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淳歌與佑君的敲定下,當今聖上的住處就這麼愉快地解決了。但是當那倆人真正到達時還是忍不住唏噓。
“淳歌,你與父母都在這兒住?”開口的是蘇見豫,他心中頗有所感,想當年官鵬出身蘇杭大家,書香世家百年榮耀,家產甚豐,如此家世卻出了個性格十分叛逆的才子。那年官鵬罷官退隱,未曾想生活會如此拮据,作爲好友的他不勝心酸。
淳歌何等聰明,蘇見豫的想法豈能不知,故而輕鬆說道:“父親說富貴有富貴的好,貧苦有貧苦的好。這雖簡陋卻是他一磚一瓦所蓋,他住得安心,活得寬心,很是滿足呢!”
蘇見豫聽淳歌說得情真意切,但仍舊問了一句:“你可住得慣?”
“幼時的感覺倒是記不清了,不過自我記事以來父親便帶我來着定居,可一年中總會將我帶去鎮中客棧居住過幾個月富裕的日子。起初從鎮裡回來,這苦日子是怎麼都過不慣了,吵着鬧着要回去,父親一怒之下,將我一人扔在此處,竟是個把月不回。在經過幾日的驚嚇之後,我反而愈發明白了遠親不如近鄰啊,漸漸也忘了那什麼好日子。來年父親又帶我去那,回來後我便不願再去那富貴之地了。”淳歌沒有正面地回答,他知道簡單的幾個字根本就不能使這位一國之君信服,倒不如從頭說起,說的是他真實的事兒,表的是他真實的情兒。
“爲什麼呢?”佑君畢竟還小所以就問得比較急。
“在客棧有的是錢財堆出的華麗,在家裡有的是人心和出的溫暖,我當然不會再去受涼。所以在這我過得很好。”淳歌這一番話是絕對誠懇的,發自肺腑。
這樣簡單卻明瞭的話,恰恰是最能表達人的真實情感的。
“你很幸福,當真幸福”說實在的蘇見豫很羨慕,這樣毫無算計的日子,很羨慕,而他此時卻是註定與之有緣無分了。
淳歌倒是鬆了口氣,他最怕捲進這些大人物有的沒的的那些未來方案。先前感覺蘇見豫想要將他帶走,他心裡是一大陣的抽搐,這個世間最大的頭頭,若是惹上了這輩子難以抽身,他這樣的小人物還要過平凡的小日子。幸好他說的那些達到了目的,實是萬幸,否則他真的難以想象自己被困在‘牢籠’裡的場景。
蘇見豫是何等聰明之人,淳歌這樣裡子面子都給他,若他再爲難就實在是小人之舉了。
“淳歌預備讓我睡那間房啊”在聽完淳歌的見解後,蘇見豫對於居陋室倒是起了簞食瓢飲的興趣。
淳歌彷彿看見了這位天子挑起的眉角,這種感覺像極了過世的官鵬,淳歌第一次想念他的父母,那種感情因觸動而被憶起。
他壓住心中的傷感,卻笑着對蘇見豫說道:“父親早在房子建好的時候給您留了一間,說是打發您的惡趣。”
“哦”只見蘇見豫沉思一會兒後便笑道:“我想我知道了,你父親的惡趣。”說罷就朝一處拐角的房間走去,說來也巧,官鵬又一次生氣就曾對蘇見豫說過若是他到訪,定要讓他住在拐角處,意在暗吹冷風,作爲報復。
“小歌,那我呢?”佑君瞧着他父皇一時半會是不會理他了,便纏上淳歌,也要討個住處。
“你嘛,我就委屈一下和你一間吧!”淳歌瞅着佑君那張好笑的臉,一本正經的說。
“真的啊,那我們也學古人抵足而眠,順便促膝長談吧!”佑君的笑聲不間斷地傳出來,爲這房染上了意思笑意。
這夜蘇見豫睡得極好,儘管冷風陣陣,他卻真實的感受到了這片土地的安詳,這便是他所求的安穩,更加堅定了他平定東南的心。
且說,淳歌那倆小子卻沒蘇見豫那般的想法。兩人從天南談到地北,偏偏他兩連家門都沒邁出幾步,即便是出去,也只是走馬觀花哪會有什麼體會。可就是這樣他們心中的大好河山才顯得更加壯美,也讓兩人有了心心相惜之感,更是爲兩人的交情打下基礎。
但誰也不知這相遇到底是福還是禍,也許真是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