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處決（上）
船是已經事先租好的，行李也一早送過去。前一日晚上世芸交待過胖婆子要早些上船，鄭濬一上船便是要有茶水送上的。胖婆子正盤算着同泰寧侯府的人打上交道，到時候也好給自家的兒子女兒謀個好前程。她怕叫人知道是同泰寧侯一條船，到時候大家一窩兒上，連同來的人也沒說，自己租了馬車，讓人送到碼頭上。出門的時候，府裡的小丫頭翠兒瞧見了，小丫頭叫着她：“大娘這是上哪？時辰還早着呢。”
胖婆子揪住自己手中的包袱：“二奶奶讓我先上船，預備着東西。”
翠兒點着頭：“怎麼能讓您老去呢？我叫人去預備。”
胖婆子忙攔住翠兒：“二奶奶吩咐我們做什麼就做什麼。你這滿府裡的嚷嚷，旁人還以爲是我懶，不願意做呢。”
翠兒道：“誰敢說您。我陪您去吧。讓您動手，奶奶非要罵我們。”
胖婆子只說不要，偏翠兒一點也不讓，胖婆子想了想，還是要讓這個丫頭跟着去，若是這丫頭待會兒叫嚷的都曉得了，也是不好的。她笑着道：“既然這樣，那就少不得要辛苦你了。”
翠兒笑道：“大娘真是的。這點事還這樣的客氣。大娘，我來幫您拿東西吧。”
“不用，你都去幫我做事了，哪裡還使你。”
翠兒笑道：“大娘您人真好？京城太太跟前的人都是這樣的麼？真好？京城遍地都是金子麼？”她一面說着，一面同胖婆子到了後門，那馬車已經等着了，見胖婆子來了，忙伺候着上車，只往那碼頭上去。
胖婆子冷不防被人拖了出來，滿口的大叫有土匪。董維運伸手啪啪的給了胖婆子幾個巴掌，幾巴掌下來，已將胖婆子頭暈眼花，她好容易回過神來，只覺得口裡有些發腥，一口吐將出來，兩顆老牙喝着血水落在地上。
胖婆子眼珠兒頓時轉了三轉，果然，二爺二奶奶人前裝窮，人後後門大開的收東西。這事她要告訴太太，到時候是罷官，還是逼着二爺二奶奶之類的，就由太太做主好了。
翠兒只覺得犯了難，奶奶囑咐她的，她都說了，這後頭還有什麼呢？她橫下心，閉着眼瞎說，只說哪一家送了什麼，那一家送了什麼。
翠兒連連磕着頭：“大娘，求您帶我去京城吧。”
翠兒道：“不是旁的東西，我看着人家擡了兩箱金子進來，我……我……大娘，您就救救我吧。二奶奶……大娘…….我還知道二奶奶好些事呢。”
“你這是什麼話？”
翠兒只搖着頭：“二奶奶若是知道了，一定要打死我的。大娘，您就發發慈悲，帶我回去吧。”
胖婆子只覺得好笑：“這話是怎麼說的。怎麼叫你不跟我去京城就沒命了？誰會要你的命？到是你不回二奶奶一聲，私自跟我去京城，那就是逃奴，抓住了就沒命了。”
翠兒應了，出去往那甲板上去，她瞧了瞧，掏出一方粉色手絹迎着風兒揮舞了兩下，忙又收起來往那下房去了。
胖婆子只叫她鬆手：“你求我做什麼？我到是想帶你去京城，只是你是二奶奶跟前的丫頭，二奶奶不發話，我哪裡敢帶你走呢。”
胖婆子心裡已經計較上了，她就知道，送給自己的都那麼貴重的東西，怎麼可能不送二奶奶他們。
大家已經猜到會是怎樣的一種情況發生，一個個都有些手軟腳無力，若那船上真的是水匪，他們能敵的過麼？有些人已經悄悄的尋找逃跑的路線。
順兒湊近了些，壓低了聲音：“卻是這麼一回事。大人怕水匪銷贓，便有意外鬆內緊，還給那些個水匪們個措手不及。”
胖婆子上了船，旁人聽得她是知州府的，忙將她迎到了上間安置。胖婆子見這艙內還算整潔點了點頭，這才坐下，翠兒突然就把那艙門一關，撲通一聲跪在了自己面前。
胖婆子嚇了一跳：“你這是要做什麼？”
“你都沒聽說，我怎麼知道？”
捕快點了點頭，招呼着人：“既然是這樣，我們就走。”捕快招呼了人，也不搜檢便下了船，幾個人才走了兩步，就聽着有人在叫他，忙回了頭，卻見是府上的管事順兒，幾個人忙滿臉堆笑的道：“大管事，您怎麼上這來了？”
船家小聲道：“是爲上了年紀的人，說老太太跟前的人。”
順兒道：“比起我來，你們到是辛苦了。前幾日才查了貨船，今日又讓你們查客船。”
捕快斜了一眼：“今兒查的就是客船。上。”
“這是分內之事。大管事，打聽個事，您在大人跟前，您給兄弟們透個底兒，這到底是怎麼了？先是貨船，又是客船的。這是不是跟上回那事有關？”
捕快們這才放心：“大人佈置周密，就是個蒼蠅也飛不出去。”
“你這孩子。收東西又能怎麼樣，看你大驚小怪的，我這衣裳都叫你弄毀了，還起來。”
捕快搖搖頭：“沒呢。”
順兒笑着道：“哥幾個辛苦了。五姨老爺今兒要走，老爺然給我來送五姨老爺。”
“我曉得了。難怪你怕，要我，我也怕了。你去瞧瞧五姨老爺來了麼？若是來了，就告訴我一聲。”
順兒擡腳便要往那走，走了兩步到底是停了下來，指了一個人：“去，到那頭把董捕頭請來，讓他多帶人來。”
胖婆子道：“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況你這孩子這幾日服侍我到也盡心盡力，我就成全你便是了。只是你若是想活下來，到了京城要老老實實的同太太說。太太是二爺的母親，二奶奶想要對你做什麼，到底要看太太的面子。你還曉得二爺什麼事？”
捕快道：“大管事辛苦了。”
船家只等着江上的霧氣散了一些便開船走人，偏此時捕快帶着人來查船。船家曉得前幾日查的嚴，忙迎了上去：“官爺，我們這沒裝貨，是客船。”
“我不是不帶你走。只是我是太太跟前的人，再管也管不到二奶奶跟前。我這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翠兒緊緊抱住胖婆子雙腿：“大娘，我瞧見，我瞧見二奶奶收東西了……”
翠兒不肯鬆手，哀求着：“大娘，您心底最善，您救救我，我若不跟您去京城，我就沒命了，您救救我，您救救我。”
船家忙道：“這位正是知州大人府上的。”
捕快咦道：“大人府上的？什麼人？我們怎麼不曉得知州太太要出門？大馮，你聽說了麼？”
順兒奇怪的看着他：“哪個老太太？”
“咱們大人家的老太太跟前的人啊。”
順兒道：“董捕頭已經帶了人將這碼頭都控制了，只要一有消息，立即帶了支援。”
“聽得真真的。您請。”
翠兒跪行至胖婆子的跟前，抱住胖婆子雙腿：“大娘，我想跟您到京城去，去伺候太太。我不想跟着我們奶奶了。求求您，求求您。”
胖婆子一找到那船，有些失望，她還以爲會坐大官船，哪裡曉得卻是這樣普通的客船，真是……哪裡有泰寧侯的氣派。她又一轉念，泰寧侯是微服私訪，當然不能大張旗鼓的，這樣想，她心裡才覺得好些。
船家忙道：“官爺，這船上是位女眷包的船，您別驚擾了貴客。”
順兒道：“老太太？我才送了老太太跟前的人上船。是跟着五姨老爺一條船啊。”
“汪家送東西不敢明送，金子都是藏在點心裡送來的。”
捕快滿口讚道：“大人妙計，大人英明。如此妙計只有大人一人能想得出。”有精明的道，“可就我們幾個，那水匪……”
捕快只揪着那船家：“你同我老實說，那是大人什麼女眷？”
翠兒忙道：“河關上還有那些個商人日日請爺吃酒，那日我瞧見爺交給奶奶一樣東西，要她好生守着，還說要能錢生錢。旁人若是送奶奶東西，奶奶是不收的，那些人都做打賞到我們手裡，到時候再交給奶奶的。”
捕快哼了一聲：“奉知州大人鈞令，所有船隻一律查檢。你還是別讓我爲難。”
翠兒忙道：“我曉得了爺同奶奶的事…….”
“真的？“
“那方纔？那船家真的說是老太太跟前的人啊。”
胖婆子頓時道：“你曉得了什麼事？”她話一出口，意識到自己太過於激動了些，笑着對翠兒道，“你是二奶奶身邊的人，知道是正常的，哪裡會你知道了什麼事就要你的命。你是不是弄壞了二奶奶什麼東西，害怕了？放心，沒事的，二奶奶心最善地，也只是罵你兩聲。”
順兒笑道：“哥幾位查到了點什麼麼？”
胖婆子點了頭：“還有呢？”
有人道：“我們方纔從這船下來，是老太太的人包的。”
董維運很快便叫人找了過來，由他打頭，只往那船上闖。
就這一會兒的工夫，胖婆子那幾包包袱便叫搜了出來，當場打開一瞧，卻是一包包的金銀首飾。這東西各個都是貴重的。
巴掌大的瑪瑙，翠碧碧綠汪汪的翡翠配飾，金光燦燦的金首飾，這一時把衆人的眼給晃花了眼。
這是……這是……
順兒往搶道：“這是……這是……那客船上……這是賊窩！”
大家中秋快樂~
梓童生日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