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小白。”馬良笑着說道:“小白,喊小云姐姐。”
“小云姐姐!”小白眯着眼喜滋滋的喚道。
“啊?你好你好,乖……小白?”蔣碧雲怔了怔,道:“對了馬良,小白呢?哦,我是指,指小白,就是小黑貓小白……你沒帶着她嗎?”
馬良流露出傷感的神色,嘆氣道:“送人了。”
“什麼?”蔣碧雲立刻瞪起了眼睛,怒道:“喂,你不是吧?怎麼把小白送人了啊?你有沒有經過我和苗姐同意啊?小白那麼好,你竟然把她送人,你,你實在是太過分了,你還有沒有人情味兒啊?”
“你以爲我捨得啊?”馬良似乎也很憤怒般,沒好氣的說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她去吧!”
“這……”蔣碧雲愣住。
從馬良那有些惱怒的語氣和神色中,蔣碧雲似乎猜測到了什麼——也許,是小白自己跑了?或者,是小白髮生了什麼不測吧?而馬良剛纔說把小白送人了,只不過是一個牽強的藉口,實際上是他不想提及這件傷感的事情。
這可以理解,畢竟馬良對小白的寵溺,蔣碧雲是心知肚明的。
於是蔣碧雲忍不住眼角流出了幾滴淚水,趕緊扭過頭去假裝無所謂的樣子,輕輕擡手揩了把淚。她對小白那份喜愛的感情,也是真摯的。可是看馬良現在的樣子,也不好過多的去詢問小白到底怎麼了。
馬良撇撇嘴,心想哥們兒對人心的忖度,那真是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啊!
瞧咱這戲演的,多棒!
依偎在他身旁的小白伸手狠狠擰了把馬良的手背,氣呼呼的仰頭瞪視着馬良,一臉不滿的神色。
馬良正待要發脾氣,卻發現小白眼眶中淚光閃爍,不禁心裡一軟,擡手輕輕撫摸了下小白的額頭——剛纔蔣碧雲激動憤怒,乃至於流淚,自然逃不過馬良的眼睛,而現在小白亦是流露出了傷感的神色。這讓馬良恍然大悟——人,都是有感情的,蔣碧雲思念小白,喜歡小白,而小白又何嘗不想念這個曾經寵她疼她的蔣碧雲姐姐呢?
只可惜她們之間那份人與貓的感情,必須要就此終止了。
能彌補的,恐怕只有重新發展起來的友情。
這很殘忍。
一方面小白心知肚明,另一方面蔣碧雲卻毫不知情,面前這個漂亮可愛讓人禁不住會喜歡上的小丫頭,就是曾經那隻和她們生活在一起很長時間,產生了濃厚感情,古靈精怪的小黑貓。
西來順飯店是一家普通的回民飯店,營業面積也就是百平米左右。在三十多平米的公共廳往裡面走,安排着大小六間雅間。
馬良他們四人就選擇了其中一間較小的雅間。
正值中午的時候,飯店裡麪人聲鼎沸,雅間的隔音效果並不是特別好——這讓馬良心裡頗有些不舒適的感覺。不過他並沒有在表情上流露出來,因爲他心裡很清楚,像蔣碧雲這樣的普通警員,收入不高,又是女姓,平曰裡恐怕也很少到那些大酒店裡吃飯的。
“這裡條件不大好,馬總別介意啊。”
蔣碧雲似乎剛剛意識到今天自己請吃飯的地點不大好,就難得的露出了些許難堪的表情,歉意的說道。
“不要緊,挺好的。”馬良笑道。
“我喜歡……”小白插嘴說道:“我要吃羊蠍子!吃爆肚……”
蔣碧雲就趕緊笑着連聲說好,一邊拿着菜單不由分說的點了好幾個菜,等服務員走了出去後,蔣碧雲才掏出手機給魏苗打了個電話:“苗姐,你來良鄉吧,我今天請吃飯,馬不良也在啊,嗯嗯,就在西來順這邊兒,上次我請你吃飯的那家,好,好的,你快點兒啊,我們等着你。”
掛了線,蔣碧雲笑道:“苗姐一會兒就到。”
“嗯。”馬良點點頭,道:“小云,魏姐從廠裡趕到這邊,至少要半個多小時,你有什麼事情問我現在就說吧。”
“哦……”蔣碧雲猶猶豫豫的看了下安冰泮。
安冰泮神色平靜的站起身來,道:“我去下衛生間……”
“不礙事的,自己人。”馬良擺擺手隨意的說道。
“我一會兒就回來。”
安冰泮還是走了出去——作爲一名保鏢隨從人員,不管馬良如何把他當成自己人,又多麼的信任他,但在外人的面前,安冰泮必須要做到一名保鏢和隨從應該表現出的樣子來——這,是他的老班長曲啓平教過的。
等安冰泮出去後,蔣碧雲越發有些歉疚,搖搖頭拋開心裡的那些糾結,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裡掏出了一個牛皮紙袋,遞到了馬良的面前,道:“這裡有些照片,你看看,是怎麼回事。”
“在這裡不方便吧?”馬良笑着接了過來。
“沒事,你坐在裡面,有人進來就收拾下,別讓人發現。”蔣碧雲小心翼翼的說道:“這是我私底下掃描寫來的,局裡面沒人知道。”
馬良一邊從牛皮紙袋中掏着照片,一邊打趣道:“這可是犯錯誤啊!”
“我只想搞清楚案情真相。”蔣碧雲咬了咬嘴脣,道:“不然整天心裡面一直都惦記着這個案子,實在是太奇怪了,我們局裡面,還是市局那邊,對這件案子調查過一段時間後,就不再查下去,並且要求保密。”
這邊兒馬良沒有再言語,他已經被手裡的照片給吸引住了。
照片上顯示的是一個很詭異的場面:
破舊昏暗的房屋內,一個看起來不過十多歲的小女孩,穿着大紅色的連衣裙,脖子上勒着一根烏黑色的繩套,吊在了暗黃髮黑的粗大房樑上,紮成馬尾狀的辮子垂在臉頰一側。從其臉上泛起的青黑髮灰的膚色和閉着的雙目、吐出脣口的長長舌頭上看,照片拍攝的時間,距離小女孩死亡的時間,已經過去最少二十四小時了;詭異的是,這個女孩子雙拳緊握,雙臂高舉在頭頂兩側;她的雙腳捆綁着,腳上穿着紅色的小皮靴,雙腳下還吊着一個像是秤砣一樣的東西。
從各個角度拍攝的照片都有,馬良一張張翻看下去,雙眉漸漸皺緊了。
接下來的一張照片,是將小女孩的屍體取下後拍攝的面部和身體照片——女孩子的額頭中間有一個不大的針孔狀傷口,兩側太陽穴各有一個細小的針孔;人中穴有一道垂直的細小刀口。
最後兩張照片是初檢報告:小女孩子脖頸、兩肋、大腿、雙腳踝部都有很深的勒痕,此外沒有任何傷口;初步分析,發現屍體時,小女孩的死亡時間不超過四十八小時,死亡原因不明。
迅速的瀏覽完畢後,馬良將照片收攏在一起,裝回牛皮紙袋中,遞還給了蔣碧雲。
“馬良,這……”蔣碧雲輕聲的問道:“是怎麼回事?”
“不好說。”馬良搖搖頭,道:“事情發生到現在,過去多長時間了?小女孩的屍體呢?”
蔣碧雲想了想,道:“從案發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十九天了,小女孩的屍體已經被火化,目前已經定案,是屬於自殺。她死前剛滿十四周歲,經過我們警方調查後,發現這個小女孩死亡前父母離異,導致精神抑鬱,姓格孤僻,有同學和老師反應,她有很長一段時間迷戀靈異故事,經常會說胡話,做出些很反常和過激的行爲來。”
“是燕京當地人?”
“不是。”蔣碧雲搖搖頭,道:“老家是雲南人,父母均在房山區一家礦廠裡工作……”
馬良嘆口氣道:“既然都已經定案了,那你還有什麼奇怪的。”
“我覺得這件案子有蹊蹺啊。”蔣碧雲皺眉認真的說道:“一個小女孩,要自殺的話生前自虐自殘,這都可以理解,死亡前因爲痛苦而舉起雙手保持了那個僵直的姿勢,也可以理解,可她爲什麼要往自己的雙腳上捆綁秤砣?而且,而且她的後背、前胸上,都貼着一個水袋……”
“嗯?”馬良怔了下,繼而說道:“小孩子嘛,想吊死,給自己加點兒分量,可惜了,小小年紀,唉。”
小白在旁邊聽得禁不住毛骨悚然,剛纔她只是瞥了眼馬良手中的照片,就趕緊扭過頭去不敢再看,現在聽着蔣碧雲的講述,越發害怕起來,幾乎本能般跳下去跑到馬良旁邊緊緊抱住了馬良的胳膊。
蔣碧雲搖搖頭,道:“不對,那個小女孩雙腳被捆綁的很緊,繩結打的很專業,不像是個孩子能打出來的,而且她全身多處勒狠,不像是自虐自殘導致的。”
“行了行了……”馬良打斷蔣碧雲的話,微笑道:“都定案了,你就別疑神疑鬼的。”
“馬良,我知道你對一些術法方面比較懂行。”蔣碧雲神情有些緊張和無限好奇的說道:“這件自殺身亡的案子,在網上有所流傳,我看到有些人說,說這個小女孩是被人爲的用邪術殺死的……”
馬良眉毛一挑,眯着眼注視着蔣碧雲。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