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精金的刀鋒在肌肉上劃過,蒼白的皮膚上頓時泛起了一道暗紅的痕跡,鮮紅的血液隨即沁出,然而不過是數滴之間,血液便已經不再流淌,而是彷彿活物一般扭動着,向着原本的位置翻卷,彌補住傷口的缺失,而附近斷裂的肌肉都在不住的蠕動,最終互相勾連,結合,幾乎就是在幾個呼吸之間,那裡已經看不見有任何的傷口。
只剩下了一小條略顯粉紅的痕跡……和暗淡的銀色符文。
輕微的悶哼了一聲,康斯坦丁收回手中的彎刀……伸出手指抹去那刀鋒上面,此時還粘着的兩小條蒼白的血肉,用一抹漆黑的火焰,將之焚燒成細細的灰粉。
除了已經確認,自己的恢復能力已經接近甚至超越了某些魔獸之外……這個有點自虐的嘗試並沒有得到任何令人興奮的結果——皮膚上銀紅與黑的紋樣,不管如何切削,最終在恢復時也會重新出現,甚至就算是切掉了表皮,其下的筋肉上也同樣可以看到它們隱約的痕跡……
不過這個結果其實早就已經在預料之中……有着奈落的陰影籠罩的東西,又怎麼可能可以如此輕而易舉的被抹消?艾瓦梅爾恩曾經說過,這個法陣的根源已經聯繫着康斯坦丁的靈魂,看來除非從這個方面思考對策,否則是沒有辦法擺脫掉它了。
術士在一張書桌面前坐下,隨手拿出一張羊皮紙來,幾筆之下,他已經勾勒出了那個法陣的大略形態……只是盯着那些熟悉的符文,他的思路一時之間卻陷入了僵局。
說到對於靈魂的研究,實際上他擁有着相當的優勢,星空法則之中各種形態的靈魂不計其數,任他予取予求,只要他想,切片剝離,仔細研討也不是什麼難事,然而這個能力一旦延伸到他自己身上就變得全無用處——那一片寬廣的星空中,沒有任何的一顆代表着他自己的本體……或者星空的本身就是他靈魂的具象,然而那卻是在他的監控能力之外的存在。
難道只能去向艾瓦梅爾恩求助麼?
術士習慣性的挑了挑眉頭。
對於那位最近正在發展實力的神祗來說,這恐怕是個求之不得的事情吧……事實上如果單純的以力量而言,現在的康斯坦丁已經完全不在這位老東家之下,甚至已經猶有過之,雖然他並沒有選擇成爲真正的神祗,但是無論神力的含量,替代信徒的靈魂,以及神則的數目都在她之上。
或許正因爲如此,他最近經常會不自覺的選擇遺忘掉這個原本視爲依仗的存在——按照他過去的經驗,跟這位原本的熾天神侍打交道,自己好像總是會吃些大大小小的虧。更何況現在她的處境跟自己相當類似,所需要的東西自然也都是自己必須的。
然而如果不能徹底的解決掉背上這個‘可能’已經沒有了威脅的法陣,術士便要一直忍耐那種心神不安的感覺——麻煩的殘渣也同樣是麻煩,放置不管只會腐爛發臭,康斯坦丁可不想要在不遠的將來,面對最終敵人的時刻被對方突然弄出的某一步勝負手扭轉了局勢。
在他記憶裡那應該是主角對於敵人BOSS常用的橋段,如果被人反其道而行之,那麼自己的命運可真就只能用囧之一字來形容了。
如果是以前,康斯坦丁未必會在意這點事情——那個時候他的靈魂之中駐紮着一個惡魔領主,因爲共生的關係可以隨時享受他的幫助,可是現在賽達洛斯已經被奧博克斯·奧博給強制解放,他能夠用作依仗的東西也就又少了一點……
現在的局勢,或許最適合用山雨欲來風滿樓這句老話來概括……神祗,惡魔,國家,個人……所有身處牌局之中的角色都在發揮着自己的力量,角力越來越激烈,風暴已經形成,而且在快速擴大……已經沒有了太多能夠緩和的時間與空間,康斯坦丁想要從中爭取出可以實現自己願望的通路,現在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提升自己地力量,成爲牌局之中的一股足以令人忌憚的勢力……否則只會喪失掉好不容易到手的一點出牌的權利提前出局,再變成別人手裡的工具。
可是認真想想,自己手中的牌面,似乎都不那麼好用……
一抹黑色的火焰在術士的指尖上跳躍,繼而化作一團黑色的薄霧,籠罩在他的五指之上,慢慢地向手臂延伸……他的身體看上去並不強壯,只能算作小有肌肉,甚至因爲脂肪的缺乏而看起來頗爲纖細,但是這層火焰卻可以讓他的力量增加到一個凡人的極端——現在只要他願意,他便可以輕易單手將一塊熟鐵當成粘土一般的揉捏,普通的甲冑單手一劃便能夠撕扯出巨大的裂縫,至於說柔軟的人體,更是隨意就能夠摧折。
然而,這種力量似乎與身體的鍛鍊無關,只是一種能量外放的方式。應該是與神力的運用有着相當的關係,因此,其中的缺陷也是相當的巨大的——能量就是一種火焰一般的流體,用以進攻的時候也算是無堅不摧,甚至可以讓身體組織快速回復,但用以防守卻並不合適——他的身體本身並不能夠承受太強的攻擊,通常的刀劍揮砍或許已經不至於讓他受傷,但是一個稍微有點能力的劍士就能給他造成致命的傷勢。
在與凡俗的戰鬥之中,可以通過對於空間的操作來彌補,但如果對手並非是人……這種缺點就會在不知何時成爲致命的問題。
其實星空法則的缺陷,還不止是這一點點而已……
這種力量從本質上來說,應該算是一種對於各種力量的變向操控和運用,應用在神力上,也能夠使用自如,可以不將自己的意志完全與神力、神則融合,而使用它們的力量……只是賽達洛斯作爲奧比里斯,或者擁有着比神祗還要悠長的生命,掌控更多更加繁雜的知識,然而他畢竟不是神祗,對於神力的瞭解也就不可能太過全面。因此星空法則在使用神力的時候也就必然不會太過完美。
當然,這也很有可能,並非是能力的缺陷,而是使用者的缺陷——依靠星空法則,賽達洛斯可是曾經跟黑暗之後,跟諸多神祗都進行過大規模的對抗的,雖然最終失敗,但是這力量的完整性應該不容置疑……
那麼現在能夠想到的問題,就是那個惡魔本來也沒有將操縱這種力量的要訣傳授給自己……
術士狠狠地磨了磨牙齒——這倒是一點都不奇怪,換了是自己也不可能把壓箱底的能力傳授給一個不那麼靠譜的幫手……尤其那老傢伙在他的精神世界之中潛藏瞭如此久的時間,甚至碰上了的那個靈魂分身被吸收後,除了法則的規模擴大便沒有給術士帶來任何的知識,便已經足夠說明這個問題。
現在雖然在得到了大袞的一些知識之後,康斯坦丁也能夠成功以星空法則來推動空間神則,使用諸如空間裂隙,空間門扉之類的能力,不過畢竟這能力還是太過粗糙……尤其是由神祗本身操作的大規模的神力,面對星空法則時,會產生很大的抵抗效果,吞噬速度相對緩慢,對方也就有了相當的反擊機會。
之前用以對付那些被剝離了神力,聖者形態的獸神時,也要竟盡全力……如果面對的是已經吞噬了格烏什的神力,神完氣足的奈落,那麼自己究竟又有幾分機會呢?
當然,如果有必要,在面對一個神祗等級的傢伙時,康斯坦丁還是有些殺手鐗……他可以打開空間躲到印記城之中去。那裡隔絕神力,任憑奈落降下多大的力量,甚至是全身全靈降臨,在那裡也沒有辦法奈何得了自己。只不過從痛苦女士那裡換來的專有傳送門也是一個最終的手段,不到萬不得已,康斯坦丁並不想要輕易動用。而且這方法無疑太過被動,真正的戰鬥情況千變萬化,也未必能夠使用得上。
一扇門扉在空氣中閃爍,溫迪諾拉的身影從中浮現出來。不過當她踏出傳送門,視線卻正好和半身赤裸的術士對上……
“這是幹嘛……快把衣服穿起來!”她低嗔道,同時低下頭。一抹暈紅在她的臉頰上暈染開來——即使已經關係已經相當親近,但是這條小母龍的思想從來並不屬於放得開的那一型,甚至她還有點喜歡此地無銀三百兩似的撇清和術士的關係,人前背後,總是奇怪的正經。
只不過很快的,她的注意力便被康斯坦丁沉鬱的臉色吸引,不再去考慮服飾是否整齊的問題:“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她柔聲問道:“從與博卡布陛下見面之後開始,你似乎就一直心情不佳……難道是那位陛下對於你拘禁神祗的行爲表示了不滿?”
“靠……在主物質位面他頂多也就是能夠降下一定力量的化身,我不把他吞掉已經是給他面子,他敢對老子表示什麼不滿?”康斯坦丁少有地粗聲粗氣的回答道,像是要趕開什麼煩惱一樣揮了揮手,於是那寬大的橡木桌椅便憑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第一次出現在這個位面中的東西。
色彩鮮豔,麪粉團一樣柔軟的懶骨頭沙發承託着他的身體,這變形術製作出來的傢俱遠比另一個位面之中售賣的要大多的,康斯坦丁幾乎整個人都陷在裡面,看上去真的恰如其名一般變成了懶骨頭,不過術士沉默的表情卻只能讓人感受到,他是在藉此壓抑着自己情緒而已。
“不能告訴我嗎?悶在心裡,可是對於任何事情都無事與補的……”這個表現讓溫迪諾拉沉默了一刻,最終她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柔聲開口。
康斯坦丁仍舊沒有回答。只是伸手將她攬在懷中,低頭親吻少女地臉頰……同時伸手撫上她的胸口,細細的在優美的鎖骨附近輕輕摩挲……讓溫迪諾拉身體不由自主輕顫起來。雖然親暱的次數不多,但是龍族的很多敏感部位都已經被狡猾的術士找到,尤其是這裡,被那纖長的手指輕輕撫動時,一陣陣的酥麻感像電流一樣交織全身,“別鬧。”她低聲說,卻是全身軟綿綿的。並沒有做出像樣的抵抗,只是任他輕薄。
“嗯,好像有點變化呢……”康斯坦丁的左手緊了緊,讓她的嬌軀更加靠近自己,同時右手卻慢慢向下,遊進她銀色裙裝的領口,將一團粉嫩握在手中,感覺着那種香軟柔嫩盈滿掌心的感受……
不過他的手掌隨即便被緊緊抓住,“別把別人的關心當做是耳邊風……我也沒有那麼多悠閒地時間,如果你不想說,那我可要離開了……”她冷哼了一聲,不過已經凌亂的氣息聽起來沒有什麼說服力。
“聽了也只會心煩而已,何必非要刨根問底?”
“擔心我心煩,就不要表現出來讓我知道啊……你明明就是一副想要跟人傾訴的表情……”
“好吧……拗不過你……博卡布給了我幾個消息,說是培羅告訴我的。其中一個,就是奈落那混蛋,好像是把我那個……把喬治·迪·弗里德里希·康納裡維斯變成了無心者……”沉默了一下,術士幾乎是從牙縫之中擠出了這幾個詞彙。
“無心者?”銀龍低低的驚叫了一聲。
所謂的無心者,似乎是神祗的一種匪夷所思的專有發明……將一個信徒,通常是資深信徒或者是選民的靈魂抽離出來,以靈魂的一個虛擬物代替,這樣一來,雖然這個人看上去與常人沒有任何區別,但是本質上卻已經不同,大致上相當於神祗的分身一樣的東西,只不過人類的靈魂分身不受位面法則侷限,也就不需要多少力量維繫,於是他也就沒有了神祗一樣的消耗,可以半永久的活動下去。
這種差不多是空前絕後的奇妙做法產生的就是一個‘神的怪物’,不但擁有了強大的力量,在面對各種心靈攻擊與精神控制法術的時候,也能得到相當程度的抵抗……而最大的優勢就是,無論他被擊殺多少次,都能夠在死神的力量干涉之下,順利地再生復活——因爲身體不過是個傀儡而已。靈魂的本體,根本就不在人間。
但是對於康斯坦丁來說,則意味着原本大好的局面,變成了一個簡單卻又艱難的選擇題——術士要麼衝進卡瑟利,死神閣下的六層老家,將他仇敵的靈魂摧毀,要麼他掌握了死神的巨大弱點,逼他交出獅鷲公爵……可是顯然,這些都是極爲難以達成的目標。
“也就是說……我們只能到卡瑟利一行……或者,幫助諸神取得這場戰鬥的勝利……那麼,這個消息確實嗎?”驚訝之後溫迪諾拉輕輕嘆息一聲,主動將嬌軀依偎過來。
康斯坦丁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不久之前,博卡布對於所謂‘受人所託’而送來的影像資料沒有做出任何像樣的解釋,所以他也無法完全確定——中立神祗的領袖似乎並不喜歡在主物質位面多作停留,康斯坦丁來得及向他詢問的,也不過是聊聊數言而已。根本就不給他任何連續提問的機會。
“能確定的是懲戒之神和獨眼之王都已經陷入了沉默之中。另外,那個人類已經被奈落變成了無心者。”事實上除了那段影像,法師之神留下的只有這語焉不詳的一句話而已。
事實上如果這真的是一場牌局,那麼康斯坦丁現在最想做的無疑就是掀翻牌桌,衝到奈落面前給上他幾個耳光,斥責他的這種做法根本就跟藏牌沒有兩樣……前提是他能夠這樣做——可惜這場博弈之中,個人的力量也同樣是最能夠攪亂局勢的事情之一,而奈落擁有的實力,無疑保證了它可以隨心所欲的作弊出千。
“奈落的實力現在雖然最強,不過他現在最大的盟友已經被他自己扳倒了……所以我們也未必短期內沒有機會。”溫迪諾拉低聲寬慰道——既對於康斯坦丁,也對她自己:“位面的規則會將一位神祗的力量規範在一個最大的極限之內,因此奈落就算再強,也只能算是比培羅等幾位強者高上一點……只要更多的神祗參戰。”
“那羣明哲保身的老傢伙們根本不會輕易用自己身家性命開玩笑的……你知道,我知道,奈落也知道,所以他纔敢於輕易開啓戰端……那幫蠢蛋,從來不知道綏靖政策的結果最終只能是姑息養奸,將更多的麻煩推回到自己的身上……”
康斯坦丁發出了一個不屑的冷哼,右手輕輕順着少女光滑的長裙下滑,越過平坦的小腹下滑,指尖沒入大腿根部最柔嫩滑膩的所在,而溫迪諾拉剛要反抗,他已經直接吻上她的櫻脣,將她的嬌嗔變成了一聲低吟。
銀龍只是略略掙扎。隨即也就放棄抵抗,任他輕薄。康斯坦丁挑動着她柔滑的舌尖,品嚐着少女口中香甜津液,過了半響方纔放開。
似乎放鬆的思維更加開放和靈動,這一瞬之間他似乎想到了一個相當有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