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買,便是買了新官員的帳,所謂的賣便是淳歌將這些吃裡扒外的傢伙,給賣出去也就是將這一批人逐出官家。
“家主這話,便是不顧我等死活了。”這些老泥鰍雖然滑不留手,可事關自身利益,又聽見淳歌這麼說,自然是會反抗。
“死活?”淳歌扶着輪椅的一側,站起身來,原來還敢多說幾句的老傢伙,瞬間就蔫了,這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就連淳歌身旁的樂水都隱隱拜服,更何況他們這些老傢伙呢。
“官家百餘年來走過了多少風雨,你們可曾見誰屈服了?”淳歌看着這些老一輩,只知道眼前利益卻不爲子孫考慮的傢伙:“而今不過是小小的坎坷,你們將要將祖業都賣出去,試問你們今後以何爲生?”
“大大人說,會將販鹽的權限給我們。”好幾個被淳歌氣勢所嚇的人,結結巴巴地講實話說了出來。
“鹽,嗯。”淳歌注視着這些人,不再多說一句。
無聲無氣的壓氣使衆人喘不上一口氣,幾個膽小的差點跪下直呼:“家主,不敢了,我不敢了。”
“哼。”淳歌冷哼一聲,道:“你們不是瞧不上年輕人,就讓你們聽聽他們的意見。”
淳歌話音剛落,那幾個年輕一輩的官家子弟便眼前一亮,他們本就是淳歌選定的新一輩接班人,只是淳歌退任家主,他們的權力便被老一輩人給壓制了,現在看來淳歌這一趟是爲了幫助他們重新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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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南的鹽,是碰不得的。”有了淳歌的支持。幾個年輕人的膽子便更大了,此時說話的是官家樸字輩官樸山,此人年方二十六,雖是官家的旁系,卻極有經商的天賦,乃是淳歌重點培養的對象之一。
官家老一輩瞧着最近風頭正盛的這個年輕人,心中頗爲不滿。人家大人都已經說要將權力下放。難道他們不要。
“鹽,乃官府所控。”官樸山沒有在意他們的目光,見淳歌淡淡地瞧着他。他便也暢所欲言了:“說句實話,在販鹽的條道上,官府必須拿大頭,且一旦你與官府進行合作。你的命脈便牢牢掌握在官府的手中。”
“諸位叔伯,試想你賺了一千兩。官府要拿五百兩,者總是應該的吧,剩下的五百兩,手下人分一分。家裡人分一分,便所剩無幾了。”站在官樸山身旁的另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官樸譽說道“販鹽。也就是看起來風光,實際上不過是官府的跑腿。賺不到幾個錢。”
衆人一聽,心中一震,他們真的是窮怕了,連這麼簡單的陷阱都沒看穿,那些所謂的大人,明着拿鹽籠絡他們,實際上是想要控制官家的經濟權,他們差點就着了道,果真是老了。
“正如樂水所說,他們既然肯花錢賣我們官家的店鋪,那就說明,這店鋪值錢,而他們迫不及待動手的原因顯然是一個極大的商機將來臨。”淳歌才離開多久,這些人就敢把手伸進官家來,看來那個人是越發地容不下淳歌了。
“現在的東南,文武官員已悉數到期,當務之急便是發展東南經濟,只要我們扛過這一段,這些店鋪的價值將無法估計。”東南將會進入快速發展時期,這是必然的事兒,因此他們這些年輕人寧可苦熬一陣,也不願貪圖一時的享樂。
“家主”先前提議賣店鋪的人,皆是羞愧地低下了頭,他們實在是被現在東南的格局給嚇怕了,次從淳歌退出官場,東南似乎就沒了官家的一席之地,此時這些新上任的官員一誘惑,他們便不由自主得往坑裡跳了,差一點就成了官家的罪人。
“你們都是官家的老人了,對官家的功勞官家都記得,而今也是頤養天年的時候了。”淳歌站了許久,也累了,便坐回輪椅上。
淳歌這話的意思很是簡單,官家注入新鮮血液的時機到了,這些老人也是時候該讓位了。而剛剛蒙受打擊的老一輩,即便是不捨自己拼搏半生的地位,也只能是退位讓賢了。
“是,家主。”這些五六十歲的老人家,略帶哽咽地應了一聲。
另外幾位年輕的不由得瞪大了眼,這麼說現在的官家是在他們的手中了。
“從前,我是官家家主,諸位叔伯的輔佐之情,子謹此生不忘。”淳歌露出了見面後的第一個較爲真誠的微笑,接着說道:“而今乃是樂水爲官家家主,朝堂之中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何況尋常百姓家呢。”
官家從前在淳歌的手裡,淳歌這廝也是個妖孽人物,什麼人在他的手下都會被整得服服帖帖,林家七子便是活生生的例子,更何況官家的這些個老頑固。了樂水卻不同,他常年帶兵,與人的虛與委蛇總歸是弱上一籌的,所以適合在樂水手下幹活的,應該是潮氣蓬勃的年輕人,而不是在商場混跡多年的老江湖,因此這一次換血是勢在必行的,淳歌本想讓樂水請自動手立威,誰曾想那些東南官員竟如此迫不及待得摻和進來了,淳歌這才親自動手。
“家主,您的苦心我們知道的,我們這把老骨頭,能不爲官家添亂就好了。”其實他們也是着急,急着想爲官家尋個好的出處罷了。
“也虧得家主點醒我們,不然可就要晚節不保了。”說話的這位老者也鬆口氣,對淳歌實在是怨恨不起來啊。
事情解決了,一干人等便也陸續告辭。
“你怎麼來了?”樂水顯然沒有想到淳歌會到杭城來,他這會兒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淳歌的及時趕到正好拯救了,不然他還得被煩死。
“正好來杭城又是,順便回官家一趟。”林方已經被淳歌支開,現在是樂水推着淳歌往官家老太爺哪兒走。
“哥,我管着官家時,手段霹靂了些,嚇得底下的人,不敢有什麼的小動作,而對你這一次表現我並不是很滿意,可以說是有些失望。”淳歌必須讓樂水很快地有身爲一家之主,一族之長的意識。
“我總感覺底下的人待我是陽奉陰違的,加之我常年不在官家,對官家的情況並不是很熟悉,他們便聯合起來欺瞞於我。”樂水無奈一笑:“我即便是知道了,也是無能爲力。”
“我知道,我一個新上任的家主需要立威,可這威,該如何力,這便是我這些天所煩惱的。”樂水並不是不知道自己這一次在官家老一輩面前過於軟弱,但他實在是找不出什麼瞬間提升地位的方法。
“身爲家主,你必須讓族中人知道,你是這個家的權威,家族的榮衰是系在你一人的身上。”淳歌這話說得便是馭下之道,樂水是官家現有官位最高的人,那麼官家人的榮辱便是有樂水所決定的,只要讓官家衆人有了這個意識,那麼樂水在官家的地位就算是徹底落實下去了。
“你的意思是讓我囂張一些?”樂水尋思着自己剛從北方回來若是太過囂張,一定會引起家中人的反感的,因此他本着低調的原則,並沒有刻意強調自己家主的身份。
“官家的新一輩都是年輕人,你完全可以拿出當將軍的架勢,好好練一練官家,用你官樂水的風格帶領官家。”於官家而言淳歌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樂水將會引領官家走上另一條道。
樂水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淳歌這一番話,是全心全意爲他着想,他若是再畏首畏尾還對得起淳歌嗎。
“好。”樂水重重地點頭,這是他對淳歌的承諾。
不一會兒,淳歌便到了官老太爺的院落,說起來老太爺也有七八十歲了,可謂是長壽的老者。
“老太爺。”淳歌加重了聲音,官老太爺畢竟年紀大了,耳朵有些背。
“大伯。”淳歌照着官大伯點頭示意,算是打招呼了。
“你,你這腳是怎麼了。”官老太爺一下子沒有認出淳歌來,還是淳歌高聲叫了一句他才反應過來。
官大伯也盯着淳歌坐在輪椅上的腳,滿臉疑問。
“前些日子摔着了,不打緊。”說着淳歌還想站起來,證明一下,自己所言非虛。
“坐着,坐着。”官大伯見淳歌要站起來,急忙阻止:“你的年紀還小,身子卻不好,趁着這段時間空閒,便多休息養養身子。”
“知道了”淳歌點了點頭說道:“過些時候,我在青山村的青山書院要是招生了,大伯若是有空便來住上幾日吧。”
“好,好。”官大伯現在在官家也不過是閒人一個。
這三代人的談話越發單調,誰也不曾想到淳歌會和官大伯官老太爺這般融洽的相處。不久後,樂水便推着淳歌出了官老太爺的房間。
淳歌本想着早些離開,可卻被管家硬生生拖住,說是至少要住一晚,讓管家好好給淳歌做一頓飯,淳歌也只能苦笑着住下,看着管家一碟一碟地往飯桌上加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