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林洎深知自己家那段不堪回首的歷史,他以爲自己很瞭解林相,雖然他理解林相的做做所謂,但是不代表林洎會選擇原諒,可林相畢竟是疼愛自己的父親,隨着年齡的增長,林洎也開始選擇嘗試理解。
“他們都是知道的。”林相的脆弱在此時展現得淋漓盡致,這件事已經埋在他的心中,許多年了。
當初並不是林相自願去大義滅親的,他一樣愛自己的叔伯,尤其是哪個如父親的人,他怎會捨得親手抹去自己生命中的光明呢。只是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選擇的權利的,那時落到林相手中的,只有這樣一個做法。
“你是說,二爺爺是自願的。”林洎不是個笨人,經過林相先前的鋪墊,他不難想到當時的局面。
“是啊。”林相朝着林洎伸出了手,說道:“洎兒,你以爲我便是個這般無情冷酷的人嗎?”
“爹”林洎這麼多年,首次發自真心的叫喚。
“我等你這一句,等了多少年啊。”林相不禁感嘆,但轉念一想,要不是淳歌,興許他們父子間並沒有轉換的餘地。
“或許,我該謝謝官鵬。”林相鬆了一口氣,當初暗害官鵬也是他心中的一道坎,可能是上天有一個輪迴吧,林洎冥冥中註定幫林相還了一個情。
“因爲有他,纔有了淳歌。”林洎也感激那個他從未見過面的岳父,淳歌心中的一片清明,也許就是官鵬留給這個兒子最好的禮物。
“這只是其一”林相輕鬆一笑,接着說道:“因爲官鵬,我才知道,什麼叫居安思危。”
年輕時候的林相,也是個顧頭不顧尾的人,要不然他就不會和蘇見豫合作。與虎謀皮後,等着蘇見豫給他最後的反擊。林相是個權臣,這毋庸置疑,但林相爲什麼總能在關鍵時候。躲過危機。這便是官鵬給林相的提示,他不斷地保全自己,這也是林相與蘇見豫相悖的原因。
“我岳父確實是個了不得的人。”林洎聳了聳肩,他不得不承認,官鵬是個了不得的人,無論是從淳歌身上,還是季乾身上。
“岳父?”林相吃驚了,這是什麼情況,這兩個字是輕易能叫的?
“你成親了啊?”愣了半天林相問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嗯”林洎並沒有將成婚的消息,一方面是爲了淳歌的安全。另一方面則是他覺着並沒有必要。
“和誰?”林相心中有一個答案要脫口而出,但他卻下意識地避過了。
“淳歌啊。”林洎生命中還有誰能配得上他,只有淳歌纔是他最般配的人啊。
林相在短暫的木訥過後,也是平靜了,想林洎是個什麼樣的人啊。寧爲玉碎不爲瓦全,要林洎去取別人家的姑娘簡直比登天還要難啊。
“男子,也沒什麼不好的。”林相咳了兩聲,說道:“淳歌挺好的。”
“淳歌確實是個很好的娘子。”林洎應聲,在他心裡淳歌是千金不換的好娘子。
“娘子。”林相迷迷糊糊地重複了一句,驚訝道:“他是女子?”
“是”林洎一本正經地應道:“若無意外,他將是你孫子的娘。我兒子的娘,老林家最厲害的媳婦。”
“一個女子,他竟是一個女子?”要說這個消息不夠重大,那是假的,倘使他現在在街上喊一句,淳歌是個姑娘。保不齊會被大衆的唾沫給淹死。
照例說,淳歌長得這般絕色,也卻是比女子更美,可卻沒有人以爲淳歌是個姑娘,主要原因便是淳歌彪悍的歷史啊。在六首狀元的光輝下。誰會去懷疑淳歌是個女子,除非那人傻了。
“你一定想不到,一個女子能有這般的能力,若是再有幾年,這個朝廷,誰能與其爭鋒啊。”林洎說到淳歌,嘴角的笑意便抑制不住,這個女子已經是自己的妻子了,怎麼想都是他賺到了。
“他的身份有幾個人知道?”淳歌已經是自己的兒媳婦了,所以林相不由得擔心,這個如冷箭的消息會在某一時刻被暴露出來。
林洎偷偷的扯出了一個笑臉,林相開始關心淳歌了,這是一個很好的現象。
“蘇家那幾個兒子都知道。”林洎的冷漸漸地冷了下來,蘇祐君對淳歌抱有什麼樣的目的,他很清楚。
“他們?”林相是個老狐狸,蘇祐君的僞裝,他早就看破了,不點破同樣也是一張保護符。
“這些你不用管。”林洎拿出一張畫像遞給林相,並說道:“淳歌找到了爺爺。”
“他,他”林相顫抖着打開了畫像,上頭的人確實是他印象中的那個身影,時至今日他也只能說上一句:“他還好嗎?”
“爺爺,這些年過得很好?”林洎會心一笑,說道:“我與淳歌準備去陪他老人家,等蘇佑仁走後,我們便辭官。”
林洎認真地看着林相說道:“你要不要一起來。”
“我”林洎的答應馬上便要脫口而出了,但卻被恰在喉嚨深處,他不能啊,經營了這麼多年的地方,並不是他說放下就能放下,他說脫手,蘇見豫就會放他走的。
“你不願意。”這個答案,林洎猜到了。
“沒事兒,我們等你。”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那是淳歌的聲音,林洎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當他帶開門,看到的果然是披着外衣的淳歌。
“怎麼來了,這夜怎麼不好生休息呢。”林洎自然地幫着淳歌將衣服拉拉緊,生怕淳歌被凍着,不自覺的開啓了話嘮模式。
其實淳歌,不過是剛來罷了,也聽不全林家父子究竟說了什麼,但是隱約猜出,林洎與林相冰釋前嫌了,那麼淳歌便順着林洎的意思邀請林相一起安度晚年。
“你原意放下對我的仇恨。”林相很是吃驚,淳歌竟能大方到這樣的程度。
“你是林洎的父親。”淳歌望着林洎一笑,說道:“這個理由足以抹去我所有的不情願。”
“好,好。”林相在這數十年的人生中,終於是體會到了一把親情的存在,當下便於淳歌他倆約定,陪林老一起過那隱居生活。
那一夜,淳歌與林洎並沒有待在林府,而是踏着月光走在回家的路上。
“這幾天這麼累,爲何還要來找我。”林洎的語氣中有些小小的不滿,他特意挑在深夜,就是爲了讓淳歌好好休息,可這傢伙卻是不領情。
“你不在身邊,有些冷。”習慣真的是個很可怕的東西,當淳歌摸不見身邊的那一抹溫暖時,他的心就猶如被奪去了跳動的能力一樣,直到見到了林洎,他才安定下來。
“娘子這是情話嗎?”林洎偷襲,將淳歌摟進了懷裡。
“別鬧了,再有一會兒,便是早朝了。”淳歌看着前方不遠處的微光,無奈說道。
“今日的早朝,你還是別去了?”林洎牽着淳歌的小手往前走。
“你要做什麼?”淳歌偷瞄了林洎一眼,這傢伙不會是要唱大戲了吧。
“你說,蘇佑仁將這麼好得一副牌給了我,我若是不能胡,這也太對不起人家了吧。”傲嬌氣息十分濃重的林洎,帥氣地甩了甩頭。
淳歌怎麼覺得他這個時候應該爲蘇佑仁小小的默哀一下,因爲這樣的林洎委實是太‘可愛’了。
結果早朝之時,淳歌果然待在被窩裡好吃好睡,可憐的林洎卻是頂着一雙熊貓眼,站在大殿前頭。蘇祐君怎是不痛不癢的詢問了幾句關於淳歌的消息,畢竟當朝二品大員被人調戲的消息一經傳的沸沸揚揚了,雖然沒有人證實,但坊間也是有鼻子有眼了。
對於此事,林洎採取不承認政策,只不過是在退朝之後。
“蘇佑仁。”伴隨着林洎鋪天蓋地的吼聲,他的拳頭也迎着蘇佑仁的轉頭而落在,北王世子這張秀氣的臉上。
這一下,淳歌被調戲一事,就被坐實了,人說要不是淳歌被人調戲了,平素火燒屁股都淡定走着的林洎怎麼會失態呢。
“噗”蘇佑仁也不知是自己吐了口唾沫,還是被林洎打掉了顆牙,疼得他是直哆嗦,心說,林洎這傢伙下手也忒狠了些吧,他是吃淳歌豆腐了,也用不着使出吃奶的勁兒吧。
林洎可不覺着有錯,以眼中透露出的神情,告訴蘇佑仁做什麼事兒都要認認真真,尤其是在光明正大地揍情敵的時候,更是要抓住一切機會,將可能勾引淳歌的一切物種消滅殆盡。
“林洎,你做什麼呢?”蘇佑仁高聲一喝,他本就是習武之人,稍稍一躲便能掙脫林洎,但林洎這廝今兒就像打了雞血,他愣是掙脫不開。
“做什麼。”林洎的大嗓門引來了很多的人,所以他壓住了嗓子,惡狠狠說道:“你做了什麼,自己心裡清楚。”
“不過是官淳歌”蘇佑仁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林洎給打斷了,可這樣的欲蓋彌彰,實在是挑明瞭告訴人家,這林洎的英雄一怒爲的就是藍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