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所周知的《推背圖》總計六十幅圖像,每幅圖像有兩句讖語,頌曰詩詞四句。
之所以爲六十幅圖像,則是爲了對應用六十甲子和卦象來分別命名的,其中讖語頌曰皆深澀難懂,需要有豐富的歷史與文體知識才能夠有所領悟——這話本就不對,僅僅懂得些歷史和文體知識,充其量也只是能從後世篡改過的《推背圖》頌曰詩和讖語中讀懂,那玩意兒本來就是刻意讓人看明白的。
真實的《推背圖》,如馬良現在所看的這套,上面的讖語和頌曰詩,不僅僅是古體字和詞語很難以讓人理解通透,最重要的是……這些字、詞、句中,有許多都是以易學中特殊的帶有符號姓質的字詞來代表的。
便是那些對易學研究頗深的人,也難以明確的分析解釋其中涵義。
因爲,易學博大精深,涵蓋了宇宙萬象,僅從易學的基礎知識上來講,就難以忖度一個字所代表的含義。
例如八卦、六十四爻象,其中的乾宮卦,分別就有對應的乾屬金、乾爲天,那麼在《推背圖》的讖語或者頌曰詩中出現一個乾字,你是應該把它理解爲天?還是爲金?更別說六十四爻象中,乾宮卦還可以分出其內質中的八卦、五行、陰陽……這麼說吧,後世人想要參透《推背圖》,即便是易學中的大師級人物,也需要用畢生的精力去研究,推算,一點點作出各種各樣的推算理論數據出來,然後一一比對,再與歷史上的真實事件、時間、人物相結合,從而得出一個最接近於李淳風當年所推算出來的真相!而後面還未發生的事情,幾乎是不可能斷定出來的。
聽完了盧祥安的細述,馬良有點兒頭大,道:“那咱要這玩意兒,有啥用?”
“我還沒說完……”盧祥安笑了笑,並不急於回答馬良的問題,而是接着說道:“真實的《推背圖》應該不是六十幅圖,而是六十四幅!我們手裡是前二十一幅圖,流傳在外或者已經永遠消失了的,是四十三幅。”
“對應的不是六十甲子,而是六十四爻象?”
“嗯。”
馬良眨巴了一下眼睛,道:“您老是怎麼斷定的?”
“不僅如此,而且我相信這六十幅圖,也並非全然是李淳風在入境的狀態中推算出來的。原因也很簡單……”盧祥安輕嘆口氣,道:“世人多愚昧,卻疏忽了重要的一點,當時李淳風入境而不自知,推算不停,最終是袁天罡推其背,將其從入境中喚醒,也就是說,李淳風當時還沒有推算完畢,起碼,還沒有推算滿六十四爻象的輪迴,之後應該爲了對應上六十四爻象,才勉強湊齊了六十四張,最後一張更是善意的預言了將來世界大同的美好結局……”
“有道理。”馬良欽佩的看着盧祥安,道:“老爺子,您給我交個底,是您憑此判斷的,還是卜卦推算出來的?”
“雙管齊下。”
“那就是事實了。”馬良認真的說道。
這話不是恭維盧祥安,要知道,老爺子那可是當代奇門江湖中頂尖的卜算預測高手,人稱鐵卦神算。且不說能不能如李淳風、袁天罡這些先賢大拿們一樣做到推算出未來數千年曆史進程,如果要讓盧老爺子去推算過去已經發生過的事情,那肯定是十拿九穩,手拿把攥了。
說到這裡,馬良忽而問道:“老爺子,我猜,您老是不是想借着《推背圖》研究點兒什麼,或者,您想試試推算出新的《推背圖》來?”
盧祥安怔了怔,旋即笑道:“這其中,風險很大!”
“瞭解。”馬良點點頭,道:“泄露如此天機會帶來多麼大的天劫懲罰,想都不敢想。再者說了,您老如果推算出將來的歷史進程的話,足以讓每個國家的政斧機構,想方設法的把您老給除掉了……或者,都把您老給請去,軟禁起來。”
“你啊,就知道考慮過這些亂七八糟的。”盧祥安哭笑不得。
“我這可不是危言聳聽,而是極有可能的事情。”
“好好好。”盧祥安不得不承認,繼而搖頭說道:“既然談到這裡,就說說推算曆史進程的風險吧。你知道,李淳風當時推算大唐國運的時候,是入了境,渾然不自知,身不由己了!”
馬良點頭。
“那是卜算預測之術中,最兇險,也最吸引人的一種境界。”盧祥安嘆了口氣,道:“我敢肯定自唐貞觀以後,奇門中不乏有這等本領的術法高人,也有類似於《推背圖》的各種預言類著作流傳下來,但沒有任何一本比得過《推背圖》,因爲,沒人能達到那種境界,確切的說,是沒人敢去嘗試!”
“確實很危險。”馬良有所了悟的點頭承認。
他能夠明白並且想象到盧祥安所說的這種兇險是什麼——推算中沉迷入境而不自知,無法自拔,最終的結果要麼是心神耗盡,血脈枯竭,要麼就是推算泄漏天機太多,直接招來了強大而又神秘的天劫,從而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中。
盧祥安不再言語,微笑着,看着馬良。
馬良被盧老爺子這般瞅着,心裡莫名的有些發毛,擺着手說道:“喂喂,老爺子,您千萬別告訴我,費盡心機把我騙成了您的徒弟,強行傳授給我卜算預測之術的目的,是想着有朝一曰讓我去推算曆史進程啊,我可不幹!”
“真不想?”盧祥安笑吟吟的問道。
“打死都不幹!”馬良堅定無比的說道。
不過說這句話的時候,馬良心裡卻生出了一個念頭,也許等將來真有了那等本領的話,試試也未嘗不可以的——人生短短百年,如果能夠留下一部千古著作的話,那才叫不白活一回呢。
當然,這得等到自己活的差不多了,再去冒險。
“我很想……”盧祥安輕嘆口氣,視線轉向了窗外豔陽高照的天空,一副神往的表情。
“不是吧?”馬良不可置信的看着這位在奇門江湖中以卜算預測之術而頗受尊敬的鐵卦神算——雖然震驚,但馬良能夠理解盧祥安此時的心裡想法——無論幹哪一行的人,都想要把自己這一行幹到最精最高的地步。
而卜算預測之術的巔峰,非推算曆史進程莫屬了。
《推背圖》就是一個奇門卜算預測之術的歷史上偉大的標杆,後世賢能者,誰又不會想着超越呢?
盧祥安神往了良久,這才扭頭笑着說道:“讓你跟我學習奇門卜算預測之術的目的,現在可以告訴你了,就是想讓你做袁天罡!”
“到時候推你的後背?”
“嗯。”
馬良撇撇嘴,道:“不是吧?原來這一切,都是早在您的預料之中,知道《推背圖》早晚會出現,並且是真跡的出現,又不是全套……這才從去年開始接觸我,一直到現在把我拉進來。”
“沒有。”盧祥安搖搖頭,語重心長的說道:“以前我想收你爲徒,第一是因爲你爺爺的緣故,第二是因爲,我想讓我的卜算預測之術與你的術法想融合,能夠參透一些散落在全國,乃至於世界各地的石陣,還有其它詭奇古老的陣法。不過現在想想,你總有一天會去找尋這些東西的,所以,還是把我的條件,換作是共同推算下歷史的進程吧,說起來你也步入了卜算預測者的行列中,而且會成爲一名出色的卜算師,總要去挑戰下最高境界的卜算術!你說呢?”
“您又在誘導我……”
“想不想?”
馬良這次猶豫了一會兒,道:“是您推算,又不是我,而且我只是在旁邊隨時把您老從入境中喚醒而已,何必讓我學習這些呢?”
“袁天罡是一名道士!精通卜算預測之術,更在道術上修爲極高!”
“我可不精通卜算預測……”
“慢慢來。”
馬良露出不情願的神色,道:“老爺子,您給我的這個任務太艱鉅,我怕是難以勝任啊。再說了,有這麼一椿事兒壓在心裡面,我還不得加班加點的去琢磨學習?這樣的話,我這曰子還過不過了?”
“工作休閒兩不誤嘛。”
“嗯?”馬良愣了下,終於還是試探着,小心翼翼的說道:“老爺子,說句不大中聽的話,您……等的及嗎?”
“赤腳仙古彤,現如今最少已經活了兩個甲子!”
馬良就沉默了。
兩人這般在旁人聽來,好似有些風馬牛不相及的對話,其實意思很簡單——馬良問盧祥安等的及嗎?是想說,自己學習卜算預測之術到精通的水準,可能需要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而盧祥安如今已經是近八十歲高齡的老人,他還能活多久?
於是盧祥安說赤腳仙古彤到現在最少已經活了兩個甲子!
兩個甲子是一百二十年。
盧祥安之意,也就是說,他自信能活到和赤腳仙古彤一樣的年紀,那就是最少還能活四十多年……應該夠了吧?
話已至此,馬良實在是沒辦法再拒絕了,更何況他自己聽完盧祥安的提議後,心裡面也是蠢蠢欲動,有些嚮往——試想下,將來的他有可能會提前知曉後世上千年的歷史大事,更可以在一本類似於《推背圖》的千古奇書上留下自己的署名!
那是何等榮耀和價值!
所以,馬良緩緩的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小白從裡屋蹦蹦跳跳的走了出來,一邊喜笑顏開的說道:“良哥哥,良哥哥,秦怡萱姐姐要拍新電影啦!”
“哦,是嗎?”馬良作出一副頗爲驚奇的樣子,笑呵呵的說道:“到時候上映了,哥哥一定帶你去電影院看!”
“真地嗎?”小白撲到馬良身旁,依偎在他的懷裡美滋滋的仰頭看着馬良。
“當然!”馬良點點頭,他對小白頗爲寵愛,一邊輕柔的撫摸着小白的腦門兒,一邊說道:“小白乖,回屋去繼續玩兒電腦吧,哥哥在這裡和盧爺爺談些事情。”
小白眨巴了一下眼睛,道:“還瞞着我呀?”
“傻丫頭,你又不懂。”
“嘁!”小白撇撇嘴,然後就有些撒嬌的扭了扭身子,這才蹦蹦跳跳的往書房跑去。
看着小白歡快的身影,馬良心情一下子就舒暢了許多,扭頭對盧祥安說道:“老爺子,這《推背圖》,對咱們有什麼作用?僅僅是參考嗎?”
“當然不是。”盧祥安笑着拿起其中的一張,道:“你看上面的圖案和讖語、頌曰詩,所預測的事件、時間、人物,其中大部分都是用的易學中的術語和字符來代替凝練的,深澀難懂。你現在對於這方面的知識已經有了很深厚的根基,那麼就把二十一幅圖拿回去,按照上面的圖案、讖語、頌曰詩,一點點推算出來,把推算出的各種字意合成句子,再斟酌其意,相互間能達到關聯的程度,給出準確的釋意。”
“這很複雜。”
盧祥安點點頭,道:“只有這樣,才能讓你對卜算預測之術越發熟悉,如果你能把這二十一幅圖都準確的推算解釋出來,那麼你基本上就可以獨自靠卜算預測之術,行走於奇門江湖中了。”
“可有些圖,我本來就已經在網上搜索過,知道其解釋的含義了。”馬良撓頭訕笑道:“所以,難免在推算的過程中,會受到影響。”
“你認爲那樣就可以簡單推算出來了嗎?”盧祥安搖了搖頭,道:“要有詳細的數據分析,某個字的釋義,代表的是什麼時間,什麼地點,什麼樣的人物……有時候一個字所代表的是許多層面的意思,怎樣列出數據公式來?”
馬良沉思了一會兒,道:“我明白了。”
“好了,拿回去慢慢推算去吧。”盧祥安微笑着往後靠了靠,似乎終於放下一樁大的心事般,道:“不用太着急,我剛纔說過了,權且把這件事當作是自己的工作,工作和休閒生活,是兩不耽誤的。”
“成!”馬良答應下來,隨即又說道:“《推背圖》在您這裡放着吧,拿回去我不放心,也不方便!有時間我就過來您這裡看,或者我一張張的圖拍下來,自己再慢慢研究……”
“也好。”
現在,馬良覺得自己越來越像是奇門江湖中的老傢伙們了。
因爲他正在慢慢的脫離現實社會中的正常生活——比如工作,比如娛樂,交際,休閒……等等等等。
這似乎不大好,有違馬良的生活目標和宗旨。
但他又覺得,時間很緊張,生活會很充實!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