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鼎大名的佟大師拒絕了周盛、林孝和要安排人送他回去的好意,一個人揹着帆布包和裝道具的提包離開了鼎鑫服裝公司。
站在辦公樓前,目視着佟大師離去,周盛和林孝和二人對視一眼,皆露出苦笑,繼而又都齊齊的看向了馬良——真沒想到,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竟然真的是一位大師級的行家,把佟大師都逼的如此狼狽不堪的離開。
周陽平樂呵呵的笑道:“爸,舅舅,我沒騙你們吧……”
周盛點了點頭,道:“小馬,是我們眼拙,有眼不識泰山,倒是讓你笑話了。”
“叔叔,您可千萬別這麼說,折煞我了。”馬良趕緊擺擺手苦笑道,心想着事情辦了,我也該離開溫州了——本來就打算着要走的,又遇上這麼一椿事兒,不走都不行了,不然的話林孝和、周盛指不定要讓你自己幫他們什麼忙呢。而一旦他們開口的話,礙於周陽平的面子,不幫忙的話又說不過去。
林孝和麪露誠摯的邀請道:“小馬,到我的辦公室裡談談吧……”
“謝謝林總,就不打擾您工作了,我和陽平都已經說好,今天要走的。”馬良微笑着搖搖頭婉拒,繼而對周陽平說道:“陽平,走吧,我得去火車站買票了。”
“二哥,再多住兩天!”周陽平趕緊說道。
“是啊小馬,我還有些事情相求呢。”林孝和看了看辦公樓內進出的人員,小聲說道:“小馬,雖然你說信則有不信則無,讓我不用太過擔心,可是公司裡發生了這麼多稀奇古怪的事件,我這心裡怎麼能放得下心啊?所以還請你務必要幫幫忙,爲我的公司驅邪,再做法事鎮邪……”
馬良哭笑不得的搖頭說道:“林總,實不相瞞,我不會做法事。”
林孝和愣了下,又趕緊說:“你放心小馬,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那個佟大師收費多少,我同樣也給你多少,或者比他高一些也行的。”
“到樓上辦公室談去。”周盛在旁邊插嘴提醒道。
“哦,對對……小馬,請,請。”林孝和點頭相邀,態度誠懇。
周陽平撇嘴笑了笑,推搡着馬良說道:“走吧二哥,別跟兄弟這裡擺譜行不?那,這錢讓你賺走的話,我肯定什麼意見都沒有!話說我對你這兩手也挺好奇的,剛纔那符紙你是怎麼點着的?”
“這可不能告訴你,呵呵。”馬良隨口答道,繼而頗顯無奈般的跟着他們走進了辦公樓中。
…………事到如今,馬良也很清楚,自己不做出點兒什麼,是絕然不好離開的。
可正如他自己所說,他還真不會做什麼法事,當然,裝模作樣的話他當然會,不過意義不大——如果僅僅是爲了達到祛邪避兇鎮宅的話,那麼馬良讓林孝和去買些筆墨紙硯和硃砂之類的回來,畫上幾張符紙貼在公司廠區各建築物上方,抑或是在廠區中間佈下一個陣法,就足以了。
但就這麼簡單做的話,效果再好,想來林孝和心裡也會認爲馬良在敷衍他;而周盛、周陽平父子肯定心裡也會有這般想法的。
所以說,這個世界上好多簡單的事情,你還真不能簡單的去做。
辦公室裡,馬良坐在沙發上一邊抽着煙,一邊露出靦腆的憨厚笑容說着:“林總,醜話我得說在前面,其實有沒有這些東西……基本上都是一樣的,但您非得要求個心安的話,那我就試試吧。”
“好好,你儘管說,需要我準備些什麼?”林孝和認真的說道。
“黃裱紙一張,硃砂墨汁少許,毛筆一杆……嗯,弄點兒公雞血最好不過了。”馬良稍微想了想,又說道:“這些只是畫幾張符用的,有點兒就行,多了也是浪費!所以千萬別多買。”
“好,還有呢?”
“沒了……”馬良道。
林孝和怔了怔,道:“不開壇嗎?你真不做法事啊?”
“是啊,那個沒用的。”馬良撓撓頭,繼而心裡想了想後,又說道:“林總,除了符籙之外,如果您還不放心的話,可以去訂購兩隻石獅放在公司大門外,石獅除了能夠震懾邪孽異物不敢進入之外,還可以抵擋路煞的煞氣。”
“這沒問題,我馬上安排人去買。”林孝和說幹就幹,起身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撥出去,安排人去買石獅以及畫符用的東西了。
周盛趁着林孝和打電話的時候,笑着說道:“小馬,在溫州多住幾天,順便也幫我的家裡,還有公司那邊看看,畫幾張鎮邪安宅的符籙,再看看風水陰陽……錢上面,自然也不會虧待你的,放心吧。”
“咳咳……”馬良趕緊擺手道:“叔叔,咱不提錢,這不是打我的臉嘛。”
“不不,親兄弟還要明算帳,雖然你和陽平是同學,但該你拿的錢,是不能和友情攙和的……”
周陽平一咧嘴,滿臉無奈的促狹笑道:“我這算不算是引狼入室啊?好嘛,趕跑了狼,又來了虎!二哥,咱們倆這麼多年的交情,你可一定要給我打個八五折啊!”
“我不要錢的。”
馬良哭笑不得——若非是當着長輩的面,就衝周陽平那副賤模樣和剛纔的玩笑話,馬良早就一腳踹過去了。
說話間,林孝和已然打完了電話。又忽而想起了什麼似的,滿臉擔憂的走過來坐下說道:“小馬,之前我記得你對那個姓佟的大師說,他拿的符是馭鬼符,也懷疑我公司裡的事情都是他故意驅使鬼魂來作怪的,那麼他以後會不會因爲這次的事情,從而記恨再來害我?我又該如何防備他?”
聽了林孝和擔憂的話語,馬良一時間有些猶豫。
本來他不是想在常人面前,明確的提及商談這種符籙方面的事情的。但想了想既然都已經決定幫忙了,就別避諱太多,乾脆說吧。反正目前周盛、林孝和二人都已經相信了。
想到這裡,馬良便說道:“只要你們不把今天佟大師出糗的事情說出去,想來他也不敢隨便再來禍害你們的……如果只是馭鬼來作怪報復的話,有我畫的符籙在公司和家宅中,就不會有事。”
“可是我們出去的時候呢?鬼會上身的。”周盛在旁邊緊張兮兮的問道。
“這個……”
馬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他想說這種機率實在是太低了,豢鬼的也沒幾個能豢養出足以俯身的鬼僕,除非術士在旁邊以術法幫助才能夠完成的。但這種話說出來就顯得太過於專業,周盛、林孝和、周陽平,都不適合接受這些方面的事情。
周陽平依舊不怎麼相信這些,笑嘻嘻的說道:“良子,那你乾脆一會兒給我們家親朋好友都統統畫上一張護身符,隨時待在身上,全都安全了。”
剛說道這裡,就聽着辦公室的門呼啦一下被推開了。
這可是林總林孝和的辦公室,來者竟然連門都不敲便徑直闖了進來。
馬良有些納悶兒的看着從外面衝進來的女孩子——上身穿一件黑色修身長袖針織衫,下穿一條卡其色哈倫休閒褲,二十二三歲的模樣,身材高挑略有些偏瘦,臉頰白淨,眉清目秀,雙眸中透着一股子的桀驁和頑皮的靈動,一頭烏黑的長髮自然的散開着。
就像是在自己家裡似的,女孩子一進門就很自然的打着招呼:“姑父,表哥……”
看了看馬良,女孩子笑嘻嘻的走到了林孝和的身旁,道:“爸,聽人說你們請來的那個佟大師走了?我剛把手裡的工作忙完,就趕緊跑來想看看他是怎麼開壇做法事呢。”
“那是個……”林孝和想說那是個騙子的,不過隨即想到馬良的叮囑,便笑着說道:“小晨,有更厲害的人在,所以就讓佟大師走了。那,就是這位,你表哥的同學,馬良馬大師。”
“他?”女孩子看了看馬良,一臉的疑惑,道:“你會抓鬼啊?”
馬良撓撓頭,跟常人說起這方面的話來,確實有些費勁——瞧瞧人家問的多直接,你會抓鬼啊?
我靠,感情奇門江湖中的術士在您眼裡,也就這點兒能耐了?
情何以堪啊!
周陽平在旁邊插嘴道:“瘋丫頭,哪兒有這麼直接問的,招呼都不打,太不禮貌了……那,你從我手裡搶走的那張護身符,就是我同學馬良畫的,若不是你身上戴了護身符,在鬧鬼的女工宿舍裡,你能踏踏實實睡一晚上嗎?”說到這裡,周陽平笑呵呵的扭頭對馬良說道:“良子,這就是我表妹林晨。”
“哦。”馬良微笑着點了點頭向對方示意。
林晨卻是不屑的撇了撇嘴,道:“什麼啊!我纔不信這些牛鬼蛇神的迷信,嘁!”
“嗯,不信好,不信了好。”馬良樂呵呵的說道,一點兒都不介意林晨臉上不屑的表情。
林晨愣了下,正待要說什麼時,卻被父親林孝和斥道:“小晨,別亂說話,你表哥的這位同學,可是有真本事的人……”說罷,林孝和又頗爲訝異的問道:“小晨,你那天晚上去女工宿舍休息時,帶了護身符的?”
“從我表哥錢包裡掏出來的東西,當時我看着好玩兒就隨便裝在身上了。”林晨似乎也不怎麼當回事兒,一邊說着話,一邊伸手去兜裡掏了掏,繼而露出遺憾和困惑的神色說道:“哎呀,我忘了放哪兒了……”
林孝和扭頭看向周陽平,眼神中露出了詢問之色。
周陽平笑道:“那張符是我畢業的時候,馬良送給我的。”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