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馬良敏銳的感覺到了一縷極爲詭異狠戾的能量波動侵襲了自己的意識,似乎想要控制他。不過當感知到那縷意念侵襲自己的目的和力度時,馬良差點兒沒忍住喊出來:“這不是扯淡嘛!”
就憑着那麼一丁點兒撓癢癢般的術法意念力,就想着侵襲且控制馬良的意識,這讓馬良內心裡不由得生出一股被侮辱嘲弄了的感覺……哥們兒,是你瞧不起我?還是自己實力不足?
不給力啊!
所以馬良現在可以很坦然的繼續保持着靦腆和憨厚的模樣,矜持的吃着,喝着,和未來的老丈人丈母孃閒聊着——沒人能看出來,此時的馬良有什麼異常。但他體內的真氣已然在大小週天內循環往復,一縷意念力瀰漫開來,左手掐決,心中默唸咒語……室內空氣中出現了不爲常人所發覺的波動,其間稀薄的靈氣瘋狂的涌入到馬良放置在大腿上的左手手決間。
他的雙腳成內八字落在地面上,左手怪異的指決不斷的變換着,掌心或向上或向下,五指翻飛着。此番動作落在時刻注意着他的吳瓊眼裡,竟是讓吳瓊頓覺有種夢幻般的感覺,內心裡不禁夾着喜悅和幸福以及一點點被打擊了的心態,暗歎口氣……這,就是同爲術士之間的差距啊。
那一縷縷從外部滲入過來,企圖侵襲馬良意識的波動,在接觸到馬良身邊的時候,便似被某種神秘力量牽引了一般,循着空氣中靈力的運行軌跡,進入到馬良左手所掐的指決間。
倘若有奇門中的高人在旁,便能夠發現,此時圍繞在馬良不斷翻轉變換着的左手指決上,竟是形成了一個很小很小的詭異氣漩,無論馬良的指決如何變換翻轉,氣旋的底端都似觸似離的旋轉在他的左手上方。
氣旋敞口處不足拳頭大小,旋轉的速度極快,無數靈氣絲絲縷縷的被吸附進去,似乎永無止盡般。
“小馬,之前聽沐裴說,你養了只小貓,是什麼靈物?”吳茂軍貌似隨意的開口問道。
“我平時沒什麼愛好,就養了那麼只小貓,倒是很有靈姓很可愛的。”馬良憨憨的回答道:“至於沐裴所說的什麼靈物,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他當時開口就給十萬,見我不同意又加到五十萬,然後是五百萬。叔叔,您想想看,且不說我願不願意賣掉我的寵物,就算是我有心,那種情況下我又怎麼能相信他的話?五百萬啊,明顯是開玩笑的。更何況,他,他還有那種令人惡寒的心思……當時也是我氣糊塗了,才動手打了他,倒是沒想到沐裴和你們家的關係,對不起啊,給叔叔添麻煩了。”
吳茂軍笑着擺擺手,道:“這沒什麼……小馬,你習武?”
“嗯,小時候跟爺爺學習過。”
“能把沐裴打一頓的人,可不多啊,呵呵。”吳茂軍若有深意的笑了笑,繼而端起酒杯,示意馬良喝酒。
馬良撓撓頭,紅着臉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一邊說道:“其實,其實說起來挺不好意思的,倒不是我身手多厲害才把沐裴打了,關鍵就是他,他不還手,而且還好像挺,挺享受被打的感覺……”說到這裡,馬良苦惱的搖搖頭,道:“我真想不通,爲什麼他們這類人的姓格就那麼的,嗯,扭曲和變態。”
唔——吳瓊趕緊輕掩着小嘴忍住了笑。
吳母面露驚訝之色,看向丈夫。
吳茂軍也納悶兒啊,難道沐裴真的是同姓戀,且有受虐癖?太……令人難以置信了,不過想想沐裴的長相,還真有點兒,嗯,受的潛質。
話說到這裡,吳茂軍兩口子作爲長輩,也實在是有點兒抹不開臉繼續和馬良探討這種很變態很不適合長輩和晚輩閒敘的話題,而一時間再轉移話題,又不免顯得有些牽強。
所以一時間餐桌旁倒是安靜了下來,各個面帶微笑的吃着,喝着。
馬良很滿意目前這種氣氛,安靜點兒好,不說話好啊……因爲,他總得分出一絲心神去認真施術,且琢磨琢磨接下來該如何做——是廢了沐裴呢?還是廢了沐裴?或者廢了沐裴……時刻關注着愛郎的吳瓊,發現了正在低頭淺酌小酒貌似平靜的馬良,眼神中閃過一抹狠戾的寒芒。
吳瓊心裡不由得顫了顫,倘若馬良下了重手的話,沐裴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倘若沐裴有什麼三長兩短,沐風明肯定會發怒的。那麼,會不會很危險?沐風明真的很厲害,他親弟弟都害怕他。
吳瓊卻沒有考慮到,既然馬良和沐裴都已經當面鑼對面鼓的扛上了,難道還能有個好說好散的結局嗎?
馬良考慮到了——這件事甭想着善罷甘休。
再有,吳瓊身上的魑魅血總要祛除的,這勢必會激起沐風明的不滿和惱怒。
所以,既然無法避免,那就動手吧——晚打不如早打,小大不如大打,打沐裴一個,不如干脆把他爹拉進來一起打吧。
…………外面,夜色朦朧,;四周安安靜靜,微風吹拂而過,枝葉搖晃間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小區路燈的光線和別墅窗戶上透出的光線以及院落裡的燈光,透過繁茂的枝葉間灑落在牆根下的陰暗處,形成一塊塊昏暗不清的斑斑點點沐裴一手扶牆,靜靜的站在陰影下,脣口開闔默唸着咒決,臉上已然沒有了之前那抹陰笑。
此時的他雙眉緊皺,扶着牆壁的右手不住的輕輕顫抖着,五指時不時的輪換翹起脫離牆壁再按下,就像是按在了一塊滾燙的鐵板上,卻因爲各種原因不能離手,只能以這種方式來緩解手部的灼熱感,從而不被燙傷。
很快,他筆直站立着的雙腿輕微的顫抖起來……現在的沐裴,心裡已然沒有了之前各種各樣想要折磨了馬良的得意想法,他甚至有些害怕,驚恐,不知所措。
因爲在施展出術法,意念力徑直侵襲到馬良的意識時,沐裴感覺自己的意念力就像是一下子墜入了無盡的深淵般,頃刻間就被淹沒其中。當時的沐裴心裡難免略有詫異,卻本能的加大了侵襲力度,從而錯過了最佳的脫離時間。
說到底,他的實戰經驗不足,不知天高地厚,盲目自大了。
然後,他的意念力在術法的導引和催動下,不斷的提升着力度,強行侵襲着那似乎沒有盡頭沒有目標能夠觸碰般的意識深淵……當他終於發覺到了恐怖的兇險,再想要脫離收手的時候,已經晚了。
現在,他的意念力像是被吸附住了一般,開始不受控制的向外傾瀉着,不斷的傾入那無盡的深淵之中。
不好!
完了!完了!
沐裴嚇壞了,他感覺到精神和體力在迅即的被抽取着,並且意識到自己很快就會被抽乾……最令他絕望的是,他沒有一絲一毫反抗的能力。
死亡,是如此的清晰,近在眼前。
雙腿的顫抖從輕微轉爲劇烈,繼而再也無力支撐,身體緩緩的萎頓在地上——詭異的是,他的右手根本無法脫離牆壁,就那麼扶着牆,掌心貼在牆上隨着身體的下移而擦了下去。左手手決早已鬆開,雙脣開闔間亦不是在念誦咒決了,而是在劇烈的顫抖着。
沐裴渾身汗如雨下,白淨的臉頰變得蒼白如紙,一雙眼中更是變得呆滯無神,茫然的望着貼着仿石瓷磚的牆壁。
身體想要倒下去,躺在地上好好歇歇,但右手被拈住了一般扶在牆上,生生拽着他的身軀無法躺下,只能以極爲怪異的姿勢疲累不堪的坐在地上。
…………院外小區內的道路上,一輛黑色的沃爾沃轎車急速的駛至吳茂軍家別墅的門外,只是稍稍放緩了車速,便拐入了小院內。
沐風堂匆忙下車,大步往臺階上走去。
走到門口,手剛搭在了門把手上,沐風堂猛然停下了腳步和動作,扭頭往東看去——小院裡栽種着兩棵景觀樹以及幾盆盆景花卉;院牆外小區路旁高大繁茂的樹木投下了陰影,將小院籠罩了一半還多。
沐風堂敏銳的捕捉到了空氣中術法和靈力的波動,他當即皺眉,滿心擔憂的大步邁下臺階,往別墅的東牆根下走去。
轉過彎,沐風堂便一眼看到了正在以一種極爲詭異的姿勢坐在牆跟下的沐裴。
此時的沐裴大汗淋漓,右手扶着牆,整個身體不住的顫抖着,雙眼無神極爲呆滯的看着牆壁上的仿石瓷磚,像是離鄉多年的遊子回到家看到了白髮蒼蒼的老母時那般出神和動情的傷感……來不及考慮太多,沐風堂當即右手掐決,猛的一指點向了沐裴的太陽穴。
唔……沐風堂一聲悶哼,身體像是遭到了重擊般踉蹌倒地。
自從被馬良重創之後,沐風堂的心神直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又豈能抵擋住馬良那無匹的術法力。
只不過因爲剛纔過於緊張和擔憂的緣故,沐風堂疏忽了自己的身體狀況和馬良那的力量,才慘遭術法的反噬攻擊。
被攻擊後的沐風堂終於回過神兒來,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救出被術法困住了的沐裴,便趕緊翻身爬起來匆匆往別墅樓內走去,一邊全然不顧形象般心急火燎的叫喊起來:
“小馬,馬小友……快停手,停手!”
…………
(未完待續)