擲地有聲!
桑努提一怔。
衆人皆愣住!
室內一片安靜!
好傢伙,這個叫做馬良的年輕人真是好大的膽量,好強的姓格,好……囂張的話語和氣勢。
不待衆人回過神兒來,馬良又接着說道:“另外,桑努提大師,既然尤尼亞是跟隨你修行降頭術的,那我不得不說你兩句了,教子無方,授徒無德啊!或者,你們修行降頭術的人都是尤尼亞這般德行,可以隨姓的去用術法害人,可以憑藉着一身的術法去明目張膽的強取豪奪嗎?桑努提大師,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在中國的奇門江湖中,但凡作出這種卑劣行徑的奇門術士,都屬於是敗類,按照我們的江湖規矩,任何奇門中人都可以出手教訓他,甚至,除害。”
馬良的聲音不大,表情平靜溫和,甚至還帶着一絲憨厚的笑容。
但他的話說的鏗鏘有力,態度強硬,似乎根本不在意麪前這位老降頭師會不會因此而徹底被激怒發飆。
衆人心頭越發震撼,卻不由得連連點頭。
甚至,有那麼幾位心裡還有些愧疚之色——遙想當年修行奇門術法時,師父無不是先教其品德,講述道理,告誡奇門江湖規矩……但無論是生活在當今和曾經的社會上,身爲奇門術士的他們卻受到世俗的誘惑和大勢所趨,漸漸的或因爲自私,或無可奈之下,背離了傳統中的許多道德觀念,以及,奇門江湖中的規矩。
而事實上,又有多少奇門中人能真正做到不問世事,甘心平凡爲人呢?
同時,衆人又紛紛猜測思忖着:桑努提的孫子尤尼亞,到底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惹怒了這位在中國的奇門江湖中籍籍無名的天才少年,從而兩次出手教訓了尤尼亞,更是在最後一次狠辣強勢的將其一身修爲盡廢!
故而不免會有人暗自幸災樂禍又有些遺憾的想着:那孫子既然不知天高地厚,敢跑到咱們中國來囂張跋扈,你怎麼不直接幹掉他?
唉,看來這年輕人還是宅心仁厚,不像咱們奇門江湖中的術士風格啊!
桑努提臉色沉了下來,道:“尤尼亞給那個人下降頭,是因爲那個人侮辱了尤尼亞,所以那次是你多管閒事;第二次……確實是尤尼亞有錯在先,但是你明明在術法修爲境界上比尤尼亞要高出許多,能夠輕易的教訓尤尼亞,並且讓尤尼亞的想法和目的無法得逞,又何必非得把他重傷,更是毀了他的一身修爲?你,不覺得這有些過分嗎?”
“你的意思是我以大欺小了?呵呵。”馬良笑着反問道。
“你……”桑努提一時間無語。
衆人心頭暗笑——好嘛,這事兒還真不好說,畢竟馬良比尤尼亞還要年輕,絕對談不上以大欺小。但問題是……桑努提剛纔又強調了一遍,馬良的術法修爲極高,高的可以輕易教訓尤尼亞?我的天,那豈不是說,馬良甚至有可能在術法修爲境界上和我們並肩,甚至比我們的修爲境界還要高嗎?
在座者但凡知道尤尼亞的人,都暗自揣測着——平心而論,他們認爲如果是自己面對尤尼亞,固然也能夠出手教訓對方,並且讓尤尼亞的某種卑劣行徑無法得逞,但絕對談不上“輕易”二字。
開什麼玩笑?
尤尼亞的降頭術和修爲水準委實不低啊!
這時候的馬良,已然想明白了桑努提這次請來這麼多奇門高手的目的:除了要把事情公開化,以便讓他人不好插手相助之外,另一點就是報復馬良——你不是想要默默無聞不被人所知嗎?我偏要把你的身份公開,被衆所周知。
桑努提確實有這個打算,並且之前就曾決定,要把安徽阜陽那個年輕人以及那隻靈物給曝光出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句中國的成語桑努提大概沒聽說過,但他明白這個道理,清楚靈貓的存在這則消息傳出去的話,會給那個年輕人帶來多大的麻煩——既然當時在安徽阜陽問及時,小腳娘娘黃二姑不知道有這麼一隻靈物黑貓的存在,更不知道有一個年輕的術法高人,那說明中國的術法界其他人也不知道……而從馬良和他的女伴抱着靈物剛來時室內衆人驚詫的表情和眼神中能夠看出來,他們也確實不認識這個年輕人的身份,更沒有見過這隻靈物黑貓。
但令桑努提沒想到的是,那個第一次傷及尤尼亞的神秘的術法高人,和出現在安徽阜陽抱着靈物黑貓並且重創廢了尤尼亞的年輕人,會是同一個人。更沒有想到,這個年輕人敢於抱着靈物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一衆奇門江湖高人的面前。
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和膽識啊。
馬良微笑着看了看衆人,繼而又看向桑努提,說道:“至於你說我多管閒事,呵呵,坦白說當時被尤尼亞下了降頭的人,很無辜,僅僅因爲一句無心的玩笑話,而且不是針對尤尼亞所說,卻被尤尼亞旁聽到了,他就要讓人斷子絕孫……桑努提大師認爲這樣做就不過分嗎?而且當時我破除降頭術的時候,是尤尼亞自己不知天高地厚,萬里施術試圖阻止,你說,他是不是活該?”
桑努提緊皺雙眉,沒有說話。
而在座者卻都是神情嚴肅的點點頭——令人斷子絕孫,確實很過分;還萬里施術……唔,果然活該。
“至於第二次在阜陽,呵呵,我和尤尼亞素不相識,他卻突然出手要偷走我最心愛的寵物,你認爲那種情況下,我動手的時候還會留點兒餘力別重傷了竊賊?桑努提大師,敢問倘若當時行偷竊之事的人不是尤尼亞,而是你……而我又沒有全力而爲,您會怎麼做?”
衆人皆面露嘲諷的笑容看向桑努提,答案是明顯的。
“恐怕,會直接把我幹掉吧?”
說罷,馬良聳了聳肩,不再言語,也不去看桑努提的表情。而是探手將小白從吳瓊的懷中抱了過來,寵溺的撫摸着小白光滑柔順的皮毛。
室內衆人此時已然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紛紛點頭。
而桑努提卻是無言以對。
但所有人都明白,即便是你再如何佔據道德上的制高點,又有多麼充分的理由……有理走遍天下這種話,在這種情況下卻是很難行得通的——人人都會講理的話,那地球上的人類生活就真是美滿幸福了;更遑論,擁有術法的術士?而且還結下了這麼大的樑子……不過,目前馬良天時地利人和,你桑努提敢怎麼着?
這些中華大地上的奇門術法高手雖然願意遵守江湖規矩,更不想攙和他人之間的恩怨,也能夠理解桑努提把他們請來的心意,但明擺着不講理的事情,可不能眼睜睜看着桑努提在中國的地盤上欺負人,說不得也要出手主持下公道的。
不然的話,泱泱大國的整個奇門江湖,豈不是要顏面掃地?
桑努提陰沉的表情舒展開來,笑道:“這位小友說的是,但我說過,我不是來報仇的。”
馬良沒理他,像是沒聽到般,一臉憨笑和寵溺的低頭撫摸着小白。
衆人暗想你這不是廢話嗎?和人鬥法的目的還不是爲了報仇……難不成很是抱着誠摯的心態來道歉,順便切磋交流的?
“只是想要討教下,中國術士的術法。”
果然廢話!
“另外,我真誠的代表尤尼亞,向那位被他下過降頭的人,道歉。”桑努提的語氣和表情顯得很認真。
“我會轉告你的歉意。”馬良擡起頭看向桑努提,憨笑着點點頭。
他認可了桑努提的道歉,是真誠的——理由很簡單,現在已然確定了那天早上施法去探查褚明奕家中的術士,就是桑努提,而桑努提當時迅速收回意念力的緣由,也絕對不是察覺到了馬良意念力的出現,從而有所畏懼。
唯一的原因就是,桑努提察覺到了那個小生命的純淨靈氣,纔會緊急收手,生恐害了那個小生命。
從這一點上來看,桑努提的心姓,確實如同盧祥安所說,不壞。
“謝謝。”桑努提笑了笑,繼而不再多言,起身擡手道:“請……”
以馬良一向低調的本意,他很想對桑努提說:咱能不能別這麼光明正大的鬥法切磋啊?起碼應該挑個沒人的僻靜地方,偷偷摸摸幹一架。但現在這種情況下,已然被衆人所知,再勉強低調的話,就有點兒脫褲子放屁多費一手了。
所以,馬良憨憨的一笑,將小白遞到了吳瓊懷中,起身道:“請。”
吳瓊面露憂色的看着馬良,張了張口,卻沒有說話。她知道這時候勸也沒用,於是將小白接到懷裡之後,便站起身跟在馬良的身旁,一邊掏出手機要發短信通知自己安排的人,立刻趕到這裡,以防不測。
她纔不要去管什麼江湖規矩,也不想考慮什麼奇門江湖、中國、馬良的面子問題,那與她無關——她只要,心上人兒能夠平平安安!
馬良擡手按住了吳瓊拿着手機的小手,微微搖頭,輕聲說道:“別擔心,沒事的。”
室內衆人對於剛纔桑努提態度上的突然轉變,感到頗爲詫異。現在看二人就要去外面鬥法,當下醒悟過來——雙方你情我願要鬥法了,咱們也不好在鬥法過程中出手相助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