜歡?”凌雲鵬說着,把一隻大皮箱放在桌上,打開皮箱,將裡面的禮品一一拿了出來,給羅小芳過目。
“這些是補品,我問過一些資深老中醫了,他們都說剛生完孩子不宜大補,不過一週之後就可以吃些補品,滋陰補氣,養血排毒,還能助眠養顏呢!”凌雲鵬將燕窩,人蔘,阿膠,雪蛤等補品放在阿芳的面前。
“凌哥,你給我準備了這麼多補品!”
“每樣都吃點,我問過老中醫了,他說這些補品適合產婦吃,適量吃,沒壞處的,我給依依也準備了一份,你們倆一起補。”
隨後,凌雲鵬拿出一副銀碗銀勺:“阿芳,這套銀碗銀勺我是在銀樓裡買的,是送給咱菲兒的誕辰之禮。這碗和勺子上的銀飾花紋都挺漂亮的吧!”
“嗯,做工可真細緻,你真有眼光。”阿芳接過這套銀碗銀勺,拿起來端詳,看見碗底有一圈字,便仔細看了看,上面寫着:歡迎你,寶貝!永遠愛你的爸爸和媽媽。
阿芳見此,心裡暖意涌動,望了一眼熟睡中的女兒,把頭倚靠在凌雲鵬的肩頭,臉上洋溢着初爲人母的幸福笑容。
凌雲鵬隨即又從皮箱裡拿出一套虎頭帽,虎頭鞋和一些小衣服,小斗篷:“這些是給我們的菲兒準備的,這料子又軟和又保暖,我們的菲兒穿上這些肯定又漂亮又舒適。”
羅小芳拿起那套虎頭帽,虎頭鞋,輕聲問道:“凌哥,我沒讓你失望吧?”
“失望?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凌雲鵬一愣。
“我想你大概更喜歡兒子吧!”阿芳輕聲地說道。
阿芳懷孕期間,傅星瀚和阿輝二人一開口就是老大的兒子,我侄兒,我乾兒子怎麼怎麼的,這不禁讓阿芳產生了思想包袱,她擔心凌雲鵬一心想要生個兒子繼承衣鉢,若是生個女兒的話,也許會讓凌雲鵬感到失望,現在見凌雲鵬準備了虎頭帽,虎頭鞋,這些似乎更適合男娃穿戴。
凌雲鵬見阿芳拿着虎頭鞋,虎頭帽,有些愣神,便知道她誤解自己了:“我的傻老婆,你真的是想多了,只要是我們的孩子,生男生女都一樣,丫頭小子我都喜歡,都是我們的骨肉,這款虎頭鞋,虎頭帽,店老闆說男娃女娃都能穿戴,所以我纔買下的,其實我挺喜歡丫頭的,都說女兒是父母的小棉襖,又貼心,又會疼人,等以後我們老了,有咱女兒在一旁伺候着,肯定比小子伺候的要細心周到,我們倆就等着享清福吧!”
凌雲鵬說笑着,颳了一下阿芳的鼻子。羅小芳見凌雲鵬一副喜笑顏開的模樣,並沒有一丁點兒重男輕女的念頭,那一絲隱憂也就消散了。
凌雲鵬擡手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他該去聖瑪加利教堂的墓園接頭了。
於是,凌雲鵬親吻了一下阿芳的額頭,小聲對她說道:“阿芳,我這次來香港還有些事要做,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有事就叫護士,或是叫弘玉。”
“凌哥,你是不是又要去執行什麼任務?”羅小芳一聽,心猛地一抽緊:“危險嗎?”
“不危險,我只是去送封信而已,你放寬心,我去去就回。”凌雲鵬朝阿芳眨了眨眼睛,露出一絲調皮的笑容。
凌雲鵬當然不會讓阿芳爲他擔心,所以裝作很是輕鬆的模樣。
“凌哥,你要多加小心。”羅小芳忙不迭地叮囑了一句。
“放心吧,阿芳,我現在可是有妻兒的人了,一定會加倍小心的。”
凌雲鵬說着,穿上風衣,戴上禮帽,拉開門,正要朝外走去,身後突然傳來菲兒的哭聲,這讓凌雲鵬的心哆嗦了一下,拉門的手停頓了一下,但他很快恢復了平靜,關上房門,朝外走去。
此時,天上飄着毛毛細雨,凌雲鵬將禮帽的帽檐往下拉了拉,將風衣的衣領豎了起來,走出聖喬治醫院後,他朝四周望了望,醫院附近有不少黃包車伕在等活,凌雲鵬便揚手叫了一輛黃包車。
“車伕,去聖瑪加利教堂。”凌雲鵬用嫺熟的粵語說道。
“沒問題。”車伕得令,立即拉起車杆,朝聖瑪加利教堂方向而去。
到達教堂之後,凌雲鵬付了車錢,擡頭望了一眼這座氣勢恢弘的教堂,隨後繞到教堂後面的墓園。
墓園裡只有一位衣着單薄,頭戴草帽,腳穿拖鞋的中年園丁,他正站在梯子上修理枝條,見墓園裡來人了,便停下手裡的活,從梯子上下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凌雲鵬之後,便朝凌雲鵬走了過來,凌雲鵬猜測此人應該就是他要接頭之人。
“先生,這兒是死者的寢園,請你勿要打攪他們。”這位園丁用有些生硬的中文說出了接頭暗語。
凌雲鵬按照石川告訴他的暗語回答道:“其實這裡並沒有死者,好人的靈魂早已昇天,壞人的靈魂則在地獄,留在這兒的只有活人。”
園丁衝凌雲鵬笑了笑,隨後向他伸出手去:“你好,肖桑,你本人看上去比照片更英武一些,我已經在此等候你多時了,石川將軍告訴我,你的飛機是上午十點起飛的,照理你應該在下午兩點之前到達這兒,可你比預計的時間晚了三個多小時了。”
果然不出凌雲鵬所料,石川早已將他的照片交給了香港方面的刺殺小組成員,幸虧他堅持自己親自前去接頭,否則可能會釀成大禍。
“計劃趕不上變化快啊!”凌雲鵬嘴角微微一揚,淡淡地說道:“我的上司林之皓與我同機抵達香港,而他對石川將軍的計劃一無所知,所以我不能一下飛機就來這兒,我得找個機會才能脫離他的視線,來這兒與你接頭。”
“你的上司林之皓也來香港了?他爲什麼會來香港?”園丁警覺地問道。
“他的獨生女在香港出了車禍,前天他接到院長電話,告訴他,他的女兒生命垂危,他愛女心切,所以就跟我一起搭乘飛機來香港了。”凌雲鵬慢條斯理地向對方解釋。
“他沒有察覺到什麼吧?”
凌雲鵬搖了搖頭:“當然沒有,他只是來看望他女兒的,一心放在女兒身上,與我們的計劃無關。”
園丁聽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請你稍等片刻。”
說完,園丁朝一間工具房走去,不一會兒,他手裡拿着一隻長皮箱走到凌雲鵬的面前。
“這裡面是一把狙擊步槍,你現在就去市政廳露天廣場對面的小紅樓頂樓,將這把狙擊步槍藏在頂樓天台的煙囪內,煙囪裡面有一個掛鉤,你就把這個皮箱掛在那上面。這棟小紅樓昨天已經檢查過了,應該不會再次檢查。記住,週六上午九點,慶祝大會開始,你必須在八點之前趕到小紅樓的頂樓天台就位。”
“明白了。”凌雲鵬接過皮箱,朝墓園外走去。
走出聖瑪加利教堂之後,凌雲鵬又叫了一輛黃包車,然後朝市政廳露天廣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