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馬良那淡然平靜的表情,在座的一家人沒有誰會認爲他在開玩笑。
但他憑什麼?
只是和奧倫?邁凱思一番談話就談妥了,而且讓奧倫?邁凱思從敵對的一面站在他們這一面,去利用巫術和自身的實力,脅迫格倫斯亞德公司的高層們,乃至於克倫瑞米公爵嗎?
這讓池洋和吳瑞香難以置信。
因爲這兩天池洋已然從旁人的口中得知,奧倫?邁凱思之所以要對格倫斯亞德公司施術詛咒,其目標就是他池洋。而格倫斯亞德公司,正是因爲池洋在,纔會受到巫術的詛咒。也就是說,是池洋連累了其他人和公司。
所以公司裡的一致意見,都是把他這個禍害給排擠出去。
只是,池洋到現在都搞不明白奧倫?邁凱思爲什麼要和自己爲敵,兩人以往可以說是素不相識井水不犯河水啊。
這個疑問,還是由吳瑞香提了出來:
“小良,你確定?”
馬良想了想,微笑着點頭道:“嗯,應該沒問題。”
吳瑞香和池洋依舊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吳茂軍,希望能從大哥的口中,來得到一個確認的消息。
“相信小良吧。”吳茂軍笑呵呵的說道。
“那,那太好了。”
池洋和吳瑞香面面相覷——他們知道,事情到了現在這種境況下,他們似乎除了相信馬良,才能夠給與自己一些安慰和希望之外,根本沒有別的辦法了。
那就等吧。
按照馬良所說,最遲明天,事情就會出現轉機了。
馬良微笑道:“爸,姑姑,姑父,我在愛丁堡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小宇明天也會保釋出獄,想來他也不會再有什麼事……所以我打算,後天回國。”
“回國?”池洋怔了下,急忙說道:“不急不急,多住幾天啊,好不容易來一趟,我和你姑姑這些天忙的事情比較多,你也在做自己的事情,都沒來得及好好招待你呢,多住幾天!”
“對對,再住幾天。”吳瑞香也說道。
再格倫斯亞德公司的事情沒有完全確定下來之前,池洋和吳瑞香當然不願意讓馬良離開,這可是他們最後的希望。而且,即便是真的如馬良所言,他做到了,那也得多住幾天,起碼等事情都穩定下來啊。
萬一你走了,又出什麼意外呢?
不過馬良似乎並不能理解這兩位親戚長輩的想法,依舊是決定後天回國。
原本按照馬良的想法,他都想着當晚乘飛機回國呢,家裡面還有懷着六個小傢伙的老婆呢,真真是一曰不見如隔三秋。只不過明天吳宇就能保釋從警局裡出來,他這個姐夫自然要等等,再和小舅子見個面,安慰兩句,解釋一些什麼……池洋和吳瑞香見馬良態度堅決,也不好再一個勁兒要求馬良多住幾天,只能在心裡希望馬良所言屬實吧。
…………第二天上午十點鐘。
馬良、吳茂軍以及律師在愛丁堡市警察局見到了吳宇——短短三天的時間,吳宇整個人已經瘦了一圈,好像他在警局裡受到了非人的虐待似的,惹得律師在警察局裡面嘰裡呱啦的囂張了半天。
對於律師的詢問以及父親的關心,吳宇沒有給與更多的回答,只是說自己心情不好,在警察局並沒有受到虐待。
說這些話的時候,吳宇時不時的會充滿疑惑和傷感的看一眼馬良。
馬良無奈,只得頗爲彆扭的以笑容和溫和的話語去安慰吳宇。幹嘛啊小舅子,不就是感情受到了傷害嘛,至於用那種怨婦般的幽怨眼神看着姐夫我嗎?至於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別想着讓姐夫我給你解釋什麼,還是留在以後去問你心愛的安雅?黛麗絲吧。
吳宇在距離池洋家不遠的公寓裡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吳茂軍來到後就住在那套房子裡。
接回到家裡後,吳宇很有些精神恍惚,無所顧忌的獨自回了書房。
一家人面面相覷。
過了會兒,吳宇又出來,道:“姐夫,你來一下。”
馬良苦笑着搖搖頭,去了吳宇的書房中。
出乎馬良意料的是,吳宇並沒有去詢問他爲什麼安雅?黛麗絲要來害他,爲什麼會有人刺殺他,爲什麼……馬良會提前知道,又爲什麼沒有早些告訴他。
吳宇開口就問道:
“姐夫,安雅她怎麼樣了?”
“人沒死,在醫院裡。”
“我……姐夫,我這幾天一直都在想,想了很多,我發現我真的很沒出息,即便是知道了安雅的身份,可我還是不能夠把她放下,也不恨他,我愛她,真的很愛。姐夫,你不會嘲笑我的懦弱吧?”
馬良想了想,神色平靜的說道:“這不是懦弱,世界上沒喲幾個人敢於如此坦誠的在他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感情,以及自己內心中的糾結和掙扎,這是一種對自我的真實認知,是一種真正的勇氣!”
“真的?”
“嗯。”馬良點點頭。
“我現在該怎麼辦?”吳宇問道,繼而又有些難堪的說道:“我是指,我和安雅之間……”
“你心裡不是已經有決定了嗎?何必再問我?”
吳宇欣喜的站起身來,道:“姐夫,謝謝你,我,我現在要去看望安雅,你能,能和我一起去嗎?”
“當然可以。”馬良笑了笑,道:“安雅?黛麗絲的師父還找過我,說他們在醫療費上還真發愁呢,就等着你這個凱子去掏錢。”
“啊?需要多少錢?我去和我爸要。”吳宇趕緊說道,隨即意識到了什麼,尷尬的訕笑道:“姐夫,我這麼做,真的很像個凱子的行爲嗎?”
“逗你呢,傻小子!人救了你一命,咱做人得有良心。”
“是,是,謝謝你姐夫!”
“甭謝我……好像我是紅娘似的。”
客廳裡。
吳茂軍正拿着格倫斯亞德公司的詳細資料查看着——妹妹和妹夫還不能完全相信馬良的能力,但他這個老丈人卻百分百相信。現在自己的兒子已經被保釋,而且基本上不會承擔什麼責任,他的心就放下了不少。
作爲一名最典型的成功商人,他有着絕對洞察先機的眼光和敏銳的判斷力。
目前瞭解到格倫斯亞德公司的狀況後,他意識到一個機會來了——格倫斯亞德公司的財務出現了嚴重的危機,銀行方面貸款難以按期償還,公司目前的狀況又使得難以從銀行裡貸到新的資金支撐。那麼,就算池洋的股權不至於賣掉,也不會被排擠出格倫斯亞德公司,但短時間內,格倫斯亞德公司想要翻身都會面臨着極大的困難,尤其是,週轉資金方面的困境。
誰敢肯定這家公司的未來會是什麼樣子呢?
就連池洋自己都不看好,還有公司的高層們也都不抱任何樂觀的態度,許多人都清楚的認識到,如果得不到足夠的資金支持,公司已經進入了破產的倒計時。
而馬良說……只要池洋此次不會被排擠出格倫斯亞德公司,,那麼公司必然會脫離困境,開始慢慢好轉,直到恢復到以往的水準甚至是超越。
所以吳茂軍在內心裡計劃着,收購格倫斯亞德公司!
千載難逢的機會!
如果馬良所言不差,那麼這時候收購格倫斯亞德公司,簡直等於是在廢品站裡用買廢鐵的價格,買到了金疙瘩!
正當吳茂軍在腦海中認真構思着這局大手筆的海外併購投資事項的可行姓以及細節時,他的寶貝兒子和女婿終於從書房中走了出來。聽着響動的吳茂軍擡頭看去,看着兒子那蒼白憔悴,此時終於帶了些精神的雙眼,吳茂軍忽而有了些愧疚——這些年我似乎最關注的不時親情,只是商場中的征戰殺伐了。
經營管理世紀華興集團,又要無時不刻的想着把集團的控股權拿到自己的手中,等拿到了之後,又要穩定,擴張,競爭……二十多年就過來了。
現如今兒子剛剛經歷了這麼一場大的波瀾,自己卻在孩子剛剛被保釋出來,心情還未恢復的時候,專心致志的開始考慮海外併購了。
“小宇。”吳茂軍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吳宇卻是沒想到父親此時心裡弄弄的歉疚,他反而有些尷尬和難堪的說道:“爸,我,我想和您商量件事情。”
“哦?你說。”
“安雅?黛麗絲,您應該已經知道了,是她救了我,她,她是我的女朋友……”
吳茂軍點點頭,似乎想到了什麼,笑道:“放心吧,我和你媽沒那麼保守的觀念,你們年輕人的感情自己做主,我們不會干涉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想借錢……安雅?黛麗絲家中條件比較差,她現在住院需要錢。”
吳茂軍怔了下,隨即點頭道:“錢不是問題,讓你女朋友家裡人都放心吧。”
“嗯。”吳宇欣喜不已。
“可是,你怎麼知道的?”
“我姐夫告訴我的……”
吳茂軍滿是疑惑的看向了馬良。
馬良笑了笑,沒說什麼。
“我和你一起去看望那個女孩!”吳茂軍站起身來,和馬良、吳宇、安冰泮一起往外面走去。
走出公寓大樓的時候,吳茂軍刻意的把馬良往後拽了拽,小聲問道:
“小良,那女孩子什麼來頭?”
“呃……”馬良想了想,訕笑道:“和小宇是同學,我和她的一個前輩,正好認識。”
“術士?”
“在英國,叫做巫師。”
吳茂軍臉上的震驚之色,化作了無奈和不滿,輕嘆口氣,搖了搖頭,越發小心翼翼的說道:“小良,爸有句話說了你別不高興啊,你和小瓊都是術士,這還好說。可是小宇他是普通人,如果和術士,在一起的話,那是不是很危險啊?”
可憐天下父母心……馬良心裡一邊感慨着,一邊神色輕鬆自如的說道:“感情這種事情,咱們還是不要過多的干涉,會傷人的。至於以後,順其自然吧。”
“唉,也只能這樣了。”
吳茂軍無奈的嘆了口氣。
而剛剛說完那句“至於以後,順其自然把。”的話之後,馬良腦海中忽然像是捕捉到了什麼似的,靈犀一點飛逝而過,終於還是沒能把握住。他怔怔的站在那裡,歪着頭絞盡腦汁的去想着,剛纔那個念頭是什麼?
好像很重要的樣子。
直到吳茂軍和吳宇父子二人提醒他,馬良纔回過神兒來,搖搖頭不再去想。
…………一進入醫院的辦公大樓,馬良早已散開的意念力立刻就捕捉到了在這所醫院中,有八名術士!
看來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
他原本不想和吳宇一起來醫院看望安雅?黛麗絲的,畢竟吳宇和安雅?黛麗絲還未結婚,只是男女朋友的關係。而自己作爲吳宇的姐夫,來醫院看望小舅子的女朋友……很彆扭的感覺。
但馬良考慮到目前在這所醫院中接受治療的,除了安雅?黛麗絲之外,還有那名來自於曰本的忍者。
來自於愛爾蘭的巫師,曰本的陰陽師、忍者,全都聚在了一起。
頭一天晚上這幫人見面後就發生了大規模的衝突,好在是他們還算是有點兒良心,沒在醫院裡大動干戈,不然的話天知道醫院裡會被他們給搞成什麼樣子。即便如此,依舊還是影響到了醫院,間接導致了醫院裡有三名病危患者死亡。
真他媽的過分!
全都該被槍斃!
馬良一邊在心裡忿忿的想着,一邊琢磨着,誰知道這幫傢伙們,尤其是曰本的陰陽師、忍者,他們既然早就定下了目標要殺掉吳宇,那吳宇突然間出現在醫院裡他們的面前,天知道這幫畜生會幹出些什麼事來。
目前在醫院中增加的警力安排,從一定程度上可以震懾雙方的術士,但他們真想害人的話……警察幾乎無法阻止。
所以馬良跟着來了,不僅如此,馬良的身邊還有安冰泮這樣一個持槍的高手。
“程老哥,醫院裡面火藥味十足啊。”馬良小聲的,用玩笑的口吻對專門請來和他們一起的程平說道。現在,他對於程平的稱呼越發的親熱和熟悉,讓程平詫異的同時,又感覺很不錯。
“嗯,兩邊都很壓抑,都很恨警察。”
“程老哥真幽默。”
程平嘿嘿一樂,道:“你現在一來,曰本人會很緊張很害怕。”
“我可沒想過在醫院裡動手跟人幹仗。”
說笑着,幾個人已經在醫護人員的引領下來到了安雅?黛麗絲所在的三樓。
往病房方向走的時候,馬良發現了三男一女總共四名東方面孔的曰本人——馬良確定他們是曰本人,因爲,他們是術士,而且,他們在發現馬良的時候,眼神中分明流露出了驚訝和緊張。
馬良的長相,可是在曰本術法界傳開了的。
而守護在安雅?黛麗絲所在病房外的兩名三十多歲的英國婦女、一名二十多歲的英國小夥子,卻明顯對於馬良和吳宇他們的到來沒有什麼驚懼之色,只是有些詫異和好奇,然後小心翼翼的嘀咕着什麼。
他們,並不認識吳宇,更不會認識馬良他們。
從三樓七八名警察重點關注的病房上,能輕易的判斷出那名曰本忍者和安雅?黛麗絲他們住在哪裡。
馬良一行人在經過警察的允許後,進入了安雅?黛麗絲的病房。
“安雅。”吳宇上前輕輕的換道。
閉目假寐中的安雅?黛麗絲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蒼白的如同一張紙,長長的彎彎的睫毛在蒼白的臉頰映襯下,格外的顯眼和調皮。柔順的金色長髮散落在枕頭上,襯托其她憔悴虛弱的面容,顯得越發惹人憐愛。
安雅?黛麗絲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立刻睜開了美麗的大眼睛,看到心愛的人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不禁激動的想要起身,卻忍不住腹部的疼痛,咬牙都沒能忍住呻吟。
吳宇已然心疼不已的上前按住了安雅?黛麗絲,柔聲勸慰起來……先前的隔閡,在這一刻無需解釋什麼,早已蕩然無存。
小兩口就這般流着淚親暱了幾句後,才醒悟過來般,吳宇急忙做着介紹。而安雅?黛麗絲得知那個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就是吳宇的父親時,激動,又有些羞澀,還有些小小的緊張。
只是看向馬良時,安雅?黛麗絲的眼神中卻流露出驚恐的神色。
好在是,馬良隨即報以溫和的、善意的笑容,才讓這個如同受驚的小鹿般害怕不已的安雅?黛麗絲沒有失態。
吳茂軍顯露出了一個家長和商界大佬應有的氣度和風範,他用流利的英語溫和的對安雅?黛麗絲表示了感謝,並且勸慰安雅?黛麗絲好好養病,不要有任何壓力……看的馬良在旁邊不住的暗暗欽佩——老丈人這水平,帶翻譯簡直就是浪費啊!
隨後,吳茂軍有和律師一起到外面,與安雅?黛麗絲的“家人”談了談關於醫療費的問題。
而馬良和程平自然也不會去做電燈泡留在病房內。
他微笑着,神色溫和的看着不遠處那裡或坐或站,或來回走動着的曰本人,輕聲道:“他們在愛丁堡,有什麼靠山?”
程平點頭道:“嗯,曰本兩家大型公司,會承擔他們在愛丁堡的一切費用,也會給予一定的外力支持。不過,那些公司和他們的關係並不是特別親密,只是礙於他們在曰本的實力和身份而已。”
“能殺掉那個受傷的曰本忍者嗎?”
“能!”
“能把這些曰本人都趕走不?”
程平笑道:“沒問題!其實只要那個曰本忍者一死,其他人留在這裡也沒意思了。”
“謝謝,另外,代我謝謝馬叔叔。”
“小馬,別這麼客氣……”
馬良心裡越發踏實了——打打殺殺不健康,很危險,這些事兒,就讓想作亂的人去做吧。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